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爺目光冷沉沉的盯着她,片刻冷笑道:“這件事的確得想個辦法,否則不是對付她,而是對付我,對付整個鄧家你婦道人家懂得什麼如今李夫人那邊正對我們鄧家虎視眈眈呢,這倒好,這現成的把柄又遞到人家手裡了”
他越想越氣,狠狠道:“那死丫頭,她是不是跟我們鄧家有仇啊是不是我們鄧家上輩子欠了她的這輩子要還給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上次那麼小的事情,就賠了鄧家三條商線,虧他還以爲李夫人玩膩了想想法子就能重新要回來呢只怕如今非但之前的要不回來,還得再給人家新的呢
兩次都是因爲這個不爭氣的女兒,試問鄧老爺怎能不鬧心
鄧夫人張嘴欲要分辨,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抹着眼淚道:“老爺,那該怎麼辦”
鄧老爺哼了聲,不耐煩道:“你不是說今日那李夫人來過她都說了什麼”
鄧夫人振了振精神,忙將連芳洲的話原原本本都說了。
鄧老爺一時心裡也狐疑起來,道:“她一個字都沒提”
“沒有”鄧夫人搖搖頭,嘆道:“正是因爲她一個字都沒提才更叫我心裡頭不安啊也不知她這到底是打着什麼主意”
鄧老爺皺眉道:“不管她打着什麼主意,總歸不是好主意你也是的,”
他皺皺眉,大爲不悅道:“這種事能遮掩的過去她自己親身經歷,連證據證人都省了她不提,你爲何不提”
“我”鄧夫人一時語塞。她怎麼開得了口當時她不是沒有想過自己主動賠罪認錯,可知道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那些話就那麼生生的在喉嚨口迴旋,幾番猶豫始終沒能說出口,然後,連芳洲就起身告辭了
鄧老爺看她表情便知她心裡在想什麼,皺眉道:“罷了明日一早趕緊讓於兒和通兒回南海城,我們父子先好好商量商量你備一份厚禮,做好心理準備,恐怕我們得親自上李府道歉請罪去到時候該如何說話,你自己先好好想一想“
鄧夫人哪兒敢說半個不字連忙小心答應了。
忽然想起,又道:“對了,李夫人說了,她說明天她還會來要是她來了,我該如何應付”
鄧老爺冷笑,盯着她一眨不眨:“這種事還要來問我你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這個家你也別當了”
鄧夫人臉色一白,忙道:“我,我明日一早就給李府去信,告訴李夫人明日出城有事,過兩日再上門拜訪”
鄧老爺哼了聲沒做聲。
鄧夫人輕輕一嘆,這事便就這樣定了。
第二天,連芳洲打發了前來送帖子的鄧府的管事娘子,手中把玩着那紅豔豔燙金帖子,又看了看隨着帖子一併送過來的一對碩大價值連城的靈芝,只是微微冷笑。
紅玉不覺笑道:“夫人您算得可真準,鄧家果然派人來了”
“這還用算”連芳洲一笑,將手中的請帖隨手扔在茶几上,冷笑道:“鄧夫人昨日只怕嚇得不輕呢,她豈肯再見我的再見我,只怕嚇得坐都坐不住了她也不想想,真當她鄧家是什麼了不起的好地方呢,我還有那閒心天天去”
說的春杏、紅玉等都笑了起來,春杏便嘆道:“那鄧夫人平日裡不是個笨的,這一回卻也笨了昨兒夫人上門去,竟是半句軟話都沒有她自家女兒做了什麼好事,難不成自己不知”
“就是難不成還以爲夫人真的就這麼算了”紅玉也道。
連芳洲笑道:“她哪兒能不知只是拉不下這個臉面罷了不過她不說反倒正好,她一個管着內宅的婦人便是說能說什麼左右不過幾句毫無用處的虛話罷了這事兒嘛,最終仍是要鄧老爺說了纔算的”
主僕幾個說笑打趣一番,旭兒過來,連芳洲便哄逗着兒子去了,絲毫沒將鄧家的事放在眼裡。等鄧家做好了準備,自然就會上門來了。
過了兩日,鄧老爺夫婦果然求見了布政使與布政使夫人。
鄧老爺求見的時候,李賦還在前邊衙門裡處理政務,連芳洲一面命人去知會李賦,一面命將鄧老爺夫婦請入內宅花廳茶水伺候着。
林媽媽將鄧老爺夫婦安置好,指揮丫鬟上了茶,便帶着小丫鬟悄然退下了。花廳中一時只剩下鄧老爺夫婦二人,帶來的下人都被擋在二門外。
四周靜悄悄的,半響也沒見有一個人來,也沒見有人從旁經過。
鄧夫人心中不覺不安起來,忍不住向鄧老爺低聲道:“老爺,這李大人、李夫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若說不見咱們就不見,可這把咱們請了進來晾在這裡,他們想幹什麼”
鄧老爺心中也是滿腹狐疑,面上卻淡淡道:“你哪兒那麼多的廢話等便等,有何好問若刁難刁難咱們能讓他們消消氣,那也不枉”
鄧夫人勉強笑笑,不敢再言語。
半響,李賦攜着連芳洲在丫鬟婆子們簇擁下一同過來,鄧老爺瞥見,慌忙起身,拉着鄧夫人也起身,一同迎了出去。
“李大人李夫人~”鄧老爺拱手陪笑。
連芳洲瞟了他們一眼,“喲”的一聲掩口咯咯直笑,笑道:“鄧老爺、鄧夫人這麼迎出來,倒頗具幾分反客爲主的風姿,若是那不知道的,還當做客的是我們夫妻呢”
鄧老爺夫婦頓時尷尬,鄧老爺忙陪笑道:“瞧李夫人這話說的,倒叫在下無地自容了在下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大人府中反客爲主啊”
“哦”連芳洲一挑眉,似笑非笑道:“在李大人府中不敢,那麼在別人府中就敢了”
“這不敢不敢在下素來遵守法紀,豈敢做此霸道無禮之事”鄧老爺更加尷尬,硬着頭皮連忙陪笑。
哪兒想得到這位李夫人如此犀利不留情面呢乍一見面張口說話就滿是火藥味兒,逼得人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