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的實在是頗沒有滋味兒,不只是紅繡她們被燒的幾家,就是村裡的其他人,也被大年三十那天晚上的大火給嚇到了,過年期間,就是鞭炮聲都比往年的弱呢。
不管怎麼說,劉家除了房子衣服燒了個差不多,銀錢之類的倒是沒有怎麼損失的,不說大部分的銀子都被紅繡往空間裡放,就是劉瑞帶回來的那些,畢竟藏銀子這類的技能,他們可是行家,少有的融了,這也沒什麼,照樣用唄。把能用的東西拉拔些出來,堆放在沒有全燒壞的房子裡,合上了鎖。暫時先閒置着。
劉家被燒成那麼個模樣,自是短時間內不能住人的,紅繡這個小家子便先住回李家,劉瑞不大好也往李家住,大年初二那天,劉瑞便鄭芳娘和劉蓉回鎮上,剛好要去鄭家回門麼。
剛送劉瑞他們出了鎮,劉雲夫婦也是時候回來了。劉雲站在劉家門前,整個人都嚇壞了,手上拾掇的回禮都掉到了地上,旁邊的大娘見了他們回來,拉拉劉雲的手,“哎呦,你現在住在她孃家嘞,去李老大家找她去。”
劉雲腳都癱軟了,戴慕忙扶着她,對那大娘說道,“大娘啊,家裡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二哥嫂子他們都吧?”
這話正是問出了劉雲的心聲,劉雲期翼的看着“對對對,大娘,我哥哥嫂嫂還有侄子他們都沒事,對吧。”
那大娘拍拍劉雲的手,“人都沒事咯,就是房子東西都少不見咯,快和你嫂子他們說嘞,別上火嘞,人沒事就好嘞。這兩天也都沒見到她。我都不好去她面前說嘞,你都不曉得,是有人故意放火了,要不是你嫂子醒的早,那麼大的火,哪還有人在咯。哎呦,遇到這種事情哦,真是造孽誒……”大娘也是個‘健談’的人,遇到劉雲了,這話就止不住了。
戴慕他們大大小小的也能從大娘的絮絮叨叨中得出一些信息,左右人沒事,他們也放下大半的心來了,把帶來的禮送了一些給的大娘,然後馬不停蹄的趕往李仲家。
紅繡見到劉雲他們的時候,正在院子裡陪着劉萱和劉旭呢,他們受了驚嚇,現在還是不敢離開紅繡一會兒。
劉雲一見到紅繡,眼睛就紅了,戴慕忙給她擦擦眼淚,大過年的,去旁人家哭,多招晦氣。
紅繡扯扯笑,“這兩天事情多,倒是忘記告訴你們了現在先住在我孃家這邊呢。你們快進來坐。”說着,招呼着劉雲和戴慕進廳裡。
李母見了,也是可熱情的招待,劉雲雖然有些不大自在,畢竟不是在自己的孃家。
“小云吶,到了嬸孃的家,就當着是自己的孃家,別拘着了,快坐下,快坐下。這就是姑爺吧,長得真俊。來來來,先喝杯熱茶,走了這麼遠的路,累着了吧。”
戴慕雙手接過茶杯,“謝過嬸孃了。”
“哎哎哎,說啥謝啊。你們先聊着,我去廚房張羅一下。”大年初二麼,李仲和李季都陪着妻子回孃家了,這不,今兒李家也算空擋,李母也是需要下廚房,另外也是給些時間讓紅繡和他們聊聊,她杵在這裡,劉雲他們總是會有些放不開。
紅繡明白李母的意思,也不搶着活,坐在廳裡,擁着兩個孩子,和劉雲說起了話。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了。那個黑衣人自盡了,里正也問不出什麼話來。萬幸人沒有事情。也算是福氣了。”紅繡摸摸劉旭的軟發,“你二哥這兩天晚上都沒合上眼,也沒什麼地方住着,今兒初二也是回鎮上,順便陪着你二嫂回家了。”本來劉瑞和鄭芳娘說好了初二先不回她孃家的,都是住在鎮上的,回去一趟也是方便。這次過年,是劉雲回孃家的個年頭,家裡現在當事的只有紅繡一個,劉瑞也是不大放心,更是想給出嫁的劉雲多些體面,讓戴慕知道孃家不是無人的,要好好待劉雲。可是再好的計劃也比不上變化啊,出了這碼子事情,紅繡回孃家住着,那很正常,可是沒道理把小叔子一家也帶回去的招呼劉雲這個出嫁的姑娘的。
劉雲自是明白紅繡話中的意思,“大嫂說的哪裡話,我自是知道二哥很是疼我。那,大搜啊,家裡現在是個什麼打算?”
