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珍氣得臉上漲紅,胸口急速起伏。
杜嬤嬤這話不可謂不刻薄,不是分明在嘲諷她進門前是如何的“不規矩”嗎
孟婷婷見了心中自然稱意,不過她很明白容夫人的心意,容夫人最喜歡的便是看到一家子和睦。
於是孟婷婷便忙陪笑道:“對了杜嬤嬤,不知夫人這會兒可要起了,婢妾還要給夫人請安呢”
這一打岔,也相當於幫了徐亦珍,徐亦珍領情不領情她無所謂,重要的是,容夫人肯定喜歡啊
杜嬤嬤臉色果然緩了很多,衝孟婷婷說話還帶着笑容:“夫人就起,孟姨娘進去便是。”
“既如此,我就先進去了”孟婷婷微微一笑,又衝徐亦珍善意的點了點頭,扶着小丫鬟走了。
徐亦珍冷着臉無聲輕哼,擡腳也要跟上孟婷婷。
“徐姨娘,”杜嬤嬤卻擋住了她,冷漠的道:“請徐姨娘在外頭候着吧”
徐亦珍大怒,指着已經走上了臺階的孟婷婷道:“爲什麼她可以進去我卻不能”
杜嬤嬤“嗤”的冷笑,鄙夷的瞟了她一眼,不緊不慢的道:“這是夫人的吩咐。”
徐亦珍臉色一變,恨恨的噎住,身側的手死死的攥着拳頭,手背上青筋鼓脹,骨節泛白,顫抖不住。
杜嬤嬤卻懶得再理她,而是向柏嬤嬤、含珠、含巧三人冷冰冰道:“你們身爲下人,明知主子胡鬧卻不知勸解,等下自己去領罰吧掌嘴二十下,罰三個月月錢。若再有下次,直接打了板子攆出去”
柏嬤嬤三人臉都白了,卻半個字也不敢多言,連忙恭聲應了。
杜嬤嬤居高臨下的盯了她們一眼,冷冰冰的又說了一句:“記住了,信陽候府是有規矩的地方”
說完,轉身就走了。
徐亦珍氣得幾乎要瘋狂、要尖叫,狠狠瞪着杜嬤嬤的背影,心中怨毒無不的詛咒、咒罵着。
待那杜嬤嬤進了屋裡,她冷冷瞪了柏嬤嬤一眼,低聲咬牙道:“你方纔怎麼不幫着我說話就這麼看着我被人欺負明明是那姓孟的賤人挑事兒”
柏嬤嬤淡淡道:“徐姨娘,老奴等人只是奴才,還是在這府中沒有地位的奴才,奴才等有何資格在夫人身邊的心腹嬤嬤跟前說話奴才們多嘴,只會錯上加錯。姨娘若是記不住今兒的教訓,往後還有的苦頭吃。” Wωω⊕ тт kān⊕ C〇
徐亦珍氣得七竅生煙,怒道:“連你也這樣說我放在從前你敢嗎別以爲我制不住你”
“老奴不敢,”柏嬤嬤畢恭畢敬的道:“老奴的賣身契還攥在徐姨娘的手裡呢,姨娘想怎樣罰便怎樣罰。只不過,姨娘剛纔也聽見了,若再有下次,不用姨娘動手,老奴只怕也伺候不了姨娘了。”
這話一落,含珠、含巧的臉色俱是一白。
徐亦珍狠狠的噎住,氣得要吐血。
更令她吐血的是,她在這外頭傻子似的足足站了一個半多時辰,也沒能進去給容夫人請安。
容夫人一句“今兒有些乏了,回去吧明日也不用過來了,什麼時候相見你,自然會傳你”便叫人將她打發走了。
徐亦珍憤怒得幾乎睚眥欲裂,冷着一張臉回到住處,將屋子裡砸了個稀爛才解恨。
這事兒傳到了容夫人耳中,容夫人越發的看不上她,命人送了本女戒過去,直接禁了她的足一個月,罰抄女戒五百遍。
徐亦珍氣得罵都罵不出來,找茬扇了含巧幾個耳光才恨恨的作罷。
還從來沒有見過哪家姨娘進門第二天就被禁足的,這事兒不但惹得信陽候府上下笑話,全京城裡都傳成了笑話。
當然,也沒有哪個姨娘剛剛進門就敢像她這樣放肆的就是了。
既然被禁了足,當然就見不到容世子了,而孟婷婷也不必去同她做面子功夫的示好結交,倒是幸事一樁。
消息傳到徐國公府,變得越來越乖戾的徐國公忍不住又罵起了孟氏,罵她不會教女兒,教出來的女兒一個二個都丟他的臉,害得他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孟氏則哭得肝腸寸斷,她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女兒啊,竟然落到了如此悽慘的境地。
她就知道,她那樣的性子如何做的了人家的妾室果然如此啊
孟氏又怨又恨,更多心疼,忍不住上門求見容夫人,想請容夫人網開一面。
可如今的她與容夫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對等,又知道連家那邊同徐國公府不睦,容夫人哪兒有閒工夫應酬她一句“沒空,不方便見客”就將她給打發了。
孟氏傷心得在家裡狠狠得哭了一場,從此便當這個女兒已經死了。只不過能不能做得到,是否心中備受煎熬,就只有她自己知曉了。
三月初六,是這一屆恩科開考的日子,天還沒有亮,連芳洲等便將連澈送出了門,李賦陪着送他到考場。雲洛也堅持要送他過去。
連芳洲笑着叮囑了幾句,看着他們上車,看那馬車走遠了,才輕輕嘆息着回府。
澈兒還年輕,能不能考上她其實並不是太在乎,只是看着那傢伙臉上的嚴肅認真得可以稱之爲神聖的神情,連芳洲明白他心裡很在乎這次考試。
她不禁又想起了當初和李賦、連澤陪他在縣城裡考童生的情形來,小傢伙那個時候緊張得臨考前一天晚上躲在房間裡嗚嗚的哭,不想轉眼都這麼大了,有女孩子追求了。
連芳洲微微一笑,心中一片柔軟。
早上天大亮了李賦和雲洛纔回來。
李賦笑道:“已經進考場了,一切順利”
連芳洲一笑點頭。
進了考場,便與世隔絕了。在這外頭便是再不安、再擔心也得等足九天九夜才知分曉。
這點耐心連芳洲還是有的。
倒是雲洛煩煩躁躁的總不踏實,連芳洲便讓她多出去走走散散步,九天一晃就過去了。雲洛便早出晚歸了起來。
這日連芳洲在家,突然留郡王府的紫英風風火火的來了,說是留郡王妃有要緊事要見李夫人,請李夫人能不能立即過去一趟。
連芳洲一聽就嚇了一跳,忙問道:“郡王妃又怎麼了又跟你們郡王爺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