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今日竟是這般情景,在他心中這氣暈夏錦的人一定是小木無疑,他還在暗在後悔當初不應該讓清風那小子退出呢。
這邊小木也不回他的話,只是冷着一張臉道,“這事還輪不到你管,趕緊把方子給開了,這裡就沒你什麼事了!”
雖說小木這話有點過河拆橋的味道,但沈老大夫還是刷刷幾筆開下藥方,一是攝於小木的威嚴,更多一方面是出自他對夏錦的心疼,多好的一小姑娘啊,咋就變得這樣死氣沉沉呢。
打發木梓送沈老大夫回去,順便去回春堂把藥取回來,自己便又在夏錦的炕邊坐下默默的守着她。
夏錦迷迷糊糊之中感覺自己混身的輕飄飄的好似要飛昇似了,身子不斷的上升上升好似已經脫離了肉身。
迷迷糊糊之中夏錦被一團白光所吸引,不知道前面是什麼,只是那光暈裡好似有什麼樣在呼喚着她,明明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去、不能去,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可是夏錦仍然不由自主的朝着那團白光飄去。
那道白光緊緊的將夏錦包裹在內,從外面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朗朗白日她站在教堂的上方,或許該說是飄在那裡更加明確,她不明白自己爲何會來到這裡。
裡面正在舉行着一場婚禮,雖說不豪華,但卻溫馨,神父手持聖經正在耐心的詢問正在他對面的那對新婚男女。
只見神父口中唸唸有詞但是她卻是什麼也聽不到,只是就算聽不到她也能猜的出來,因爲當年
看着這溫馨浪漫的一幕她不禁遙想當年,她和他的丈夫相便是在這裡舉行的婚禮的,連那個神父也是同一人。
新郎、新娘轉身對望,彼些交換着愛的信物,當神父說完最後一句話,合上聖經時,新郎俯身親吻他的新娘,一場浪漫的婚禮就此完結,這對新人遵循神的旨意結成夫婦,在場的親朋好友爲他們送上真摯的祝福。
新郎、挽着新娘轉身接受親人的祝福,一個一直背對着夏錦的小花童放下新娘的裙襬,衝上前去開心的叫着爸爸、媽媽,新娘慈愛的把他抱進懷中,一家三口和樂融融。
而夏錦此時已經泣不成聲,本就不成形的身子縮成一團,就在新人轉過身來的剎那,她便看清了那個新郎便是她曾經的丈夫,而那個衝着別人叫媽的孩子便是她一心放不下的人兒。
別問她爲何聽不到還能知道那孩子是在叫媽媽,這世上沒有人比當媽的人更加了解那兩個字的口型,一時間心疼的無以附加,原來在那個世界早已沒有人記得她,就連孩子也不在是自己的了,那還有什麼時自己留念嗎?
父母早已不在人世,唯一剩下的牽掛便是孩子和他,如今已經有另一個女人來接手,她也不過是一個已經死掉,被他們遺忘的人罷了。
抹開眼淚,夏錦頭也不回的朝着來時的路走去,前世她的丈夫和孩子有別人接手了,但今生她還有未盡的責任麼。
夏錦迎着白光走去,當白光再次包圈她全身時,沒有了當初的害怕,而更多的是期待,期待迴歸到那個世界,此時她是真的可以拋卻前世的一切,當純的只當這世的夏錦了。
夏錦昏迷兩天了,夏家的氣氛低迷的有點嚇人,然而最壓抑的便是夏錦所在的內院,夏家的下人除了每日三餐必需要送過來外幾乎是不敢再進內院一步。
而這兩天之類小木爲了守着夏錦更是寸步不離,只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夏錦仍是沒有醒過來這周身的冷氣越來越凝重了,致使夏家整個內院成了一個冰窖一般的存在,多呆一秒都怕被凍傷!