“對啊,大嫂,要是有什麼幫忙的,儘管告訴我。這段時間我都沒接什麼活計,很是空閒的。”戴慕接話道。
紅繡笑了笑,“戴慕啊,你不說,我們也要找你幫忙的。你二哥的意思也就是選個好日子,把家裡的房子重新起了,沒個房子住,哪是個事。”
“嗯吶,大嫂,啥時候起房子,就告訴我們一聲,到時候我和小云都過來,小云可以幫着做飯,我去幫着起房子。多好。”戴慕這一番話以及生動的表情把本是苦着臉的劉雲都逗笑了,悄悄的擰了擰戴慕的腰間肉,輕聲道:“就你能呢。”
“這敢情好!”紅繡一拍大腿,大家都笑了起來。這般的氛圍讓本有些扭捏,一直粘着紅繡的劉萱劉旭神情都緩了過來。
見到昔日跳脫歡快的劉萱今兒這般的蔫,劉雲心裡可不得勁,攬過劉萱,用糖果逗着,劉萱雖然人被劉雲攬着,接過糖果放在嘴裡,眼神就不離開紅繡。
男子的肩寬厚些,劉旭可能感到一絲安全感,即使是以前不是很待見說他水靈的戴慕,此時還是趴在戴慕的肩上,眼睛也是不離開紅繡。
紅繡呼了一口氣,好歹這兩個傢伙肯離了她懷裡了。在李家住着這兩天,可能是他們不像劉曦那般常來,與李母她們並不是那麼熟悉,總是不肯李母她們接手,一切都是要紅繡親歷其爲,就是紅繡要洗澡,都得等他們睡熟後,才能做。生怕他們就此留下心理陰影,把紅繡急的都快滿嘴燎泡了。紅繡很是希望自己曾經學的是幼師心理學之類的課程,好歹能夠對症下藥,補救一二啊。現在看來,只要是很熟悉的人,他們還是能夠接受親近的。
說了一會子話,出去和老朋友聊天的李父也回來了。見到劉雲和戴慕,也不奇怪,扯着嘴角笑了笑,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回屋裡了,不打擾小年輕聊。
老人們避讓起來,到讓劉雲戴慕有些不好意思了,怎麼尋思着還有些鳩佔鵲巢的意味呢。
紅繡瞧着他們略有些尷尬的神情,想緩和一下,一拍戴慕的肩,倒忘記了控制些力道,把戴慕拍着一震,那叫一個生疼,忍着沒叫出聲,望着紅繡的表情,那叫一個震驚啊。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一個被女人拍一下嗷嗷叫,哪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啊!
紅繡突然想起己的力氣,幸好自己只是隨意一拍,沒用上多大力氣,衝着戴慕笑了笑,就岔開話題,聊些別的事兒。劉雲可一點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哄着劉萱,總算把劉萱哄出了點笑模樣。
留着劉雲戴慕吃過飯後,劉雲便提出要走了,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改日起房子的時候一定要叫他們過來幫忙,紅繡自是滿口應了下來。
晚間,李仲和李季他們都陸續回來了。紅繡伴着李母在廚房裡做菜,劉萱劉旭也不怕煙熏火燎的,搬了和小凳子就坐在邊上瞧着。李母這心疼的啊,不住的和紅繡唸叨。
大年初三這天,一早兒,李家就來了客,是里正和他媳婦兒,他們可不是空着手來的,還帶着一兩斤肉還有一斤糖。
李母拉着里正媳婦的手,嗔怪道:“來就來了,還帶啥子東西啊,見怪了不是。”
“唉,大妹子,這話說的,那狠人在咱們眼皮底下自盡了,你老哥心裡難受,定是要來看看孩子們,這點東西,也就是個意思,你要是不收,可就是看不上眼了。”里正媳婦看了紅繡一眼,紅繡穿着七成新的棉衣,梳着簡單的桃心髻,整個人瞧着還算是精神,心下緩了緩。
“老姐姐,這是哪兒的話,那人自己要死,攔都攔不住,哪能怪你們呢,說着還是要謝謝你們了,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沒勁兒,這些天還是多虧了你們幫了那麼多忙,要不然,哪裡這麼快把屋子收拾妥帖了。”李母拉着里正媳婦進了屋,“說着倒是要問問老姐姐你,被燒到的其他幾戶人家怎麼樣了?”
