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聲不響的喝了交杯酒。
辛辣的液體刺激着口腔,從口腔流下喉嚨、進入腸胃,春杏只覺得所過之處火燒似的火辣辣的,她下意識舔了舔嘴脣,頭隱隱有點發暈。
“睡吧!”洛廣握着她的手,往牀榻前走去。
春杏身子微僵,下意識的掙扎兩下,很快又努力的忍住,任由他牽着自己過去,只不過緊張得腿腳發軟。
牀沿坐下,洛廣擡起手輕輕落在她的肩膀上,春杏身體又是一僵,一動也不敢動,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叫囂着、蠱惑着她逃開、立刻逃開!
他的手只要順勢往前往下,就是她的衣領,他輕輕一挑,便能撩開她的衣裳。春杏死死的咬着牙,僵硬的忍受着這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緊張。
洛廣的手卻沒有動,那手依然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着她的僵硬。
“時候不早了,安歇吧!”他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卻如同驚雷般差點炸得她跳起來。
她“啊”了一聲,吱吱唔唔的慌亂不已,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動。
洛廣自嘲一笑收回了手,淡淡道:“杏兒,你我拜了堂便是夫妻,這一生,我總不會負你。”
春杏心中一酸,鼻腔裡也酸酸澀澀的起來,一股說不清的滋味涌上心頭。
她不由得擡眼,愣愣的看向他。
洛廣眸光一深,坦然同她對視,低低的道:“我知道你喜歡薛神醫——”
“不要胡說!”春杏彷彿被刺了一下差點兒跳起來,臉色一變立即冷淡的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既然嫁給了你,做了你的妻子,我喜歡的就只有你!”
說着她不再猶豫,擡手便欲解自己的衣裳。
“杏兒!”洛廣卻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聲音低沉的道:“我不會怪你,也不會瞧不起你。你既願意嫁給我,自然便已經了斷了那樣心思。只不過,我不想勉強你,如果,如果你沒有準備好——咱們晚些圓房也是一樣……”
“你——”春杏怔怔的看着他,心裡越發百般的不是滋味起來。
她輕嘆着苦笑道:“你,你這樣待我——爲什麼?”
洛廣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什麼爲什麼?你是我妻子,難道我不該對你好一點嗎?”
春杏一怔,忍不住“撲哧”一下又笑了起來,先前那提到了半空的心也回落了胸腔,心情一下子也輕鬆了許多。
她猶豫着,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身子卻輕輕的挪了挪向他靠近,雖然挪了只怕還不到兩寸地方,但這卻是個主動的態度。
她臉上飛紅,輕輕的柔聲說道:“你,你不用這樣爲我着想,我們今日既已成親,若是不——,那不吉利……”
洛廣有些發怔,不太明白她這太過隱晦的半截話。
春杏臉上更紅,咬着脣輕輕罵了聲“真是呆!”突然撲入他懷中抱住了他的腰身,腦袋藏在他的胸前,臉上紅得熟透。
溫香軟玉在懷,若有若無的馨香縈繞鼻端,洛廣腦子裡“轟”的一下,喉頭一緊,呼吸一促,啞聲道:“你,你願意?”
“你——我是你妻子……”春杏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可洛廣卻聽見了。
他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響,猛的用力抱住了她,傾身覆了過去二人跌在牀榻上那厚軟的大紅錦被上……
次日春杏含羞帶嬌與洛廣一起給李賦、連芳洲磕頭請安,連芳洲見她眉目間那種嫵媚和容光煥發亮得遮都遮不住,再偷偷看洛廣目光偶爾落在她的身上滿是溫柔,那素來少有表情的臉上居然也帶出幾分笑意,連芳洲一顆心總算是透透的放下了。
喝了茶,送了禮物,連芳洲便笑道:“照老規矩,你們出去遊玩一番吧!洛統領,春杏我可把她交給你了,她跟着我也難得機會輕鬆自在,你便帶着她出去好好的逛一逛、散一散心吧!”
“夫人放心,屬下會照顧好杏兒的!”洛廣抱拳微笑道。
春杏還不想去,只說:“也沒什麼好逛好玩的,奴婢還是留府中伺候夫人吧!小主子還小,夫人這裡事情也多。”
連芳洲擺擺手,笑道:“哪裡就忙成這樣了?你儘管去!什麼也別管,好好的放鬆放鬆!”
春杏拗不過她,只得笑着答應,同洛廣出去了。
連芳洲眼睛亮亮的,向李賦笑道:“你的那個洛統領,想不到成了親人也變得柔和些了,總算有了幾分煙火氣,不像之前,盡是木頭氣,除了你,從沒把別人看在眼裡!”
李賦詫異,忙道:“他什麼時候對你不敬了嗎?”
“沒有!”連芳洲撇撇嘴,道:“不敬也談不上,只不過他站在我面前聽我吩咐的時候,那眼睛裡也是沒我的,滿滿的寫着‘我是聽了爺的命令才站在這兒的’的意思!”
李賦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道:“你又來胡說,這都能看得出來!”
連芳洲白了他一眼,道:“感覺!女人的直覺斷斷不會錯的!”
“是是是,”李賦笑道:“現在你滿意了吧?他小兩口看起來比想象中要好,他媳婦是你身邊人,他自會感激你,從此之後,他眼裡除了我自會有你了!”
連芳洲“撲哧”一笑,道:“你這話歧義太過,往後還是別說了!叫人聽了會胡思亂想的!”
李賦愣了愣,渾然不解道:“是嗎?我怎麼不覺得?”
連芳洲白他一眼:“等你覺得,那就晚啦!”
洛廣果然帶了春杏出去遊玩,京城裡沒什麼好玩的,洛廣便帶她上天津及京城遠郊近郊走走。
原本定的行程是七天,可第四天的時候,兩人便匆匆的回了京。
府中下人看到春杏滿面焦急的直奔裡頭尋夫人老爺,一個個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不免暗暗奇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發生什麼事了?
春杏見了連芳洲,反而收起了之前的驚慌焦急,只是凝着臉色,屈膝行禮之後,道:“夫人,奴婢有要事稟報夫人!”
連芳洲見她這麼早就跑回來便知必定有事,見了她的臉色更心裡有了底,也沒說什麼家常客套話或者問候之類的,將懷中的孩子小心交給奶孃,點點頭道:“隨我進暖閣說話!紅玉,帶人守着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