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李仲扛着獵物走在村裡,很是招眼,李父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得意,恨不得多繞村裡幾圈再回去,無奈,野豬——很重。不管李父走的再怎麼慢,他們也到家了。李母看着李仲他們身上的血,駭的不行,又瞧見紅繡的狼狽樣,眼圈立刻紅了。
“你這老頭子,你是嫌我活太長了是吧,就是想氣死我吧,你這狠心的老頭子啊……老大,你哪裡疼啊,流了這麼多的血。”李母聲音帶着哭腔,邊問這話,邊摟過紅繡,開始寶啊,兒啊的哭。
“老婆子,你咋回事,不是嘛事沒有嘛,你老了老了還矯情上了。”李父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小輩們面前,一個大家長的威嚴還是要保持的。
“娘,我沒事,這都是那些東西的血,我只是胳膊被這玩意的厚皮給震疼了,擦擦藥酒就沒事了。你別哭了,娘……”李仲看不得李母哭的難過,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也蹭到李母身邊來。
“就是了,娘,現在村裡誰不說爹和相公英勇呢。回去啊,我馬上就給相公擦擦藥酒……”王氏也在旁邊搭着腔,“大壯二壯,好好學學你爺爺和爹爹,這麼厲害,把野豬都打回來了呢。”
“哇,爺爺好棒啊,我都沒有看見過這麼黑的豬,我們家裡的豬都是白白粉粉的。我以後要和爺爺一起去打獵”二壯竄到李父那裡,手舞足蹈的樣子,是興奮狠了吧。李父也樂了,立刻抱起二壯拋高高,“我家二壯又壯實了,肯定是個打獵好手,以後啊,爺爺就帶着你去。”
李仲的胳膊有些疼,也抱不了已經八歲的大壯,不好厚此薄彼,摸摸大壯的頭,“等你大了,爹也帶你去。”
繡看着眼前混亂的景象,扶額無語。一邊的李父李仲和孩子們其樂融融,李母抱着自己哭。話說之前不是都在勸李母的嘛,這是什麼神發展……只好挺身而出。
“娘啊,莫哭莫哭,我們真的沒事呢,我一直在山的外圍,都沒走進去呢。爹爹英勇的很,都大了只野豬呢,我和你一起去處理下唄,具體怎麼個章法,繡兒不懂呢~~~”紅繡哄着李母,不忘用眼神暗示李仲。
“還是我的繡兒懂事啊……”李母撫了撫紅繡有些雜亂的頭髮,“繡兒都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會,娘等會叫你吃飯啊。”紅繡也順勢回房清洗了,奔波了一天,也是髒的很,回房後偷偷引出溫泉摻雜着水洗澡,疲憊也消了些許。
而得到紅繡暗示的李仲:“對啊對啊,娘,別難過了,你看,這些東西還要處理……”
“哼,你們這些人,差遣人的時候倒是想到老婆子我了。”李母橫了李仲一眼。
李仲表示自家小妹不就是這麼個意思麼,咋自己被罵了,很委屈的說啊……
王氏不想和一臉受傷的丈夫說啥了,主動和李母一起收拾東西去。李母表示,這個媳婦今晚上看的挺順眼。
李父和李仲對視了一眼,乾笑兩聲帶着孩子回房間洗洗敷藥去了。都沒人鳥他們了,待在這裡討嫌麼?
