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毫不躲閃迎視着她惱怒的目光,繼續說道:“你爭不過她的!朱六小姐如何?朱家全家出動就差沒請璃王以權勢強壓了,結果呢?你拿什麼同朱六小姐比!阿琴,我知道你只是一時糊塗,你是滿心爲了頭兒打算纔會做下這種糊塗事,我幫你求情,求頭兒既往不咎!求他寬恕你的一時失誤!我,你嫁給我,好不好!我會對你好的,我這輩子都會對你好的!你嫁給我吧!”
“不!”琴姑娘臉色一變,毫不猶豫的斷然拒絕,腳下還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
蕭牧眼中一黯,只覺得一顆心被劈開、揉碎,痛得呼吸一滯。
她不願意嗎?她竟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
這一刻,她眼底的冰冷他看的清清楚楚。
原來,他真的是自作多情了。
她雖然會含羞帶笑的、用那溫柔好聽的聲音喚他“蕭大哥”,然而,終究不是那樣的!
她對他,是真的一滴滴情愫都沒有。
可是,他就是喜歡她啊!
蕭牧心中激盪如翻江倒海,臉上肌肉抽了抽,咬着牙道:“我,我雖不如頭兒,可也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阿琴,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琴姑娘呆了呆,歉然道:“對不起,蕭大哥……”
這一聲對不起,令蕭牧徹底的死了心,哪怕此刻不死,他也明白自己絕不會再糾纏她。
他苦笑着搖搖頭:“你不用說對不起,是蕭大哥沒用……”
是我沒有做到令你滿意、沒有優秀到讓你看得上!
琴姑娘聽到這“沒用”二字心中突然一動,搖搖頭道:“不,不是的,蕭大哥你對我一直很好!我都記在心裡,我,我也很感激你!蕭大哥,你能不能再幫我最後一次!曾經你也答應過我的,你說過,你會幫我的啊!”
蕭牧一愣。
琴姑娘讓他幫忙,不肖說,他也知道她讓他幫的是什麼忙。
曾經,他的確是答應過她。曾經,爲了她他還怎麼都看連芳洲不順眼呢!
可是——
面對琴姑娘那眼淚汪汪、楚楚可憐的眼神,蕭牧糾結得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最終卻仍是搖了頭:“阿琴,對不起,我,我幫不了你!”
他心中就是不明白,阿琴爲何這麼看不開呢?人人都看得出來頭兒對嫂子的感情有多深,爲什麼她一頭紮了進去死活都不肯回頭呢!
琴姑娘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雪白,喃喃道:“幫不了嗎?你幫不了我!你也幫補了我!”
蕭牧看得很不是滋味,一顆心揉來搓去、死去活來了好幾回,一口氣在胸腔中洶涌奔騰衝擊跌宕,那滋味說五味成雜都是少的了!
他無比心酸的道:“頭兒他就這麼好嗎?值得你豁出去命的喜歡他?哪怕他這輩子都不要你,你還要這麼一條路走到黑?阿琴啊阿琴,你怎麼不想想呢?你和頭兒從小一起長大,假如頭兒對你有意,何至於等到今天!”
“不!不是、不是!”蕭牧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劍正中靶心,將琴姑娘的心狠狠的刺了個透。
琴姑娘氣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滿腔的怒火令她的五官看上去猙獰而扭曲,目光閃爍着狠毒的光芒。
她青白着臉色尖聲叫道:“他喜歡我!他說過他喜歡我的!不然,他爲什麼會對我這麼好!是連芳洲!是連芳洲搶走了他,是她毀了我的一切!是她毀了我!”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蕭牧傻了眼,微張着嘴傻愣愣的看着琴姑娘,看着她竭嘶底裡的謾罵連芳洲,他的臉上是滿滿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阿琴!你怎麼了!”蕭牧不敢亦不願意相信自己所見,喃喃的問道。
然而此時的琴姑娘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她猛的上前抓住他的衣襟,直瞪瞪的瞅着他道:“蕭大哥,你幫我,你一定要幫我!蕭大哥,你幫我殺了連芳洲!你幫我殺了她!只要你殺了她,我什麼都肯做!對!我嫁給你!我嫁給你好不好!只要你殺了她,我就嫁給你!”
蕭牧呆若木雞。
眼前的這張臉明明離得這麼近,明明放大這麼大,可是他卻覺得那麼模糊看不清楚。
就彷彿,他從來沒有看清楚過她一樣。
“你答應我!你答應我啊!殺了她!殺了她我就嫁給你!”琴姑娘還在拼命的搖着晃着蕭牧語無倫次的叫着。
蕭牧被一聲“蕭大哥”叫醒過了神,猛的推開她,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苦笑了笑,一言不發慢慢後退,猛的轉過身離開了。
廊下四個婆子聽到琴姑娘在裡頭髮瘋尖叫,心裡頭正恨得不行,也急得不行,不由暗暗詛咒這不省心的貨又發什麼瘋!
這喊打喊殺的,要是傳到夫人耳中,惹得夫人動怒,連帶她們也落不着好!
見蕭牧終於離開了,四個人還有什麼客氣的?一陣風般衝了進去,隨着一聲刺耳的尖叫後,整個世界又清淨了。
蕭牧一腳輕一腳重的離開了靜心齋,只覺得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方纔經歷的一切,如同一個夢一樣。
不真實,卻又在眼前晃個不停敢都趕不走!
“哼!”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冷哼。
蕭牧這纔回了回神,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發出一聲哼的主人。
“碧桃姑娘好像對我很不滿?”心情不好,蕭牧的語氣和臉色好得起來纔怪了。
“哼!”碧桃見他癱着一張死人臉更是窩火,哼了一聲更大的。
蕭牧皺了皺眉,很不客氣的道:“我沒得罪你吧?”
碧桃也火了,瞪向他更加不客氣的道:“我也沒得罪你吧!你擺這副臉色給誰看呀!哼,早知道我才懶得幫你在夫人面前說好話呢!過河拆橋、見利忘義!哼,跟那裡頭的貨色是一個貨色,怪不得死纏爛打也要去看她!”
碧桃恨恨的說完,一跺腳便跑了。
蕭牧呆愣在當地,傻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她說的什麼“那裡頭的貨色”指的是琴姑娘,順便連自己也不待見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擡頭怔怔的看了一眼天,爲什麼一個二個的女人他都不瞭解呢?阿琴不喜歡他,果然還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