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的,是先暗中控制乾清宮控制整個後宮,然後通過逼迫廣元帝發出一道道詔令,進而控制整個朝堂!到得那時,大勢已成,誰又能動得了他?
涵妃只覺兜頭一盆涼水澆下,從頭涼到了腳!
她怎麼忘了!如今的涵妃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涵妃!
如今的她,說白了不過是朱三公子手裡一個傀儡罷了!
那傳信的太監見涵妃神情失魂落魄的,嘿嘿一笑,低聲道:“娘娘放心,爺說了,當初答應娘娘的事情他可一直都記得呢!廣元帝,是娘娘的!”
“本宮,”涵妃喉頭乾澀,緩過了氣僵硬的點頭:“本宮知道了!”
來人一笑,淡淡提醒道:“娘娘知道就好,公子說了,打鐵需趁熱,做事要一鼓作氣,娘娘最好快點下手!”
這幾天,廣元帝的心情肯定不會好,那麼人也就會變得不那麼謹慎,而這,也正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這意思,涵妃明白,來人也知道涵妃明白,因而沒有多說。.?d?t.?c?o?m
涵妃臉色白了白,輕輕一哼:“本宮自有主張!”
來人嘿嘿笑了笑,便告辭離去。
涵妃失魂落魄,跌坐在榻上,木雕泥塑般,半響,也沒有回過神來……
次日再去乾清宮伴駕,涵妃的心情就沒有頭一天那麼心花怒放揚眉吐氣了。
元帝的時候,反而還有點心虛和躲閃。
她的異常太過明顯,廣元帝竟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不由詫異道:“愛妃這是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
涵妃身子一顫,臉色猛的白了白。
“沒有,”涵妃勉強擠出一絲笑臉,頓了頓,方陪笑道:“臣妾,臣妾上心情不好,又不知該如何寬慰皇上,所以,一時糾結,就有些走神了!還請皇上恕罪!”
廣元帝淡淡一笑,道:“你是爲了朕好,朕又如何會怪你?”
說畢衝涵妃揮了揮手。
涵妃屈膝答應一聲,便趁機順口勸道:“皇上不必爲此難過了!發生這樣的事兒……誰也想不到的!貴妃娘娘是個大福氣的,必定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她一定會回到皇上身邊的!”
廣元帝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
可是一直在細細觀察她的涵妃還是發現了。
涵妃心中暗喜,理所當然的當做廣元帝是在反感她這話——也就是反感她關於連芳清還會回來的話!
她卻不知,廣元帝反感的,是她!
她並不知她所做的一切都在他和連芳清的算計之中,此刻廣元帝聽到她這麼說,心中的那份厭惡簡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突然就有點不太想太順利的做戲,不太想妃如此的得意洋洋!
“愛妃,”廣元帝眉頭一挑,轉頭妃,慢慢說道:“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貴妃私自出宮前兩日,愛妃去過長春宮探望她吧?”
涵妃果然臉色一變,笑容僵在了脣邊,一下子跪了下去。
“皇上!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涵妃柔弱的顫了顫,眸光朦朧楚楚可憐的道:“皇上是懷疑臣妾嗎?懷疑貴妃娘娘失蹤跟臣妾有關!臣妾冤枉啊!”
“貴妃娘娘素來不喜臣妾,也難怪皇上會這麼想。可是,臣妾那日只不過問候了貴妃娘娘幾句尋常話,並沒有別的什麼!而且,臣妾怎麼會料得到她會出宮呢?若說貴妃娘娘聽臣妾的攛掇出宮,那就更不可能了!她怎麼可能會聽臣妾的話呢?即便臣妾料到了,也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內在宮外做什麼呀!貴妃娘娘的孃家,可不是吃素的……”
“是朕想岔了,愛妃別介意!貴妃那個脾氣,唉!這件事,朕相信是跟愛妃無關的!”廣元帝心中冷笑,面上卻愧疚而柔和,見好就收的扶住了涵妃的胳膊將她拉了起來。
“謝皇上信任臣妾!臣妾只盼着貴妃娘娘早日平安歸來,也好安皇上的心!”涵妃妙目一紅,半委屈半幽怨的道。
廣元帝笑了笑,卻是沒說什麼,只低低一嘆,神思惘然。
涵妃袖中手一緊,心中暗恨:她怎麼會心軟呢?她居然因爲昨日他的又心軟心動了!真是該死!真是自取其辱!
涵妃心中恨極又羞惱!腦子裡下意識的劃過那藥瓶……
她還需要猶豫嗎?
“清兒如今怎樣了?找到她了嗎?”入夜,廣元帝喬裝出宮,直奔威寧侯府。
如此急切焦慮的模樣,連芳洲不由心中一軟,原本還有那麼點兒怨惱的心,一下子也煙消雲散了。
反而柔聲安慰起廣元帝來。
“皇上放心吧!薛神醫夫婦已經與阿澤洛廣親自追蹤去了,萬無一失,一定會找到清兒下落的!”連芳洲笑道:“清兒自小便是個有福氣的,凡事有她參與,必定不會有錯。即便會有彎路,也不會有錯!”
差不多同樣的話,從連芳洲口中說出來,卻令廣元帝真正的感到了一絲放鬆,那緊繃得就要斷裂的心終於緩了一緩。
“姐姐既這麼說,清兒她一定會沒事的!薛神醫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報?”廣元帝又問。
連芳洲苦笑,說道:“這個,得公子的老巢究竟設在什麼地方,離京城究竟有多遠!”
廣元帝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關心之下,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聽到連芳洲這麼說,心裡又悵然起來,一臉的黯然。
連芳洲見他患得患失的樣子,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都有點兒同情他了。
“阿澤和洛廣在,薛神醫夫婦又是用毒用藥的高手,清兒又奇貨可居,可謂萬無一失!皇上,您如今最要緊的是鎮守宮中,如果我們之前推測不錯的話,相信宮裡必定會有動靜,甚至,會有人向皇上下手!皇上您可得打起萬分的注意來!”
廣元帝冷笑,“姐姐放心!朕藉此機會將涵妃那賤人弄到了乾清宮侍奉筆墨,可不是爲了張噁心的臉,正是給她下手的機會!朱三公子不會放着她這麼方便動手的人不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