一家人默無聲息吃着晚飯。李父原本想高談闊論一番自己這一天的打獵傳奇之旅,一個老漢和野豬的生死搏鬥,聽起來多麼高大上啊。沒人理他,別以爲自己人老了眼睛就花,自己清楚看到了兒媳婦一直掐着老大的腰間肉……算了,夫妻間的情趣嘛,誰沒年輕過啊。瞥眼自己媳婦目不直視地吃飯,一眼都沒有賞給自己,李父鬱卒了。
剛回來沒多久的李季看着家裡這樣詭異的氣氛,啥話都不說了,埋頭扒飯。大二壯也是有眼力勁的,默默吃飯,沉默是金。
好不容易散桌了,王氏幫着收拾桌子,紅繡跑到廚房,“娘,你這是咋了,爹爹好好的回來了,還打了野豬呢,你咋不高興呢。”
“繡兒啊,你們出門的時候我是咋和你爹爹交代的,說了他年紀大了不好逞強,偏犟,又往山裡面跑,這次沒事,那以後呢。這個老頭子,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就敢上房揭瓦了。你說,你爹爹……”
“咳咳,娘。”王氏收拾着碗進來了,哪裡知道婆婆和小姑子在說公公,這哪裡是自己能夠參和的。
李母面不改色,“仲兒媳婦,把碗放下就去房裡看看仲兒,給他多抹些藥酒,好好給他按按。明兒早點起,把這豬收拾一下,也給你孃家送去一些。”
“我知道了,娘。”王氏有些開心,婆家還是記着自己的孃家的,雖說可能是要送劉家一份,所以少不了自己孃家的,但是,有東西拿就好了啊,她識趣的放下碗就回房了。嫁到李家也有十年了,啥時候做啥事,她還是又分寸的,這時候就不能堅持留下來討嫌。
“ 娘,我幫你洗。”紅繡拿過碗,“娘,你今晚好好和爹說唄,他肯定聽你的。別生氣啊,生氣就不好看了啊。”
“臭丫頭,我都一把年紀了,還什麼好不好看啊。倒是你啊,衣服也做的差不多了,那個抄書的活也停了吧,咱家還不缺這些,這些年,你自己都能攢好多銀子了,娘都給你收着,成親了,娘全給你。還有啊,好好打扮打扮自己,明兒個,叫你二哥給你帶些胭脂水粉。”
“我哪裡還用胭脂打扮啊,這麼美的姑娘哪裡找啊。”
“哈哈,我家姑娘就是漂亮,村裡那些黑丫頭哪裡能和我家姑娘比。”
……
把李母哄開心了,紅繡功德圓滿回房了,好久沒有整理整理空間之前種的東西了。上次在儲藏藥材的房間看到了一些類似種子的東西,種下去才知道是人蔘。之前的老年份的參在紅繡一個意識就自動灰到儲藥室了,倒是免了用手刨藥材的力氣活。這廂紅繡在空間裡泡着,而另一邊,李父苦兮兮的看着李母,原因無他,李母不理他唄。不管自己說啥,她愣是不出聲。但是要她做的東西,她一樣不落,李父也找不出她什麼錯來。
“老婆子,你咋這樣呢,我這一把年紀了,當着孩子的面被你那樣說都沒收拾你,你還給我臉色看。”
“老婆子,你這麼做可過了啊……”
“老婆子,你咋一直不出聲呢,我又沒說你啥,你就這樣啊……”
……李父喋喋不休。李母就是不理他。李父也有點生氣了。
拉燈睡覺。李父感覺李母在抽泣,心裡也難受的很,剛剛憋得氣又沒有了。天黑黑的,誰也看不見誰,李父鑽進了李母的被窩,緊緊的抱着李母,“老婆子,是我不好,不該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年輕那會一樣往林深處跑。別哭了,啊,你這樣哭,我心疼……”
李母的哭聲再也掩不住了,“老頭子,你也知道年紀大了啊,你這麼做不是挖我的心麼,年輕那會你就和二虎兄弟這邊跑那邊竄,要不是二虎救你,我和孩子就看不到你了啊。老了老了,你還來這一出。野豬是那麼好打的麼,皮硬得很。以前多少人打野豬受了傷,一直在牀上躺着呢,好在遇到的野豬小些。好容易最近你身子清爽了些,你就忘了因爲舊傷整夜整夜睡不好覺了啊,興沖沖往林裡鑽。要出了事,讓我咋活。”
“是,是,是我不對。”李父摟的更緊了,對自家娘子的愧疚也是如潮水般涌來,曾經年輕氣盛,讓媳婦瘦了不少委屈,所以現在媳婦在家幾乎是說一不二的。
“你咋答應我的啊,你還記得你還帶着仲兒繡兒去麼,你咋都不爲孩子想想啊,受了傷,破了相咋辦……”
……李母控訴中……
“老婆子,別哭了,我還有好事要和你說呢!”終於想起不老草和那顆大人蔘的事,“我們這次還看到不老草了,你還記得麼,以前我賤賣三顆都賣了六十兩銀子呢,這次我們找到了五顆。還有繡兒找到了一個大人蔘,看樣子好些年份了呢……你說當初掌櫃的不是說不老草是長在懸崖的麼,這次居然在林邊那裡就找到了,只有五顆,我都給摘回來了。”
“這有啥奇怪了,掌櫃的哪裡能啥都知道啊。不是我誇,繡兒就是有福氣,哪有人像她一樣,一摔就挖了個人參呢。那老和尚說的還真是靈,改天也要去拜拜。那個不老草和人蔘好好藏着,先不賣了,免得被人知道了,咱家存的銀子也不少了。這東西還是紅繡找到了的,再給她些壓箱銀子。最近也要相看老二媳婦了,總不能一直讓他單着。等到老二娶妻了,還要再翻新屋子,銀子也是夠用的。”
“好好,就這麼辦。都聽你的”李父表示同意,其實他也是這樣想的。“好了,老婆子,睡覺吧,別生我氣了。”
“哼,你以後別這樣我就不生氣了。”
“好好,來來,睡覺了。”李父打哈哈道。
拉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