而夏家這兩天也是安靜的出奇,必定夏錦還是一個閨女家,要是讓人知道這兩天小木都呆在她房間裡,就算別人知道她昏迷不醒只怕這話傳出來也不好聽,夏天干脆給家裡的工人都放了假,夏家也日大門緊閉一副閉門謝客的模樣。
雲水煙和郎中也是閉門不出,小木也沒再找他們麻煩,這兩人還是等錦兒醒了再親自處理的好。
而那兩人也是不好過,小姐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這麼做也不過是氣不過那媒婆欺人太甚,欺辱小姐家人罷了,沒想到小姐竟會因這事急怒攻心,生生氣昏了過去,其實自從他們聽到夏錦昏迷的事後就十分後悔,若是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就是再給他們一百個膽,他們也不敢去做這樣的事。
兩人呆在各自的房中俱是閉門反思,這兩天時間竟生生的瘦了一大圈,而本就消瘦的雲水煙就更加明顯,眼眶深凹哪還有當初的半分風姿綽綽。
就在小木捧着藥碗想將夏錦扶起來時,去驚見夏錦的手指微微動了動,沒想到大喜過望竟顫抖着手指,失手打翻了藥碗,再也管着着這一地的碎片,三兩步跨到炕沿,生怕是自己看錯了,狠狠的揉了揉眼睛,趴在炕邊死死的盯着夏錦輕聲的喚道,“錦兒……錦兒,我知道你醒了,睜開眼睛好不好?別在睡了!”
許是聽到有人再叫她,或是那瓷碗落地的聲音太大,夏錦終是緩緩的睜開雙眼。
“錦兒……”小木似乎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了,多少次他坐在炕沿幻想着這一幕,夏錦剛醒便聽見有人喚她,偏過頭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
赫然就到一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的男人趴在自己的炕邊還真是嚇了一跳,待從五官細細分辨出是何人時,心中又不禁一陣感動。
聽到夏錦醒來,跑得最兇的莫過於寶兒,這兩天可把他嚇壞了,孃親躺在炕上不醒人事,小木爹爹也是一身冷氣生人勿近的模樣,他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每次他想來看孃親又怕看到小木爹爹那一臉難過的表情,每次都是瞅着小木爹爹去給孃親熬藥時才偷偷溜進來和孃親說說話,喊孃親快點醒來。
小木聽到身後的門噗咚一聲被推開,還想責怪是誰這麼不懂事來打擾他和錦兒呢,卻看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向着炕邊衝來,眼見着寶兒就要一腳踩上那一地的碎片時,夏錦的一顆心都被吊了起來,還好小木跟急手快,一把抓着寶兒的衣領伸手直接給拽進懷裡。
剛剛驚險的一幕可是嚇得夏錦一身的冷汗,此時看到寶兒完好如初的模樣這一口氣才鬆了下來,從小木手中接過寶兒,實在是沒力氣抱得動他,只好將他拖進自己懷中。
指着滿地的碎片讓他看,“寶兒,看到沒?要不是小木爹爹反應快,你這雙小腳可就廢了,以後做什麼事可不能再這樣慌慌張張了可知道,你要是真傷着了不是叫孃親心疼嗎?”
寶兒這纔看清地上那一灘褐色的液體和一地的碎片,許也是有點後悔的怕怕自己的噗咚噗咚亂跳的小心肝,“娘,寶兒知道了,以後寶兒會小心的,不會讓娘再擔心了!”
說完對夏錦的保證復又扭頭看向小木道,“謝謝小木爹爹!”
小木見到夏錦醒來也十分高興便不與他計較這些,輕輕揉着寶兒那小包子頭道,“你在這兒陪陪你娘,爹爹去讓廚房給你孃親做點吃的,孃親的藥打了,爹爹再去熬一碗!”
