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吉祥在睡夢裡頭忽然想起自己是在廣安家呢,心裡頭猛地一緊,嗖一下子就驚醒了,廣安在睡夢裡頭感覺到吉祥的身子一震,以爲她是做噩夢了呢,輕輕的拍了拍吉祥的後背。
吉祥感受到廣安的安慰,心裡頭舒服了些,趴在廣安懷裡頭,望着外頭已經開始泛白光的天,知道自己不能賴牀了。其實吉祥未嫁的時候,在清水河那兩年要早起做早飯,在鎮上的時候要早起開鋪子做點心,所以起的都很早,只有最近一陣子,嫁了人了又是在自己的小家裡頭,能夠多睡一會兒。這裡頭免不了有廣安晚上折騰吉祥,讓她體力透支累極了的緣故。
看着天已經泛白光了,吉祥嘆了口氣,在婆家自然是要自己做飯的,趴在廣安胸口躺了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吉祥輕輕的掀開半邊被子,準備穿了衣服下牀。
“啊!”吉祥剛爬起來,就發現自己被廣安結實的手臂又摟回被窩裡頭了。
“怎麼這麼早就要起來啊……”廣安的聲音有些低沉,帶着剛睡醒的慵懶,讓吉祥的心裡頭泛起了陣陣酥麻。
“在家呢,得早起做飯啊。”吉祥嘟着嘴,雖然不怎麼情願,但這是做人兒媳婦的本分不是?總不能讓婆婆一大早上起來給自己做飯吧?
“唔……”廣安把吉祥拉到了懷裡,用臉蹭着她溫潤細膩的肌膚,又溫存了好半天。覺得自己再玩就要玩出火的時候,才放來了手,“早上還涼着,多穿點。”
“嗯,放心吧,你再睡會兒。”看着廣安迷迷糊糊的又睡過去了,吉祥利落的穿好了衣裳,走到廚房去。從水缸裡頭舀了兩瓢水,刷鍋淘米,準備開始做飯了。
吉祥做好了早飯。這時候廣安爹孃還有廣寧廣和也已經起牀了。收拾好了以後,就準備吃早飯了。廣安家原來是一天兩頓飯,自從廣安到鎮上商隊做工了以後,家裡頭日子好過了。這才改成一天三頓飯的。廣安這回回家。臨出來的時候只跟趙老爺請了一天的假。所以今天就又得回鎮上去。
吃完了飯,吉祥看着已經不小了,都能幫襯廣安娘幹活的廣寧。還有跟五福差不多大,正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廣和,兩人看起來雖然不是那麼特別精明的孩子,倒都不是笨的,只是,光有力氣會幹活,以後只能在土裡頭刨食的話,畢竟是辛苦了些,要是能跟自家哥哥們一樣,去念唸書什麼的,也許以後的發展會更好些。
吉祥在合計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背後熱熱的燙燙的,回頭一看,廣安正在窗臺邊靠着看自己,不禁有些臉紅起來,悄悄往廣安身邊移了移,“廣安哥,你幹什麼呢?”
“在看你……”廣安深情的說道,拉着吉祥的小手不願意撒開,昨晚雖然有些醉了,在牀上時候吉祥的迷糊和熱情,讓廣安有些食髓知味,剛纔盯着吉祥看,就是想着什麼時候,能讓吉祥再稍微喝上點酒,再體會一下那醉人的感覺。
“廣安哥……”吉祥有些不好意思,“人家跟你說個正經事兒,你看廣寧和廣和年紀都不小了,要不要送他們去上個私塾什麼的啊?”
“上私塾?”廣安之前還真沒怎麼想過要送弟弟們上學去,因爲自己就是沒有上過學的,不過聽到吉祥這麼一說,似乎……可能……還真的可以送他們去學習學習。廣安是個一點就透的聰明的,想到自己當初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想要給吉祥寫信卻無能爲力的時候,那種鬱悶啊,還有自己學會了常用字以後,在商隊裡頭做事兒就方便多了,也得到了大管事的倚重……“吉祥,你這主意好,咱們跟娘說去!”
“娘,我合計了下,趁着家裡頭的地都包出去了,家裡頭沒啥事兒,想送廣寧和廣和去私塾裡頭上學。”廣安走到院子裡頭,叫了聲娘,說道。
跟在廣安娘後頭的廣寧,聽說要去上學,當下張大了眼睛看向廣安和吉祥,眼睛裡頭帶着驚喜的神色。一邊玩兒的廣和聽說要上學,也蹬蹬蹬的跑過來,臉上帶着興奮的笑,“上學上學,廣和要上學!”
