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便試探着笑道:“聽說芳洲姐弟妹四個?他們——過得還好吧?”
“好,有什麼不好啊!”連立便道。
喬氏一聽到連芳洲鼻孔裡便輕輕哼了一聲,道:“只有旁人不好的,哪兒有她不好的?那丫頭是個潑辣貨,慣會抓尖要強,向來啊只有她欺負旁人的份兒!”
不等喬氏說完連立趕忙連聲喝住,向崔紹溪笑道:“鄉下婦人不懂說話,呵呵,蘇公子你可別跟她一般見識!芳洲那孩子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倔、太要強!”
喬氏被連立這麼一喝,也回過了神來了,趕忙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呵呵,就是這個意思!”
崔紹溪聽到喬氏說連芳洲的那番話心裡的確是有些不痛快的,因爲他很明顯的感覺得到,喬氏說那些話的語氣帶着怨恨,那是她打心底的話。
意識到這一點,崔紹溪心裡就更不痛快。
不過,他還是沒有多心。
畢竟哪家沒有個磕磕絆絆呢?哪家沒有不賢良的人呢?就說他們家吧,母親妯娌之間、父親兄弟之間,甚至他這一輩的堂兄弟姐妹們之間,又不是沒有勾心鬥角、明爭暗鬥。這些事情他從小見得簡直太多太多了。
因此,他心裡也只是認爲喬氏對連芳洲一家子不太好,但連立還是個好人的。
他立時便覺得很有必要幫連芳洲說句話,便淡淡笑道:“芳洲沒有父母兄長幫扶,反而有年幼的弟妹需要撫養操心,她若不要強些豈不是叫人欺負了?還是要強一些的好!再說了,她若不要強,也挑不起這樣的重擔啊!”
“說得對!你說的太對了!”連立嘆息着連連點頭認同,嘆道:“芳洲那孩子啊,真是叫人心疼!”
崔紹溪聽了這話心中一喜,忙笑道:“好在她還有您二位長輩在,多少能照看着些!那也強許多了!”
“她——”喬氏忍不住又開口,正想說連芳洲跟自家斷絕了關係,連立忙瞪了她一眼笑道:“那是那是!這個,責無旁貸嘛,呵呵!唉,就是我們貧家小戶的,我兒子又在城裡書院唸書,花銷大呀,每年又沒有幾個進項!我們就是想幫她也有心無力呀!”
連立嘆了兩句,腰桿子挺了挺,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好在有了你們蘇家這門親戚照看,今後啊,她那日子就很過的起來了,我們見了也放心許多了!”
崔紹溪聞言點了點頭,舒心的笑了,慨然道:“兩家是親戚,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自然不會不管的!”
“蘇公子真是惜弱憐貧!呵呵,也不枉我們芳洲去雙流縣認親,好,好啊!這一趟去的值!”連立說着豎起大拇指笑讚了起來,心裡飛快的尋思着該如何想個法子令崔紹溪也照顧照顧自家。
崔紹溪聽了他這話卻覺得有點兒彆扭,反正聽起來就是怪怪的,可叫他反駁,似乎又沒有哪裡可以反駁。當即便笑了笑,沒有接這話。
連立心裡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個轉,頓時有了主意,便道:“對了,芳洲如今在張羅着種棉花呢,本錢應該是從你們蘇家拿的吧?”
崔紹溪便點點頭道:“不錯!原來芳洲已經開始準備了啊,她動作還挺快的!”
“那可不,”連立便笑道:“她說,她得好好幹,不能丟蘇家的臉,這一從雙流縣回來就忙活開了!我還想着,過兩天幫着她管一管呢,要不然她一個姑娘家哪兒忙活得開這麼一大攤子事兒,而且,在外行走跟人打交道也不方便,蘇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不錯,還真是!”崔紹溪便點了點頭,笑道:“若是有伯父幫忙,那自然最好了!也省得芳洲那麼累!”
“就是這話嘛!我也是這麼打算的!”連立簡直喜得心花怒放!
他是今天才知道連芳洲買了石頭坪那邊上千畝的荒地正僱人墾荒呢,而且又買了那麼多的棉花種子,沒準還得買地!那是多大的銀錢出入?隨便從中間摳那麼一丁點兒,就足夠一年的用度了,而且還能生活得很好!
但是他知道,上回他去問話連芳洲連半點口風都肯漏,如今他想要擺出長輩的架子來插手這一檔子事兒,那是不可能的。
那丫頭可不是從前的丫頭了,獨着呢!根本油鹽不進的。他就算嫉妒羨慕得眼睛發紅也只能看着。
但是,這就叫做運氣來了南牆都擋不住啊!
要不然蘇家的公子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來了、偏偏又叫他給接住了呢?這就是老天爺在給他機會啊!
這事兒那丫頭本來就是替蘇家打工,也不知她是怎樣花言巧語騙得蘇家的人信任她、給了她那麼多的銀子,如今正兒八經的蘇家公子發了話,讓他幫着管,那丫頭就算再不情願也得讓着他、敬着他!
只要那銀錢和地到了他的手裡,哼,就沒那丫頭什麼事兒了!將來跟蘇家往來聯繫,當然是他自己去!
還可以帶着海兒去,那蘇家如此富裕,多結交不會有壞處。
而且他有信心,只要蘇家的人跟他多接觸幾次,就會明白他纔是做這件事的最佳人選,連芳洲算個什麼?
反正蘇家也只是需要有人出來做這件事而已,倘若他做的比連芳洲好,人家爲什麼非要連芳洲不可呢?親戚?笑話!倘若真看得上那死丫頭這門親戚,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半點往來?
這將來靠上了蘇家,還能缺了錢花?將來的日子還不得穿金戴銀、紅紅火火……
連立越想越美,臉上的笑容滿得就要溢出來了,呵呵得笑得合不攏嘴。
崔紹溪雖然有些納悶他怎麼笑得這麼興奮,但也不好問,也陪着笑了笑。
連立精神一振,覺得很有必要在“蘇家公子”面前表白表白自己的能力,好讓蘇家公子進一步的瞭解自己,將來才能高看自己一眼。
他略略斟酌,便笑眯眯滔滔不絕的跟崔紹溪自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