說完也不敢再看夏錦的臉色,他這兩天除了熬藥都守在這裡,這兩天都沒有洗漱、修面,看錦兒剛剛看他的眼神,只怕都不認識他了,還是趕緊出去收拾一翻纔是正常的。
小木這才一出去便叫木梓來再去一趟鎮上請沈老大夫過來給夏錦瞧瞧,順便給自己帶一身換洗的衣裳過來。
木梓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家少爺,捏着鼻子退向兩句,那樣子像是在說,這還知道自己兩天沒洗澡啦,這一身的估計早就臭了。
這夏錦醒了,壓在小木心頭的一塊大石自然是落地了,小木也就心情愉悅的不計較木梓這斯的犯上之舉了,哼着小曲去廚房吩咐給夏錦弄一些軟爛的吃食,自己也要把這藥煎上了。
這次跟木梓過來的卻是遠行剛回來的沈清風,聽說是夏錦生病了,這一身衣裳還沒來得及換便同木梓一起趕了過來。
夏天聽說夏錦醒了也扶着林氏一起過來,這兩日他們天天都要來好幾次,但是看着小木那樣他們也實在是插不上手,幫不上忙,只能等在一邊乾着急,這不剛剛下人傳信說小姐醒了,這兩人忙不跌得就向東廂奔來,這小木前腳才離開他們後腳便到了。
林氏拉着夏錦的手一個勁的抹着淚,這一衆下人更是在夏錦房門口探頭探腦,在確定夏錦是真的醒了時莫不是歡呼雀躍,只是都不敢進去怕惱了姓木的某人,到是更是沒好果子吃。
夏錦讓紅袖驅了圍觀的人,自己又不是什麼珍稀動物有什麼好看的,該幹嘛、幹嘛去!
看着夏錦臉有倦色,這人才剛清醒夏天不忍她再操勞,便扶着林氏帶着寶兒先出去了,只是吩咐紅袖伺候小姐再休息一會兒,晚些再來看她!
人一走夏錦也是鬆了一口氣,剛經歷了前世親人的背叛,對於這世哥哥嫂嫂的關心讓她更覺得彌足珍貴,只是這身子卻疲乏的僅,不想讓兄嫂擔心才硬撐着,還好哥哥看出來了,不然她還真是有點撐不下去了呢。
人一走夏錦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就連沈清風來給他把過脈也不知道,小木煎好的藥涼了又熱,熱了又涼如些反覆了兩三遍,直道這碗藥又不能要了,只好又到廚房給她重新熬過。
夏錦再次醒來,早已過了子夜時分,迷迷濛濛睜開雙眼發現那個人還在,只是已經收拾乾淨了,就趴在炕頭睡着了,想是這幾天太累了,下午夏錦醒來後他也放鬆了心神,這會才睡得如此安沉,連夏錦醒來也沒發覺。
細細描繪那人的眉眼,從沒想過他是如此的俊朗,不管是分開還是組合在一起都是一副上好的水墨畫。
那人嘴角微掀,眉頭緊蹙似是就要醒來,夏錦慌忙收回手,剛想閉上眼睛裝睡哪想那人早已是睜大的眼,“錦兒,醒了,餓不餓?在廚房給你溫了粥我去拿!”
還不等夏錦說什麼那人早已轉身離開,夏錦看着他的背影臉頰微紅,自己怎麼就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呢,竟然趁着別人睡着了摸人家,要是被他發現了豈不是糗死了,想着夏錦的小臉更是發熱的厲害,掀起被子一下子鑽了進去,好似這樣就可以一輩子不用見人似的。
而走出房門的小木同時也伸手撫上自己的臉,剛剛自己沒感覺錯吧,那溫潤的觸感是錦兒的手指嗎?錦兒真的會主動摸他,想想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而躲在暗處守衛的兩人相互交換一個眼色,俱是認爲小木這傢伙是腦子出了問題的了,莫明其妙的自己傻樂。
第二天一早夏錦還沒起來小木便回去了,當初是擔心夏錦的身子才失了分寸,現在夏錦已醒了過來,身子已無大礙自己再呆在這裡的確有點說不過去,與其等着錦兒攆人還不如自己識相點的好。
夏錦本來還東張西望的四下看了幾眼,都沒見到小木的身影,也不好意思問他去哪了,只得自己在那生悶氣,還是最給夏天看不下去纔出聲道,“小木早上一早就走了,還說這幾天身子不適來夏家養病,承蒙夏家照顧感激不盡,來日必登門道謝!”
