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一面應付,一面急忙叫人出府去尋找侯爺。
她一點也不想一個人應付這太子妃!
不管她想不想,穆青荔都已經帶着人來到了,許氏只得堆起滿臉的笑容陪笑迎接。
穆青荔似笑非笑瞅了她一眼,心裡冷笑: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兩口子簡直就是作死小能手是!
真以爲有孟家撐腰太子爺便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了嗎?
今日一早那嬤嬤跑回東宮一番誠惶誠恐的告狀,太子爺氣的那個臉色,黑的快要滴下墨汁來了!
若不是她笑眯眯的勸了兩句、說讓她先過來瞅瞅怎麼回事兒,只怕太子爺便要親自打過來了——爲着欣媛這個表妹這些年遭受的罪,太子爺心裡已經十分愧疚,覺得自己對不起母后、對不起大舅舅大舅母等人的囑託。
之前也就罷了,如今他回來了,怎麼可能還肯讓墨欣媛受人欺負?
隆恩候兩口子這不是上趕着找死是什麼?
“太子妃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那個——呃,沒什麼好東西招待太子妃,請太子妃不要見怪啊,呵呵”
許氏心裡發虛,沒話找話的陪笑着,擡起帕子下意識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
穆青荔見了好笑,也懶得揭穿她,笑道:“哦,也沒什麼別的事,還不就是爲了欣媛嫁妝的事嘛!哎,也不知道那孟家到底講不講信用,這兩天會不會將欠下的銀子還回來,若是不還的話,這欠條我可就交到官府,讓官府定奪了。”
昨晚府上還因爲那死丫頭嫁妝的事兒鬧得天翻地覆呢,這會兒聽到這兩個字,許氏心頭又是狠狠一跳,勉強笑道:“這——太子妃有欠條在手,孟家想來是不敢的”
“唔,表嫂說的對極了,孟家是不敢的!”穆青荔笑眯眯的點頭附和。
“我——”許氏眼皮子又是狠狠一跳,嘴裡發苦,很想說“我可沒這麼說”,話到嘴邊到底又咽下了。
沒法說啊!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天——如果這也算聊天的話。
穆青荔氣定神閒,許氏則如坐鍼氈、心神不寧,眼巴巴的盼着隆恩候快回來、快回來
她揪着心,提心吊膽就怕穆青荔提起墨欣媛來。
若是提起墨欣媛,那位還在祠堂裡關着呢,叫她怎麼辦?這位太子妃是好應付的嗎?
好在太子妃一直沒有提及墨欣媛,讓許氏心裡安定不少。
磨磨蹭蹭的焦心等待,隆恩候終於回來了!
看到了他,許氏的心這才一下子鬆了下來,只覺渾身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似的,差點兒站都站不起來。
隆恩候既然已經回來了,那就沒有他什麼事兒了,一切交給他應付就好。
隆恩候見到穆青荔別說怕了,憋了一肚子火纔是真。
若不是東宮多管閒事,派了人在墨欣媛身邊,他怎麼會如此狼狽?
一想到昨夜被東宮一個婢女頂撞得狼狽不堪,隆恩候便忍不住怒火騰騰。
“原來是太子妃,”隆恩候不陰不陽道:“不知太子妃大駕光臨又有何見教啊?本侯這隆恩侯府,太子妃最近跑的也太勤快了點,倒讓本侯不勝榮幸啊!”
“隆恩候知道是自個的榮幸就好,看來隆恩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穆青荔笑得臉不紅氣不喘。
隆恩候一滯,哼了一聲。
穆青荔拍拍手,笑吟吟道:“今日我過來,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呢,請隆恩候和表嫂屏退下人,我再好好跟你們說。”
什麼叫隆恩候和表嫂?這是什麼稱呼?聽起來怎麼這麼不倫不類?
隆恩候心裡那叫一個氣血翻騰,這太子妃親疏也太明顯了吧?
隆恩候不敢把她如何,卻不由得不滿的瞪了許氏一眼,疑心自己不在的時候許氏是不是討好巴結這位太子妃了。
不然她怎麼叫她“表嫂”叫的這麼親熱?
許氏抿了抿脣,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她根本什麼都沒做好不好?侯爺怎麼如此糊塗?她難道是那樣不知輕重的人嗎?
她心下也明白,其實自家侯爺未必就真的是爲了太子妃這麼一句話便當真疑心自己如何如何,說白了不過是他心裡對太子妃有氣但不敢撒,藉着這個由頭遷怒自己、向自己撒氣罷了!
可是,想明白了這個,許氏心裡反而更不好受了——她平白無故的,憑什麼就該受他的遷怒?她又不是他的出氣筒
穆青荔可不管這兩口子心裡各懷着什麼心思,笑吟吟的等着跟他兩口子說正事兒呢。
很快下人們都退了出去,廳中只剩下他們三人。
隆恩候依然沒有什麼好臉色,淡淡道:“什麼事,太子妃請說吧!”
那死丫頭把在手裡的嫁妝還沒能拿到手,對孟家他根本沒法交代,所以不管怎麼樣,總的擺出點姿態讓孟家看到他的真心——他是真心實意的要跟孟家站在一邊的,至於這什麼太子妃,他可沒放在眼裡!
“嗯,現在可以說了!”穆青荔起身,對着隆恩候一腳踹了過去,踹得隆恩候慘叫一聲重重撞在了牆壁上,“嘭”的一聲又摔了下來,摔得爬都爬不起來,只是擡頭瞪向穆青荔,目光狠厲驚怒。
許氏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壞了,“啊!”的一聲尖叫,嚇得癱軟在椅子上,一動不能動,驚恐的望着穆青荔,彷彿在望着魔鬼。
穆青荔一笑,逼近她笑吟吟道:“剛纔呢,我好好的同你們商量放過欣媛,別再罰她,可隆恩候不答應啊,不答應還罷了,還對我動手。誰知他自己那麼弱,腳下一滑被椅子絆了一下便撞到了牆上,唉,偏偏這麼倒黴撞到了腦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治得好呢!看在他已經這麼慘的份上,本太子妃大人大量,也就不跟他計較了!表嫂啊,你們好自爲之吧”
“”許氏渾身發涼,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瞪着穆青荔,動了動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隆恩候那個樣子,雖然沒死,卻一動也動不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還能不能好起來還兩說。
太可怕了!太子妃太可怕了!
她這是威脅警告他們啊!
可是,那又怎樣?
這廳裡只有他們三人,究竟發生了什麼還不是由着太子妃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