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一抖袖口,一條被掐死了的比拇指大些、尺餘長的蛇“噗”的一聲掉在地上的大紅團花地毯上。
方晴“嗤”的輕笑出聲,順便腳尖一踢,將那條蛇淺淺的踢到了牀下。
這位蘇大少爺,還挺有意思的嘛
在將要下轎那片刻,居然趁人不備往她轎子裡扔了一條蛇。
當然是活的。
他是想嚇唬她嗎
真是笨啊他怎麼不想想,她成天上山下河的幹活,種地、收割、砍柴、打豬草、洗衣裳什麼沒幹過她會怕蛇
話說吃不飽餓極了的時候,抓到一條蛇她只會開心有了果腹之物。
於是,她把那條原本活着的蛇毫不費勁的捏死了,蘇大少爺期盼的驚叫、尖叫、喊叫各種叫都沒有發生
前頭敬酒招呼客人的時候,蘇景和魂不守舍,隱忍着不耐,不時的便流露出要離開的神情。
惹得衆賓客察覺之後嘻嘻哈哈的打趣,說他幾急巴巴的是不是要急着去見新娘子嗎
這話說的
爲了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蘇景和立刻斬釘截鐵的反駁,精神抖擻了起來,與衆賓客推杯論盞的喝起來。
好在衆賓客也是識趣的,絕不會在這日死勁兒的灌新郎官的酒,加上有蘇府的大管家一直陪着,蘇景和到底也沒喝多少。
事實上,開玩笑的賓客還真是誤打誤撞、一語中的,蘇景和可不就是急着想要回洞房
當然,他並不是急着要洞房,娶那麼一個鄉下粗人,只怕比他家三等丫頭還不如,他又不是沒開過葷呢,能有多期待
他是按耐不住想要趕緊回去問個清楚明白:那鄉下丫頭究竟把那條蛇怎麼樣了
終於時候差不多了,管家和蘇四、蘇九兩個將大少爺送回了新房。
蘇景和“嘭”的一聲將房門緊緊關上,蹬蹬蹬走過去一把掀起那大紅蓋頭,隨手扔在一旁,瞪着方晴,神氣活現道:“蛇呢你把它怎麼樣呢”
聽到腳步聲、關門聲,方晴的心還沒來由的一跳一緊畢竟是初初嫁人啊
可還沒有等她緩過勁兒、回過神兒、做好準備,一陣風輕過,眼前一亮,蓋頭已經被扔在地上。
而她的夫婿,則昂首挺胸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瞪着她問:“蛇呢”
饒是方晴膽大,也愣住了。
蘇景和片刻沒有聽到她的回答,“嗤”的一笑,濃黑的眉毛一挑,驕傲的道:“別告訴小爺你不知道我告訴你,少在小爺面前裝蒜你究竟把那條蛇怎麼樣了”
“很重要嗎”方晴眨了眨眼,瞧了蘇景和一眼,還意態閒閒的拂了拂闊口廣袖,氣定神閒笑吟吟道:“夫君很想知道”
蘇景和對這“夫君”的稱呼顯然有些彆扭,不快的又瞪了方晴一眼,卻是沒有反駁,只在心裡道:這女子看着有兩分姿色,只這臉皮可真厚
他重重一哼,“對小爺想知道”忍不住又道:“你爲什麼不怕”
方晴睜大眼睛,很是無辜的看着蘇景和,“爲什麼要怕蛇很可怕嗎你不是也不怕”
“”蘇景和噎住,無語
心道,你和我怎麼一樣小爺是爺們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把它弄哪兒去了”蘇景和嘴角抽抽,又問。
滿眼的好奇。
他是真的好奇,真的很想知道
在蘇大少爺的人生中,不是沒有遇到過彪悍潑辣的女人,但是還從來沒遇見過冷不丁被人扔了一條活生生的蛇在身上居然連半點兒動靜也沒有的新娘子
方晴卻是一挑眉,“嗤”的一笑,語調輕輕上揚的道:“真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你”蘇景和頓時氣結,臉色一冷,恨恨的瞪着方晴。
心裡暗暗咬牙磨牙:孃的敢消遣老子別以爲老子的爹孃把你聘進門,當了蘇家少夫人就萬事如意了哼,老子不寵你,你算個什麼
對這門親事,蘇景和一開始自然是抵死不從的。
讓他娶一個鄉下丫頭那他蘇少爺豈不是要落爲雙流縣的笑柄今後在那些兄弟們面前、在媚香樓的巧柔、素素她們面前還怎麼擡得起頭
無奈這一次蘇老爺和蘇夫人是真正下定了決心,無論他怎麼折騰胡鬧,兩口子咬定牙根就是不鬆口。
蘇夫人還哭得肝腸寸斷、臥病在牀。
蘇景和見他爹孃這麼逼迫自己,心裡頭惱得不得了,然而看見母親變成這副樣子,又煩躁得不行。
最後還是妹妹蘇欣兒的一句話:“不就是家裡多個女人嘛咱們蘇家又不是養不起你若是不喜,接了回來不搭理便是了將來捉個錯處休了便是何必這會兒惹得爹孃氣成那樣鬧得家宅不寧,煩都煩死了”
蘇景和跟爹孃不太對盤,卻是素來對這位妹妹十分疼寵,要什麼給什麼,經常還偷偷的帶她出去玩兒。
妹妹這話,聽得他當時就豁然開朗,一拍腦袋哈哈大笑,道:“對啊對啊我真是糊塗了不就是咱們蘇府多個女人嘛過了一年半載老子就休了她有什麼不了的”
這才勉勉強強、不情不願答應了親事。
他可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如此膽大包天新婚夜居然敢戲弄他
蘇大少爺頓時惱羞成怒,鼻孔裡哼了一聲,大刀金馬的往旁邊椅子上一坐,冷冷道:“還不過來伺候老子要洗腳”
方晴瞅着他,似在打量。
蘇大少爺一跺腳怒喝:“女子三從四德、出嫁從夫,你懂不懂不聽老子的,信不信老子明天便休了你”
方晴慢慢起身,道:“夫君好狂的口氣新婦過門第二日便休妻,不知道外頭人笑話的是蘇家還是我呢反正,笑話我我也無所謂,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蘇景和瞪着她,又是狠狠的一噎,暗罵:無恥太無恥了他爹孃到底給他說了個什麼樣的媳婦
卻是不等他發作出來,方晴又笑道:“不就是洗腳嗎成三從四德、出嫁從夫這句話我還是懂的夫君,您等着,我這就給您備水,洗腳”
但願你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