讓夏天最滿意的就是小木這點腦子轉得夠快,走就走吧還幫着自家連藉口都想好了,要說自己與他關係不淺他身子不適自己邀他過來養病到也說得過去,再說夏家內外兩院,家丁僕婦衆多,他來做客別人也不說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而自家這下人都是賣了死契的更是不敢亂嚼自家主人的舌根,夏錦休息了幾日身子日漸好轉,便在書房中叫來雲水煙和郎中二人。
“你二人可想明白了?”夏錦現在心態也算是平和了很多,不復當日的怒火中燒。
“小姐,我們知錯了,不該自作主張?”雲水煙跪在地上低垂着頭不敢擡起來,她沒想到自己所做的事會惹來夏錦那麼大的怒火,便沒想到直接把人氣的暈了兩天兩夜。
然而有一點他們都理解錯了,夏錦氣歸氣還沒氣到暈倒的地步,夏錦之所以會暈倒,沈清風給她把脈後給的又是另一翻說法,本就是氣虛血弱,勞累過度,再加上當日急怒攻心才一下子沒撐過去,而根本原因還是操勞過度。
與她上輩子過勞死到是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還沒到那地步罷了,是以夏錦爲了自己能活的更長久自然要平和自己的心態,保證充足的休息了。
從清醒後的第二天他就把賬本給分了出去,各地的賬薄由陸錦玉那裡彙總,她只要看看最後彙總好的賬就成,其她的她都不管,只是每年會抽幾家商鋪的賬看看就是。
總比之前一家一家鋪子的賬看要輕鬆的多,這還是小木教他的,還美其名曰叫相信各地的掌櫃,放心將這權利交給他們,實際上也不過是爲自己偷懶找藉口。
夏錦覺得這種放權的主意不錯,便借來用用,今生她是不會再做那過勞死的笨女人,她還年輕有大把大把的青春等她揮霍,還有兒子、親人守在她的身邊她可捨不得把自己累得要死要活的。
“水煙,我本以爲你比紅袖、添香他們還要長上兩歲,這該比他們穩重的多才讓你跟在嫂子身邊的,你說你給錢媒婆下藥的事,當真就是天衣無縫嗎?你可想過若是那盞茶要是被別人喝了呢?會是什麼後果?就算你說你是算準了這盞一定是落入錢煤婆的肚子,你可想過你這是謀害人命,你可想過這要是官府追究下來,不僅是你一個人,你還會連累郎中,前一次他因你入了這天牢,這一次你還要讓他陪你入這縣衙的大牢嗎?”夏錦這話還沒說完雲水煙這眼淚早已是唰唰的流了下來,她真的沒想到,她如此任信的舉動可能再次連累到他。
“還有郎中你也不勸勸她,她要什麼你就敢給她什麼?就是你這麼寵着她才讓她無法無天的!”郎中不好意思的紅着臉低下頭,沒想到他那麼點小心思,竟完全沒有逃得過小姐的眼睛。
看着這兩人夏錦神色一肅,“你想寵她、哄她高興,甚至陪她進大牢沒關係,但也不能拿整個夏家的安危開玩笑,你可知你這般舉動若是縣太爺真的追究起來就是我夏家縱僕行兇。”
聽夏錦說完兩人愣愣的看着夏錦他們以爲不會有事的,就算是真出了事以小木和縣太爺的關係最多也是抓了他們,應還不至於動夏家!
“我知你們在想什麼?但你們別忘了縣太爺上面還有知府大人,知府大人上面還有朝庭,你們認爲縣太爺就可以一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