“什麼?送廣寧和廣和去上學?”廣安娘聽到廣安說的話,一愣,手裡頭的活計也停了,看了看遠處的河塘,廣安娘嘆了口氣,轉身慢慢的往屋裡頭走。
“是啊娘,現在家裡頭的事兒不多,也有餘錢,我想着讓他們去學學。雖然他們兩個歲數雖然啓蒙有點晚了,但又不指望着他們考狀元,會認字懂得道理就行了,以後就算是跟我去商隊,會認字能算賬的,也比大字不識幾個的受倚重的多。”廣安看着孃親很是詫異的樣子,知道孃親一直以來都沒有這方面的意識,慢慢的勸說道。
“你這不也沒上學麼,在商隊裡頭都成了大管事了,到時候拉拔弟弟一把不就行了,怎麼還要花錢去學寫字啊……”廣安娘是個農村婦女,見識有限,以爲以後在商隊裡頭,廣安說的算,說拉拔誰就拉拔誰就行了,一想到花錢,就覺得有些心疼,廣安成親剛花了不少錢了,雖然昨天又拿回來五兩銀子,但這銀子不禁花不是?能不花還是想不花的。
“娘,那商隊也不是咱們家開的,我能拉拔一把,卻不能管一輩子啊!”廣安對孃親的想法有些摸不着頭腦,覺得學學寫字挺好的啊,怎麼看孃親的表情,不大樂意似的呢。
“那也不用去上學啊……”廣安娘低低嘟囔了聲,對於大兒子的話,廣安娘還是很樂意聽的,但是心裡頭拗不過來這個勁兒。
吉祥在一邊聽着廣安娘說的話,無外乎是兩個意思。一個是孩子們去上學,似乎也沒什麼用的樣子,在一個是,上學還得花錢,廣安娘不想花錢。吉祥看着廣寧和廣和聽了廣安孃的話,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好笑小孩子的情緒這麼容易波動,伸手摸了摸廣和的額頂安慰了他一下,轉過頭輕聲對廣安娘說道,“娘。這上學啊。是好事兒,您看我三叔,小時候上學上了兩年,後來因爲家裡頭的事兒耽誤了。這兩年又重新撿起來書本。這不一下子就考中秀才了?這中秀才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呢。而且地裡頭的賦稅啊,都不用交了,多好啊!”吉祥先是拋出來一個秀才的名頭。讓廣安娘心動。
“中秀才?!”廣安娘聽了吉祥這話,果然心裡頭跳的厲害,吉祥三叔中了秀才,這可是清水河的獨一份啊,多麼光宗耀祖的事兒呢,自己跟吉祥家做了親家以後,都覺得腰板直了不少,因爲是跟秀才老爺有親家關係了呢,要是自家兩個小子也能中了秀才,自己的腰板不得挺得更直了?廣安娘想到這,臉上也帶上一絲兒嚮往來,對於上學的事兒,不像剛纔那麼排斥了。
“娘,我孃家的哥哥弟弟們也在私塾裡頭唸書呢,想着就算是不考科舉,以後認識字兒又能寫會算的,不管是到哪都方便,都讓人高看一眼的。就算是在家裡頭,一年收入了多少錢啊,人情來往什麼的,要是都一筆一筆的記下來,清楚又方便,以後也好查不是?而且啊,讀過書會認字兒的小子,說親的時候跟人家姑娘那邊一說,我們這孩子上過兩年學的,認得字多着呢,道理懂的多着呢,這說到的閨女都更好些呢!”吉祥又接着說道,看着廣和看向自己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滿是期待,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倒是方便……就是還得花銀子……”廣安娘聽了吉祥這麼一說,覺得能讀書寫字好像還真是挺有用的。回想起自家這人情來往,之前全靠腦子記,腦子哪記得住那麼多啊,總是記得了這個忘了那個,而且請人寫的禮單子,自己也看不懂啊,要是有個大事小情的還要請人幫忙看,實在是太麻煩,而這次廣安和吉祥成親,禮單子她倆自己就能看了,噼裡啪啦的一盤帳,這成親收入了多少銀子,都是誰給的,馬上就利索起來了……廣安娘真是有些心動了。
“老婆子,說啥呢?”廣安爹爹這時候從屋裡頭走出來了,手扶着牆,看着自家媳婦和兒子兒媳們都站在門口,當下問道。
“老大說讓老二和老三去上學去呢,我這正合計着呢。”廣安娘看到廣安爹出來,伸手攙了他一把,看着廣安爹臉色還不錯,心裡頭放下了些,把剛纔的事兒這麼一說,廣安爹爹點點頭,“這學啊,上得過!”
“哇,太好啦!”廣寧和廣和兩個歡呼一聲,高興的都跳起來啦。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啊!”廣安娘看着孩子們高興的樣子,想着孩子那麼樂意,自己還推三阻四的想啥啊,只是……家裡頭的銀錢也不知道夠不夠。
“娘,我們家弟弟們在的私塾,收費很便宜的,一個孩子半年纔要二百文錢,還包了孩子的書本,要是沒有銀錢的人家,交個百八十斤的糧食也行,不算貴的。”吉祥笑眯眯的說道,想了想,“廣寧和廣和的束脩,要是家裡頭有困難,就我和廣安交了,這事兒你就放心吧!”
“傻孩子,你們倆手裡頭有多少錢,你的嫁妝錢好好的收着,以後有了孩子的時候,還得留給你們倆的孩子花呢。廣安做工這麼些年,錢都放在我手裡頭了,娘有錢!”廣安娘看着吉祥這麼誠心實意的對自己,心裡頭滿意得很,以爲吉祥說的出銀子,就是拿嫁妝銀子來填補呢,當下拉着吉祥的手,讓她把嫁妝好好收着。
一家人就這麼的,把廣寧和廣和要入學的事兒給定了,吉祥雖然沒有出束脩銀子,卻也給廣寧和廣和一人做了一個新書包,自然,自家弟弟五福也沒落下,還給他們一人買了套新的文房四寶,把兩個小的樂得不行,對吉祥這個嫂嫂也更加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