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這個部位太精細了,精細到即使擱喬小麥的故鄉,醫生也不敢說百分百研究透了大腦。
所以這會兒張氏喊啥都看不見失明,喬小麥一點兒都不懷疑。
指不定是那根神經不對勁了,還能失憶呢,更何況是失明。
失明瞭好啊,以後可以少作妖了。
這麼一想,她心裡舒坦了,面對着大吵大嚷的張氏也能心平氣和了,“你腦袋上的傷口剛剛癒合,你這樣激動,會把傷口再崩開的。”
“失明,總比死了好。”
這是句大實話,但從喬小麥的口中說出來,再入了張氏的耳中,莫名就帶了幾分嘲諷。
張氏更怒了,想要罵,但腦袋突突的疼,而且似乎腦袋真的又開始流血了。
她咬了咬牙,重新躺回到了牀上。
“三郎呢?!”她忍着氣問道。
“他最近領了差事,在給陛下辦差。”喬小麥答。
“不就是個看門的!”張氏從白芷口中知曉這事,這會兒見童三郎爲了守門連她這個親孃都不顧,當即忍不住又罵,“正經考殿試要緊,整日瞎忙活什麼!”
喬小麥不吭聲。
這種話她懶得搭理。
“他什麼時候過來?”張氏又問。
“快了。”
話音落,房間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童三郎的聲音響了起來,“小麥,娘醒了?”
喬小麥聞聲站了起來,“醒了,你看着她吧,我回宮去了。”
她說着往外走,走到門口,剛好和童三郎撞了個正着。
她深深的瞥了他一眼,擡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而後手伸入懷中,從空間裡拿出了一沓銀票,把銀票塞入他的手中,她一言不發的走了。
童三郎有些愣的看着手中的銀票,莫名給他這麼多銀子幹啥?
就在這時,張氏的聲音響了起來,帶着哭腔,“我的兒,你可終於來了,孃的眼睛看不見了啊……”
嗯?
(⊙o⊙)
童三郎趕緊把銀票塞入懷中,快步來到了牀前,“娘,你眼睛看不見了?”
張氏這時候已經哭了起來,“我暈過去前眼前一片血紅,估摸着是傷到眼睛了,我的兒,這可怎麼辦啊……”
我的兒。
這是張氏從未用過的親暱稱呼,她是真的有些怕了。
失明,這比瘸了一條腿嚴重多了。
腿瘸了還能動彈,對生活影響不大。
可失明之後周圍一切都是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吃喝拉撒一切都需要人照料。
她極度的不安,非常不安。
什麼都看不見,這個世界對她而言是陌生的,是危險的。她只能聽從別人的話語,只能任由別人支配,她沒有任何的判斷力。
剛纔喬小麥在時,她渾身都是緊繃的,唯恐喬小麥趁機對她不利。
這會兒見着了童三郎,她心裡強壓着的恐懼一股腦全冒了出來,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就是童三郎了。
童興達靠不住,童大郎童二郎也就那樣,唯有童三郎自小到達乖巧聽話,哪怕之前因爲喬小麥兩人鬧了很多不愉快,但她知道童三郎打心眼裡還是認她這個親孃。
她知道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不搭理她,童三郎也會對她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