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明顯已經造成民怨沸騰,一個處理不好,自己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官聲便要消失殆盡!
這裕和縣可是有一位告老還鄉的太傅盯着呢!
便是想徇私都得掂量着來。何況,在這件事上他爲什麼要徇私?
爲了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趙茹君,值得哪一點?
縣令大人毫不猶豫的便捨棄了趙茹君。
趙氏一衆族人被縣令大人公正廉直的問罪,趙茹君身爲罪魁禍首,理所當然的被縣令大人遣送回家。
然而,被縣太爺狠罰了的趙氏衆族人哪裡肯善罷甘休?加上蘇景和派的人煽風點火的挑撥,趙茹君再一次被趕出趙府,送入了家廟之中。
這一次,她可沒有上一次那麼幸運了,更沒有機會做任何的準備就被人押送到家廟看管了起來。
饒是別處藏有錢財,這種時候她又哪裡有機會用得上?
看守她的都是族裡對她恨之入骨的所謂族人。
趙茹君千方百計想盡了法子也無計可施。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她感到絕望了!
難道自己的一生便要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陰森方寸之地?她不甘心!絕不甘心!
正在這時,蘇景和派人找上了她。
蘇景和的人沒有半點兒顧忌、直截了當的跟趙茹君說,要她幫忙弄縣太爺垮臺,事成之後可以放她一條生路幫她離開趙氏家廟,不然,就直接弄死她!
如今她在趙氏家廟中也不過是苦捱日子,不會有人記得她、更不可能有人會來幫她。
九成九的可能是她這輩子就這樣交待在這兒了。
就算突然暴斃,也不會有人爲她喊冤的。
趙茹君根本沒得選。
來人輕蔑的瞅了一眼她那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冷冷一笑,便道:“我會幫你離開這裡,你直接跑到丁太傅府上去,告發縣太爺……”
來人吩咐完畢又冷冷道:“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否則定教你生不如死!你最好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別異想天開企圖求丁太傅的庇護。你應該知道丁家門風清白清高,像你這種名聲壞透的貨色,丁太傅絕不可能憐惜於你!”
趙茹君身子顫了顫,啞着聲音低低道:“我,我都記住了!”
一場意外的大火,將趙氏家廟燒了個精光。
趙茹君便是因此趁亂逃了出來,跌跌撞撞一身狼狽的逃到了丁太傅府前,跪在門口哭求丁太傅救命,聲稱縣太爺要殺人滅口!
事關縣太爺,又人命關天,丁太傅無論如何也得見趙茹君。
對於這一陣子縣太爺和趙茹君的事情丁太傅也有所耳聞,加上趙茹君在這之前名聲就不好,丁太傅自然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好在趙茹君在商場中打滾多年,大大小小的場面也見過不少,否則別說記得那人的吩咐,只怕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全了!
丁太傅問到縣太爺“殺人滅口”的原因,趙茹君便將竹林寺的事情和盤托出,甚至連蘇欣兒所爲也說了出來。
聲稱這是縣太爺因爲事情失敗以及之後的事情而對她懷恨在心,故而派人放了這場大火。
又道若非他如此心狠想要自己的命,自己也斷斷不敢來告發他!
至於放火的證據,自然會有人證物證指向縣太爺,這就不是趙茹君操心的了。
丁太傅聽她說完倒是信了一大半!
事關棉花的功勞和巨大的利益,這位縣太爺的本性他亦知曉幾分,又有那麼貪婪的一位夫人,能做出這等事來他覺得並非沒有可能!
這些事情,只要查一查便可知曉真相,並不是多難的事兒。
而且,丁太傅也很惱火。
他親自去了兩趟連芳洲家的棉田,認爲憑着如此,不會有什麼人膽敢算計連芳洲,可沒想到,別人不敢,這縣太爺的膽子倒是大得很!
在這件事情上,他的功勞是跑不掉的,而且必是首功。誰知人心不足!
這等官員,留着何益!
丁太傅心中甚是惱火,面對趙茹君卻沒有露出半點兒意思來,只讓人將她帶下去,招來管家命親信去查此事。
他雖告老還鄉,但倘若眼睜睜的看着本地縣令胡作非爲而不聞不問,對他的名聲也是大有影響的!
何況,崔家老友的孫兒請求照顧連家那丫頭,他是親口答應了的。一時想到蘇家的小姑娘,忍不住又暗歎。
現在的年輕人啊,他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唉!
丁太傅這邊在緊鑼密鼓的查證,沒過兩天,卻又爆出了多起縣太爺收受賄賂貪贓之事,街頭巷尾一時傳得好不熱鬧!
按說這種事兒哪個縣沒有?哪個縣令不做?只要不過分,便是朝廷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理會的!
但這種事,跟民不告官不究是一樣的,沒人吱聲,自然大家相安無事,可一旦被人捅了出來,到底是貪贓枉法的事兒,不處置了,朝廷的威嚴何在!律法的尊嚴何在!
縣令大人氣急敗壞,正在後堂大罵、想方設法要將此事壓下去時,卻收到了丁府丁太傅的帖子,請他上門一敘……
縣令大人只覺眼前一黑雙腳一軟差點兒跌倒在地,背後冷汗涔涔而冒,他的心裡只有兩個字在不斷的重複:完了、完了……
他很清楚,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十足的把握,丁太傅不會見他。
丁太傅的奏摺很快發出,一份進京,一份送往江西知府衙門。這位縣令大人,是徹底的栽了!
他到流放也沒明白,這一切是蘇景和與連芳洲在背後推波助瀾。
趙茹君告發有功,丁太傅命人仍舊將她送回趙府。
趙茹君心中暗喜,有了這份功勞,趙氏族人還想要把她送往家廟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她是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就算不能回家,去先前那尼庵裡也行啊!至少,那裡的人很容易收買。
可惜,趙茹君想得太美好、太天真了。
蘇景和豈能容她繼續逍遙下去,指不定哪天又蹦出來害人!
丁府的馬車送趙茹君到了趙府門口,便離去了。
趙茹君還沒有來得及上前敲門,就被人從身後打暈,拖進了一旁的巷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