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陽王妃臉一黑,冷聲道:“看她們打架取樂?又不是耍猴!本宮沒有這樣的愛好和興致!本宮好心好意請了趙夫人過來說話,留她用早膳,她竟然餐桌上就給本宮甩臉色、摔筷子,本宮還沒用好呢,她就要走!李夫人,你說說,她如此無禮,本宮難道不該罰她嗎?”
趙夫人大怒,便道:“王妃可真會說話呢,這說的,我聽了我都覺得我自個罪大惡極的該死了!我這會兒纔算是明白了,哼,什麼好心好意、什麼留我用早飯?還不是想要故意整治我?王妃坐着我站着,這位側妃說這是京城裡的規矩,好吧,雖然我這輩子就沒這麼吃過飯,我也認了!可王妃娘娘,您能不能一副那麼瞧不起人、羞辱人的樣子啊?一隻餃子我就是樂意一口吃了、就是不樂意分四五口那又怎麼了?你的奴才們,一個個看怪物似的鄙視看着我,這算什麼呀!好吧,你們都是京城裡來的尊貴人,我就一粗人怎麼了?你們瞧我不順眼,我走,總可以了吧?還偏不許我走!非得要留我下來羞辱我是不是?這又是什麼道理!哼,你們一個個吃的住的,還是我們泉州城提供的呢!憑什麼姑奶奶還得受你們鄙視!”
一席話說得漢陽王妃身邊的丫鬟婆子們都有點兒心虛,眼神躲閃的不敢看她。
漢陽王妃和秦側妃一下子也有點兒無措起來,她們沒有料到這位趙夫人竟然會把話統統說了個底朝天!
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倘若在京裡,當事人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因爲太丟人!可是在這兒——
難道這南海郡的人一個個都是怪物嗎!
連芳洲相信趙夫人說的是真的,一時心中不覺有些惱火,漢陽王妃這下馬威給得真是好啊!她們還真把南海郡當做自個的地盤了?
“放肆!”秦側妃冷聲呵斥道:“你自己不懂規矩禮數,王妃身邊的人都是京城來的規矩人,見了有那麼點兒意外有什麼不對?也值得趙夫人如此惱怒發作?以至於給王妃甩臉色?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都是我們大周的、是天家的,泉州城可不是你趙家的,供奉王爺王妃,乃是份內,趙夫人那話,難不成是想要造反!”
“你!”
“秦側妃!”連芳洲臉色一沉,冷若冰霜兩道目光盯向秦側妃,冷冰冰道:“側妃慎言!造反這兩個字,還是不要亂說的好!若說到造反,就不是咱們婦道人家能說得清的了,相信這麼一點兒因爲誤會而發生的小事,王妃也不想驚動王爺、上升到造反的層次吧?”
秦側妃一驚,脫口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再一想到自己竟然被連芳洲區區一個布政使夫人擠兌呵斥,頓時也陰了臉閉了嘴,心中自覺憋屈鬱悶不已。
漢陽王妃也有些不滿,秦側妃代表的是她,連芳洲呵斥她就等於不給自己臉面!當着自己的面如此,果然她跟自己並非一條心的!在這南海郡待得久了,難不成,還真的生出了什麼不該生的心思,妄想着裂土爲王了?他們,配嗎!
漢陽王妃既驚且怒,冷冷瞅了秦側妃一眼,便向連芳洲笑道:“李夫人說得不錯,原本不過一件因爲誤會而起的小事,如何能胡說八道跟造反兩個字牽扯上了?算了!今兒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吧!趙夫人,本宮希望下次再見到你的時候,不會再發生這種不愉快!規矩體統,趙夫人該學的還是學起來的好!畢竟,趙大人也沒準就在這南海郡做一輩子的官,誰知有沒有進京做京官的一天呢?到了那時,趙夫人如此粗魯不知禮儀的舉止,會叫人笑話的!不說別的,就說昨兒本宮到了這泉州城,趙夫人就該第一時間投拜帖拜訪請安!可本宮等了大半天也沒見趙夫人動靜,今兒若不是本宮派人去請,只怕趙夫人都想不起來還有本宮這麼一號人來了泉州城吧!尊卑上下的體統禮數如何亂得?李夫人,你說是不是!”
漢陽王妃這別有意味的一問,很明顯,是對着連芳洲而不是對着趙夫人的。
她這是在警告連芳洲呢,警告她別忘記了體統禮數、別忘記了她這個王妃才應該是南海郡最尊貴的女人。
連芳洲暗自好笑,她還真不屑在言語上跟漢陽王妃非要爭出個一二三來,她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反正,也就是說說而已!自己不愛聽,權當過過耳朵便是!
連芳洲便笑道:“漢陽王妃說得的確是這麼個道理,趙夫人,沒準那日趙大人真的成了京官呢,學一學京城中的規矩禮數,瞭解瞭解京城掌故軼事,對趙夫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是——”
連芳洲又笑道:“這兒是南海郡,俗話說入鄉隨俗,此地人多性情豪爽,心直口快,沒有那麼多的細緻講究,不然同樣會叫人背地裡說閒話呢!這些啊,也算是南海郡的規矩禮數吧!王妃娘娘不如也瞭解瞭解!”
趙夫人看到漢陽王妃那難看的臉色,不由大樂,撫掌哈哈大笑道:“李夫人這番話說得極是!說得真是太好了!可不正是這麼個理!不過啊,”
她嫌惡的輕輕一哼,說道:“我在這兒生活慣了,就是喜歡這兒!我們家老爺萬一真的有一天進京爲官呢,我才懶得跟他去呢!自由自在活了大半輩子,沒的臨到老了還看人家鼻子眼睛去!還不如回老家來的痛快!”
“趙夫人說話,總是這麼爽利!”連芳洲笑笑。
漢陽王妃狠狠噎了一把也不好發作,輕輕一哼。
連芳洲便笑道:“既然是一場誤會,說開了也就沒事了!王妃娘娘您大人大量,自不會揪着些許小事不放!趙夫人,王妃娘娘也不知有沒有好好的用了早膳,還請趙夫人吩咐廚房重新準備一份吧!王妃娘娘,臣妾剛剛趕了路過來,還沒有來得及梳洗,請容臣妾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