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子的事兒連芳洲跟一家子說過,只有秦風、蘇子季並不知道。兩人聽了便忙笑着恭喜。
秦風便笑道:“姑娘放心,如今好在棉花已經收完入庫,其他雜七雜八的瑣事我還能應付的過來!”
“辛苦你了!”連芳洲笑笑。雜事瑣事最是麻煩費時,連芳洲是知道的,榨油坊那邊,到時候會另外派人去管。
這些事商量妥當,連芳洲便又提了提明天開始出售棉花種子的事兒,也有一些事項要提前安排好。
“姐姐,咱們真的要蓋新房子了嗎?”送走秦、蘇二人,連澤傻傻的問道。
連芳洲笑道:“自然是真的,難道你不想?
“不是!”連澤咧嘴笑笑,“我是,我是覺得跟做夢一樣!”
連芳洲笑道:“那你現在可以放心了,不是夢,是真的!”
“嗯!”姐弟倆相視笑了起來。
次日早上,連芳洲便去張里正家說棉花種子的事兒。
如今這事兒是所有人都最關心的,張里正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聽連芳洲說。牛氏也豎起耳朵在旁傾聽。
連芳洲一切都借蘇家說事,說起來就容易得多。
她請張里正這裡提供村裡各家各戶的土地資料,按土地情況售賣相應數量的種子,但最多不超過五十畝。
種子一兩銀子一斤,每家有一半的地可享受先拿種子、秋收後再給銀子的優待,剩下一半地則需要當時付款。
這是很優待的事兒,張里正大爲歡喜,再三的代表村裡人感謝蘇家和連芳洲。
他可不是糊塗人,知道如果沒有連芳洲,蘇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給村裡這樣的優惠。
原本好多人還在發愁買種子的本錢的事兒,雖然一兩銀子一斤比別人家的賣的便宜,但也不是家家買得起的。可收穫後再付款,就好辦的多了!
消息一傳開,整個村子裡的人都沸騰了,奔走相告,比過年還要熱鬧。
大院那邊已經安排好,大家可以去排隊購買了。
附近村子本鄉鎮的人家也是同樣待遇,買的時候得攜帶地契來,而地契必須是一年以上的,現買的不算。
至於更遠處的人想要購買,就得拿現錢了。
鄉紳員外們倘若要買,最多不超過一千畝。同樣得拿地契,卻不能賒欠款了。
當然,裕和縣整個縣種棉花的人家不少,別家也有種子的。可是隻有連芳洲家大豐收,自然她家的種子在衆人眼中是最好的!
因此還真有許多外地人趕過來買,便是雙流縣,都來了一撥撥的許多人。好在連芳洲早有安排,不至於薄了誰,結果倒是皆大歡喜。
再說大院那邊門一開,村裡許多人便趕過去排隊購買,張里正提供的土地資料擺放長桌上,一目瞭然。
這使得一些原本如喬氏那樣打着小算盤的人暗暗失望,不過想想也是,蘇家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明擺着的漏洞讓人鑽空子。
想想明年發的財,大家心裡還是歡喜和感激更多。
那位死活不肯向連芳洲道歉認錯的長舌婦顧氏沒來,不過她男人麥叔卻去了。
負責覈對名冊的王大翻看了一回,向麥叔道:“你家的名字被劃掉了,所以不能賣給你,對不住了,下一位!”
人羣中頓時響起一陣竊笑。
麥叔是老實人,原本不好意思來,是被顧氏罵來的。
聽到王大這麼說,他臉上頓時漲得通紅,紅着臉結結巴巴道:“怎麼、怎麼被劃掉呢?我、我家沒有人來買過啊!”
王大瞧了他一眼笑道:“您看着不象個糊塗人,怎麼說糊塗話呢?怎麼被劃掉您難道不知道嗎?”
衆人的竊笑變成了鬨笑,不知誰高聲笑道:“麥叔,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揹着人家把人家說得一文不值,轉過身又來佔好處!”
“就是,當人是傻子呢!”
“麥叔快些讓開吧,我們還要買呢,別耽擱大夥兒功夫!”
“就是就是!”
這棉花種子可是矜貴東西,早點拿到手裡心裡才踏實。
麥叔再也站不住,抿了抿脣轉身出了人羣回家去了。
沒多大會,顧氏一陣風般衝了進來,人未到聲先聞,顧氏撥開人羣衝到王大面前,重重一拍桌子,雙手叉腰大罵道:“你個小兔崽子什麼意思!我家不是大房村的人?憑啥不賣給我們!老孃今天還非買不可!”
衆人鴉雀無聲,看着顧氏。
顧氏是出了名的潑辣貨,什麼話都說的出口的,即便有人想要幫連芳洲說幾句公道話輕易也不敢開口。
王大笑笑,心平氣和道:“你跟我鬧也沒用,這事不是我做主的!這事——”
“這事是你自己鬧出的結果,你跑到我這裡撒野是什麼意思?”連芳洲冷冷接口,從後邊出來。
衆人嘩啦自動讓道,同時暗暗鬆了口氣。
“姑娘,您來的正好!”王大忙迎上來。
連芳洲衝他點點頭,看向顧氏:“我可是說得清清楚楚,我家的棉花種子不賣給你,至於爲什麼不賣給你,你自己心裡知道,大家也都清楚,還要我說出來嗎?”
顧氏無法否認自己說過那些話,那時候因爲羨慕嫉妒爲了噁心連芳洲、想要給連芳洲添堵,她好兩回是故意當着很多人說的。
不過,她向來霸道慣了,當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敗走,甚至她連臉紅尷尬都沒有。
“我就是說了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顧氏大聲衝連芳洲道:“你就是爲富不仁、就是自私、就是吝嗇!”
連芳洲也不生氣,也不着急,甚至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她淡淡道:“嘴巴長在你身上,你想說什麼旁人管不着,不過你得爲自己的話付出代價!我是不是爲富不仁、是不是自私吝嗇,不是你這種人說了算的!棉花種子是我的不是你的,我就是不賣給你,你又怎樣?”
“你!”顧氏瞪大眼睛,氣極了卻說不出話來。這種無力的感覺她還從來沒有過。
她覺得自己已經是很霸道不講理的人了,可她此刻突然覺得連芳洲比她還要不講理!還要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