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澤和徐亦云雙雙上前,還未向連芳洲和李賦行禮相見,逸兒從奶孃懷中揮舞着雙臂歡然叫着“娘娘”拼命掙扎的撲了過去。
“逸兒”徐亦云的心瞬間軟成了一團水,什麼也顧不得的上前將兒子緊緊的抱在懷中,連連親吻他的小臉,淚水不知不覺又溢了出來。
連芳洲瞧得也不覺有點心酸,自己也是母親,自然明白徐亦云那種肝腸寸斷之後失而復得的心情,微微笑了笑,向連澤笑道:“看到你們回來,姐姐的心總算放下了亦云瞧着瘦了不少,回頭好好的休養休養,她還年輕,可別把身子弄壞了”
“我也是這麼想呢,姐姐想的周到”連澤眉開眼笑,只知道傻樂。
一時徐亦云情緒穩定,忙抱歉上前與連芳洲相見。
連芳洲扶住了她,柔聲笑道:“快別如此,來了就好,你在京城受了不少苦吧難爲你了往後咱們一家人便都在一起了也省得彼此牽腸掛肚的那滋味兒可真是不好受”
徐亦云心中一暖,點點頭含笑道:“姐姐說的是,那滋味兒的確極不好受但願咱們往後,都不用受了”
連芳洲微笑着,握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二人相視一笑。
他們住的院落早已收拾佈置妥當,徐亦云抱着兒子,看着丈夫,心裡是濃濃的滿足踏實感。
只說略作休息,誰知一覺就睡到了晚飯時分。
晚飯自然是一大家人的團聚,說說笑笑,加上幾個正是有趣的孩子們的童言稚語,平和美好而安詳的氣氛令每一個人都覺得有點兒恍惚。
多久了一家人沒有這麼溫馨的在一處團圓了
然而,這團圓其實也是並不圓滿的,因爲連芳清的下落還是沒有人知道
只是,在這時刻,人人心裡都清楚這一事實卻沒有人去提。
晚飯後,偏廳中消食閒話。
聽連澤說起在南海郡外遇到漢陽王一行之事,連芳洲的心就是猛的一跳,眸光霍然一閃,李賦握着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安心。
連芳洲方勉強一笑,道:“漢陽王與咱們家倒是有緣,剛從我們這兒離去,誰知竟又碰上你們了還好你們都好端端的出現在我眼前否則的話,否則,哪怕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他”
崔紹溪忍不住道:“漢陽王帶了一百親信出南海郡,那是他最後的底牌了,難不成不怕死的還找了你們的麻煩”
自打漢陽王一行來了南海郡,崔紹溪便躲得人影不見,根本不敢冒頭。
畢竟崔家跟皇家的關係牽扯不斷,崔紹溪若是露了面,保不齊漢陽王不會企圖通過他做些什麼,崔紹溪可不想牽扯進去他的麻煩事兒,更不想給崔家惹上麻煩。
連芳洲和李賦都體諒他的身份,將他隱藏得很好,直到他們都離開了,他纔出來見人。
連澤一下午都陪着妻兒,並不知南海郡中漢陽王發生了什麼事。
聽得此言甚是詫異,嘲諷一笑,道:“崔大哥有所不知,他還想拿住我們作爲籌碼要挾姐姐姐夫呢幸好洛統領見機得快,出其不意擒了漢陽王妃做人質,否則,我們恐怕今日就未必能夠好好的坐在這兒了”
“這些人真是怎麼撞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難不成非要撞死了才知道嗎”連芳洲嚇出一身冷汗又不禁怒道。
李賦眸光一沉,亦冷聲道:“我念他好歹是個親王,不忍趕盡殺絕,不想他卻動了歹心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帶親衛離開”
李賦忍不住瞟了連澤一眼,滿滿都是愧疚。心中與連芳洲一樣暗道僥倖。
“可見老天有眼老天爺待我們總是不薄的,雖然總會遭遇一些危險,所幸最後終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連澤忙笑着,便將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李賦不由大笑,道:“阿澤,這一番磨練,你算是練出來了,做事越發穩重周全,若是從前,你可做不到如此”
連澤向來拿李賦既當親人又當師傅,聽得這話並不覺得有什麼突兀不該,反而歡歡喜喜的起身恭敬道:“多謝姐夫誇讚經歷了這麼多事若我再一無所進,那可真成了什麼了便是我自己也要瞧不起自己了”
說得連芳洲、崔紹溪等都笑了起來。
李賦頷首微笑,一挑眉,又冷笑道:“漢陽王哼沒想到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唉”
想起從前京中上下所有人等對他的誇讚,李賦只覺得仿若兩個世界一般。
連芳洲輕哼道:“什麼小人我看他根本就是個僞君子”
崔紹溪撫掌呵呵笑道:“芳洲說得很是我也這麼認爲”
李賦忍不住橫他一眼略微不快,這傢伙,逮着機會就要給他添點兒堵是不是
連澤將此情形盡收眼底,心中哭笑不得,心道崔大哥也是的,我姐跟姐夫都生了兩個孩子了,他怎麼還這麼鬧騰呢
便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笑問道:“對了,還不知之前漢陽王一行在南海郡發生了什麼事呢瞧我們那目光恨不得噴出火來似的”
李賦笑道:“他既然再惹上你,這事也不能就這樣算了明日我便派人去探一探他的行蹤,總得做點什麼才行之前嘛,”
他冷笑了笑,便將事情簡單說了一遍,聽得連澤和徐亦云目瞪口呆心驚不已
幸好,一切都不曾改變。
閒話再三,敘別後情形,眼看着時候不早,連芳洲憐他們趕路不容易,便笑着讓他們先回去休息,又特特交待了不必早起,睡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早飯會叫人送到院子裡去。
連澤和徐亦云答應着,連澈、崔紹溪也一併告辭。
李賦等不得,當即便喚人吩咐了下去,定要給漢陽王一個教訓。
回來的時候,看到連芳洲偏身歪歪斜斜的靠坐在羅漢榻上,望着燈火默默出神,跳動的燈火將她的臉映得明明暗暗,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李賦暗歎,挨着她坐下輕輕攬着她的肩,將她往自己懷中帶了帶,低頭蹭着她的額頭柔聲道:“可是在想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