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纔不是呢”連芳清急了,忙道:“三哥哥纔沒有欺負我呢我”
連芳清話到嘴邊又覺得難以啓齒。
不知怎的,突然覺得委屈了起來,猛的撲到連芳洲懷中,抱着她悶在她胸前道:“姐姐,你永遠都不會不要我永遠都這麼疼我的,對不對”
連芳洲被她嚇到了,忙攬着她輕輕拍撫着她的背後柔聲道:“當然了,姐姐怎麼捨得對你不好呢姐姐和姐夫、還有你的哥哥、嫂子,都會對你好的好清兒,你怎麼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連芳清眼中一熱,眨了眨眼,悶着頭搖了搖,低低說道:“沒有什麼,我,我只是覺得,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改變的也不知道,最後會變成怎樣。。。我,我”
連芳洲心裡“咯噔”一下,好像有點兒明白了。
這丫頭什麼時候傷感過什麼時候會發出這種感嘆過從來沒有
少年不識愁滋味。
纔會相思,愁上眉頭。
多半是動了情了。
想到同行而來的周琰,連芳洲越發篤定了心中所猜測。
她不由暗歎,早些正是爲了分開兩人,將那萌芽狀態的情愫掐死,所以她不由分說將她送回了老家。
本以爲那就算結束了,誰知這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正是天註定,斬也斬不斷的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不,又叫他們給碰上了
好比她和李賦,天差地別之人,不也一樣陰差陽錯、各種巧合意外之下湊到一塊兒了
連芳洲想想心中復又釋然。
只是,周琰既然是太子的嫡子,李賦又早就是太子的人,不肖說,他肯定會奉周琰爲主,這樣一來,清兒就
將來,如果周琰登基爲帝,她怎麼辦
或者,他失敗了,她又該如何
連芳洲一時也覺得頭疼起來,忍不住同情心疼這小丫頭。小丫頭要面臨的問題,比她當初大得多了
怪不得,她會那般傷感和失落。
“清兒,你相信他嗎”連芳洲想了想,輕輕的問道。
清兒纖細的身子在她懷中輕輕顫了顫,隨即明白姐姐這是猜到了自己的難處,一時尷尬,面上發熱,害臊的嚶嚀一聲,怔了怔,低聲道:“我,我信不信又有什麼關係呢若他會變,我信不信他都會,若不會,也是一樣”
“但是對你不一樣,”連芳洲柔聲道:“你信他,心裡會一直坦然下去,輕鬆下去,省了許多煩惱;你若不信他,不用我說你也該知道該怎麼做,同樣可以省了許多煩惱。”
“我”連芳清喉頭一哽,呆了呆,輕輕搖頭道:“姐姐,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信嗎到達南海郡之前,她有信心,她是信他的可是到了南海郡之後,就在剛纔那情形之後,她有點不太確定了。
雖然老敏郡王和他都沒有跟自己明白着說過,可她如何不明白呢
即便一開始不明白,這一路上看也看明白、想也想明白了
他將來,是要做皇帝的。他來南海郡,是正是奔向皇位的第一步。
這會兒她才明白,其實她潛意識裡是排斥這件事的,所以一直不願意去想、不想去面對
可逼得她不得不面對的這一天,到底還是來了
不知道
連芳洲皺皺眉,道:“那就是不信咯”
“也不是”連芳清下意識的便脫口否認,意識到自己的急切不覺臉上一紅,訕訕說道:“我,我只是我不該懷疑他的,可是,唉”
她從連芳洲懷中坐起來,苦惱的往靠背上一靠,雙手捂住了臉,喃喃道:“姐姐,我告訴了你吧”
便將方纔所見所感一一向連芳洲說了。
連芳洲聽得想笑,便笑道:“就因爲這個,所以你不確定了”
“這還不夠嗎”連芳清放下手差點要跳起來,說道:“我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就像,就像從來不認識他一樣他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好像我就是個不相干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他離我很遠很遠,而且會越來越遠”
連芳清嘆了口氣,說道:“姐姐,我是不是太貪心了我是什麼出身他又是什麼出身我如何配得上他呢我從前不信這個的,可是現在,我卻害怕了姐姐,你教教我,我該怎麼辦呢”
“什麼都別想,”連芳洲看着她,柔聲道:“清兒,你既如此不捨,便信他一回吧我看他也不像那等沒良心的只是,你得記住,如果有一天他變心了,不要求他,也不要爲他變得不像自己,姐姐絕不要看到我的清兒變成一個爲了所謂的恩寵而放棄尊嚴苦苦哀求的可憐女人,更不願意看到我的清兒變成一個爲了爭寵奪愛而心計百出、蛇蠍心腸的惡毒女人”
連芳清臉色一白,沉默片刻,低低的點頭:“姐姐,我明白了”
連芳洲看的好生不忍,將她攬入懷中,柔聲道:“姐姐和哥哥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咱們是至親的骨肉”
“嗯”連芳清心情好了些,擡眸展顏笑道:“他不變時,我便與他相守相依,不離不棄,他若變了,我轉身離開便是,也沒什麼好爭好搶的不管怎樣,我有姐姐,有二哥、三哥呢”
“是”姐妹倆相視一笑。
前院花廳中,李賦、周琰等衆人商量討論一番之後,仍然決定隱瞞着周琰和老敏郡王來到南海郡的消息。
萬事先等挫敗了靖南王再說。
衆將聽了不約而同齊齊暗鬆了口氣。他們眼下怕的就是周琰堅持要公開身份,然後命他們揮軍北上,拿雞蛋去碰石頭。
縱不怕死,可無謂的犧牲明明可以避免,又何必拼個玉石俱焚
衆人散去,周琰與老敏郡王又單獨見了李賦一人。
二人這纔拿出先帝給李賦留下的旨意以及冊封周琰爲太子的聖旨。
李賦眼眶一下子便溼潤了,向北跪下三叩首,又向周琰鄭重行禮,道:“太子放心,臣必定竭盡全力,不敢有負先帝聖恩和太子信任只是,眼下卻要委屈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