“除了富貴他們家也是被酒澆了,燒的嚴重些,其他的,也就是圍欄被燒壞了,牆面燒黑了些,很快就把火撲滅了。”里正媳婦拍了拍李母的手安撫道,“大傢伙也都理解,這飛來的橫禍,都怪不得你們,更何況,你們兩家燒的最慘。”
說着,輕聲在李母耳邊說道,“我們家當家的想了半天,大妹子,你說,這場火放得是不是邪性?會不會和劉家老大和李富貴失蹤那件事有些許關係?不是我說,也就是你女婿家和富貴家被澆了酒!”
李母心裡一咯噔,“這我哪裡會知道?也沒有見着人來……”
“哎哎,李大娘啊,有人來打聽劉璟家和富貴家的事情嘞……”話還未說完,院子外頭便響起一婦人的聲音,“我們也不太敢把話都透露出去,她嬸啊,你要不去瞧瞧那人是誰嘞?”富貴家現在二老都在養傷,富貴媳婦照顧孩子又得照顧老人的,之前她和幾個小姑子鬧翻了,此時哪裡會幫她,那婦人見富貴媳婦忙的不行,也不好擾了她,紅繡這兒怎麼說家裡都有兩個哥哥鎮着呢,拍着腦袋就來了,“不過我瞧着那人正派些,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想來和那畏首畏尾的黑衣人不是一夥的。幾個老妹子還拖着那人呢。”
里正皺着眉頭,兩下一合計,連着紅繡孩子,一共將近二十餘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到劉家門前,倒把來報信的小廝嚇得一哆嗦,這是要打架的節奏啊?他只是個報信的嘞。左右瞧瞧剛剛還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們,現下瞧着,一個個都凶神惡煞的,他是真想跑啊……
安祿忙開口把此行來的目的結結巴巴的說出來了,沒辦法,被一羣漢子婆娘圍着,他抖啊……
聽了安祿的話,紅繡心裡突然就安定下來了,就說了,劉璟肯定還活着呢。安祿話一說完,衆人炸開了,嘰嘰喳喳的倒把之前的氛圍消除了,安祿好容易舒了一口氣,聽了他主子是將軍,又被疊聲問了好幾個問題,最開始還是劉璟富貴他們怎麼就落到了靖城那麼遠的地方,到後面就越問越遠了,什麼年歲幾何啊,可有婚娶啊,家裡……
安祿倒是老實,大冬天的,答得滿頭的汗。
里正也看不過眼這麼些個婆娘‘欺負’起一個小生了,出了聲,讓她們都散開,把安祿給解救出來了。
李父請了里正一家和安祿到家裡吃飯,飯桌上聊了些劉璟的近況,可惜安祿本就不清楚,他只是得了命令到李家村找到劉家和李家說劉璟和富貴還好好兒的活着呢,現在投入到將軍的麾下當兵士去了。
沒得到具體的情況,李母等人雖覺可惜,但是知道了劉璟還活着,那就是極好的事情了。期間,富貴媳婦的大兒子大毛得到消息,跑來問了情況,一個可以算是小夥子的大毛,當場喜得就哭出來了,李仲踹了他一腳,“還不去告訴你爺奶老孃去。讓他們樂呵樂呵,許是你爺奶當場病就好了呢。”
“是是是,我這就去。”大毛一抹臉,撒丫子跑回去了。把紅繡等人都樂的笑出聲來。
劉曦也喜得喝了好幾杯酒,直接撂在飯桌上,被李季架回了屋子……
杯盤狼藉,安祿趁着時間還早,便告辭了,李仲送了他一程,正好到劉瑞那兒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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