而房氏呢,在聽見這話以後,先是一愣,接着,臉色卻是一變。
房氏是把夏明珠的話聽進去的,也因此,她對夏小蟬,在刻薄的同時,也有一種畏懼。
如果夏小蟬像夏小紅那樣軟綿好拿捏,那麼,房氏也不會害怕夏小蟬報復。
畢竟她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雖然對夏小蟬非打即罵,雖然她覺得自己做的都是對的,但是夏小蟬那死丫頭性子陰沉沉的,見天不聽話,就喜歡和她對着幹,她也是真的害怕夏小蟬報復她啊。
此時,她驚疑不定的道,“不是被賣去做妓女了嗎?怎麼就變成了大老爺家的閨女了?”
房氏說完這話,一下有些埋怨的看着夏明珠,道,“都是你這死丫頭給我出的主意,叫我把夏小蟬那死丫頭賣去做妓女,你們可是親姐妹呢,你咋那麼狠毒的心呢?我先和你說好啊,這要真的找麻煩,賣夏小蟬的事可是你這死丫頭做的事情,和老孃完全沒有關係。”
房氏的變臉一下讓不傻人都傻眼了。
陳氏愣了一下,嘴角冷笑一聲,卻什麼都沒有說,哼,她早就看着嬌裡嬌氣,喜歡編小話,一直哄着婆婆的小姑子看不順眼了,什麼狗屁的王侯夫人命?生來就是一賤相,還想做王侯夫人?做夢!
此時,陳氏的幸災樂禍就不一一細表了。
夏明珠眼珠一轉,幾乎立即的,就一臉無辜的,怯生生的道,“娘,娘,你胡說什麼?我是你的女兒啊,你平時最心疼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啊?你怎麼能把賣掉姐姐的事推在我身上?在這個家裡,一向不都是你做主嗎?娘,嗚嗚,我還勸過你的,姐姐只是一時氣話,叫你別和姐姐上心的,你……你……”
夏明珠一副委屈到極致的模樣一下讓房氏傻眼了。
房氏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啊?尤其在自己的子女跟前,當她正要暴怒的時候,此時,只聽夏三虎一聲冷哼,所有人都不由看向夏三虎。
夏三虎道,“着急什麼?不過一點點小事,看你們急得!前幾天拿着那二十兩銀子買新衣買首飾,大家不是都挺高興的嗎?”
房氏是真的害怕了,那魏大人可是里正大人都敬畏的人啊,她怎麼能不害怕?聽說人家是京城大官家裡的管家呢,這要隨便使點什麼手段,自己只怕一輩子出不了牢房啊。
這些村人婆子在自個家裡,那蹉跎子女真是要有多惡毒有多惡毒,但是一旦牽連到見官,幾乎立即的,他們就害怕了。
是真的害怕了啊,想起黑漆漆的監牢,進去的人基本出來都半死不活,能不怕嗎?
見夏三虎這樣說,房氏立即抓住夏三虎的手,道,“兒啊,兒啊,你說那殺千刀的死丫頭會不會叫魏大人報復我啊?兒啊,我可是還要做官老爺的孃的,你又一個坐牢的娘也不光彩,你可一定要救我。”
夏三虎哼笑一聲,道,“什麼坐牢?娘,你們想多了,在今天早晨一早,聽說天剛剛亮,那魏老爺就帶着隨從離開了,嘖嘖,即使認下夏小蟬做了閨女又如何?只怕也只是一個面子情而已,所以,關於夏小蟬的報復什麼的,純粹是你們想多了。”
聽說魏大人已經走了,房氏等人原本蒼白着的臉,一下和緩了神色。
房氏拍着胸部道,“還好,還好,我就說嘛,那死丫頭天生就是一個賤命,怎麼可能攀上什麼有錢的親戚?哼,即使是她,只怕也是撞了狗屎大運,也就這麼一出罷了。”
夏明珠眼珠一轉,卻一臉討好的對着房氏,道,“娘,姐姐即使被你賣掉,卻始終都是您的女兒呢,這天下間只有不是的兒女,哪裡有不是的父母?娘,即使姐姐已經出嫁了,且嫁妝又豐厚,想必姐姐一定會孝敬母親呢!”,這話一出,不只是房氏,就是夏老頭,陳氏,夏大虎等人,眼睛都一下直了。
那幾十擡的嫁妝,他們可是親眼看見的啊,那上好的禪香木的傢俱,那金光閃閃的首飾,那綾羅綢緞……錢,全部都是錢!
不說別的,單是禪香木的傢俱就價值起碼五百兩以上啊。
其實,他們這是往少了算價錢,這樣好的傢俱就是翻個十倍也不止啊。
就是夏小蟬本人,雖然前世也享受過富貴,但是那些傢俱她也看走眼了,這是她前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富貴,所以並不知道那傢俱的價值。
夏明珠眼看着大家都對夏小蟬的價值產生了興趣,她目光一閃,接着道,“便是大哥大嫂,既然長嫂如母,長兄如父,都是姐姐的長輩呢,姐姐年齡小,姐夫又是一個傻子,龐大的家產只怕沒人管理的話,會被人禍害啊,如此,倒要勞煩大哥大嫂和爹孃呢,我相信姐姐也一定會感激你們,知道你們的好處的。”
“對,對,我們也是爲了她好,我們不求她的感激啊,只要她過得好就行了,把她的嫁妝幫着看好,這也是爲了避免她的嫁妝被人哄走,我們也不容易啊,如此做,如果她不領情,只怕我們還要耽上一個罵名,不過到底是一家子的兄妹,爲了她好,就是這個罵名,我們也耽上了。”
這番話一說出來,幾乎立即的,夏明珠就笑了。
這刻薄的陳氏倒也是一個人才。
打定主意以後,一家人就浩浩蕩蕩朝着夏小蟬家裡走去。
此時,被人忽視的夏二虎着急的道,“爹孃,大哥大嫂,三弟三妹,這樣……這樣不厚道吧?錢我們自己賺好了,別去打攪二妹了。”
房氏反手一巴掌,惡狠狠的道,“不成才的狗東西,你懂什麼?你娶媳婦不要錢了?還是你打算不要媳婦了?”
“我……我……”,想起媳婦那溫柔和順的模樣,夏二虎張不了口,說不出來不要媳婦的話來。
房氏冷哼一聲,道,“行了,我也知道你是個白眼狼,你這狗東西也不是個靠得住的,哼,這還沒有娶媳婦呢,就已經開始忘了老孃了。”
“娘,我沒有,我聽你的,我以後都聽你的。”
見夏二虎服軟,房氏這才滿意笑了笑,點了一下頭,道,“既如此,你就快些跟着老孃前去,多去你二妹家搬一些嫁妝家來,家裡吃喝,你們娶媳婦,啥都要花錢。”
夏二虎一愣,到底還有廉恥,垂下頭,道,“豬草還沒人割呢,娘,我割草去了。”
“滾吧,就知道你是個沒用的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