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亮微熙,靳殊離他們一行人要啓程的時候,柳清菡率先騎上了一匹馬,勒着繮繩,但是她調轉的方向卻不是月矅國。
“我在南楚國還有點事情。等我把事情辦完了,我再來找你。”柳清菡隨意跟靳殊離交代一聲,夾起馬腹,揮着馬鞭就朝着一個方向跑了。她這麼先斬後奏的顯然是怕靳殊離阻止她。
不過幸好,靳殊離沒有什麼動作,甚至沒有讓人阻攔她,一襲暗綠色樸素的長袍穿在他身上,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玉人,即使靜靜地站在那裡,也是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覺。
只是烏黑色的瞳孔幽深不知在想什麼,高挺英氣的鼻子,嘴脣豐潤面無表情的,淡漠的就跟冰塊鑄造似的。
柳清菡正騎着馬往回跑了一小會兒,忽然聽見一陣響亮的哨聲傳來,柳清菡心裡罵了一句,果然底下騎得馬就跟聽到命令似的調轉馬頭,任是柳清菡怎麼勒繮繩也無濟於事,又原路召回了。
“靳殊!你有毛病啊,本姑娘說了我有些事情,你聽不懂話嗎?”柳清菡有些氣惱,揮了揮手上的鞭子。
霍染和手下人倒吸一口涼氣,居然敢直呼主子的名諱!靳清越皺了皺眉說了一聲:“大膽。”
靳殊離到是不在意被挑釁威嚴,嘴脣上掛着淺淡的笑意,溫柔說道:“清清,你要回去辦事我原先也是沒有什麼意見,只是如今你現在跟我們在一塊,只怕監視我們的南楚國的探子早就看見了,你回去南楚國勢必不會放過你。”
柳清菡經過靳殊離這麼一說,也才發現現在回去確實是不妥,可是自己那兩個小的,柳清菡頓時有些心焦。
“你先跟我們回月矅國,這一時半刻,有我坐鎮,料想南楚國也不會撕破兩國的臉皮,到時候你若是要回來做什麼,我也不攔你。”靳殊離循循善誘道。
柳清菡也不是個不識時務,胡攪蠻纏的人,知道其中的厲害,嘆了嘆氣也只能這樣先跟靳殊離回去了。
靳殊離看見柳清菡妥協,琉璃一般的眼眸很快速劃過一絲不明情緒,勾起的脣角微微壓下。
……
司馬驍翊派遣人出去,別說是柳清菡的蹤影就是黑衣人的蹤影也沒有見到半個,心急如焚,天天早出晚歸的,就是連公務堆積如山也不見處理,一有空閒,就在京城到處找人,挨家挨戶的搜,弄得許多百姓還以爲是搜索什麼罪大惡極的罪犯,弄得人心惶惶的。
朝堂上司馬驍翊已經被其他的官員抓了小辮子,參了幾本,全是一些公因私用調用禁衛軍等等罪名,本來明宣帝也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對於司馬驍翊被參的奏章沒有太往心底去,但是等參司馬驍翊的奏章集齊一大疊,司馬驍翊更是時不時缺席上朝,行爲肆無忌憚的,明宣帝也開始對司馬驍翊不滿了,特意在下朝的時候,讓司馬驍翊去御書房一趟。
他雖然不滿司馬驍翊最近荒唐的行爲,但是到底顧忌司馬驍翊是他的堂弟,也算是念在一點情分上,不忍對他多有苛責。
剛剛在朝堂上,明宣帝離得司馬驍翊比較遠一點,可這時候,他看司馬驍翊眼底有青影,鬍髭長出來,面容疲乏,一副頹然的模樣,看着越是來氣,斥責道:“男人何患無妻,爲了個女人罷了,把自己搞成這樣,你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難不成真想要告老還鄉。”
司馬驍翊單膝跪地,垂着頭沒有再說話了。
“平身吧。”明宣帝斥責一回,勉強消了消氣。
司馬驍翊卻不起身,拱手道:“皇上您說的極是,微臣願卸了這烏紗帽。”
“你……”明宣帝這一回可真是被氣到了,對於司馬驍翊說的辭官的事情沒有接腔,反倒是勸慰他幾句,又說:“高邦屬國送來幾個異域風情的女子,你挑幾個順眼的回去,女人不也就那麼回事,你何必這麼折磨自己。”
司馬驍翊垂着頭沒有說話,明宣帝還以爲他在聽,又細細勸慰他幾句。
可惜從頭到尾,司馬驍翊都是鬱鬱寡歡的,就跟鋸嘴的葫蘆似的,壓根沒有搭話,弄得明宣帝十分鬱悶,感情說了半天,你都沒有聽進去,也就擺了擺手讓冥頑不靈的司馬驍翊下去。
司馬驍翊一回到府上,荷雨就跑過來着急說道:“將軍大人,小主子兩個一直哭,一直哭的,一直喊着娘。”荷雨說道這裡也是拿着帕子擦拭了眼淚。
司馬驍翊腳步轉了個方向,朝着另外一個院落走去,不過他沒有進去,聽見外頭都能聽得見的撕心裂肺的哭聲,司馬驍翊心煩意亂,心緒本來就不穩,聽見這哭聲,更是暴躁陰鬱,心裡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麼用。
“將軍大人。”荷雨看司馬驍翊停住的腳步,疑惑詢問道。
司馬驍翊不鹹不淡看了荷雨一眼,轉身就走了,絲毫沒有進去看自己兒子女兒的意思。
荷雨一臉驚詫,顯然沒想到司馬驍翊居然轉身就走了。
司馬驍翊進來書房坐到案前,看到案上的一大推的奏章,直接推倒地上,還嫌不夠,拿起燭臺上一枚蠟燭扔在奏章上,嘩啦騰的一下,大火燃燒起來。
他還是不解氣,又把書房裡的七七八八的擺件全砸了,小廝看見火光,又聽見裡頭乒乒乓乓的聲音,焦急進來的時候,就是看見跟龍捲風經過一般的書房,根本看不出原來整潔的模樣,那小廝驚駭了一跳,趕緊讓人進來救火,不過幸好,這火燒的不夠大。
晚上司馬驍翊在書房裡椅子上睡着了,夢見柳清菡正賭氣不肯搭理他,他一個不高興,直接打了金鎖鏈把她藏起來,這下柳清菡更是不願意搭理他了,不過司馬驍翊一點沒有要反省的意思,反倒是高興自己能跟柳清菡一直在一塊。
可是畫面一轉,這鎖鏈斷成好幾節了,柳清菡帶着人跑了,後面還有一羣居心不良的黑衣人追趕,司馬驍翊看的心急如焚,恨不得阻止,可是他一次次穿過那些黑衣人的身體,最終柳清菡被後面的人趕上了,拎着鋥亮的刀揮向柳清菡那一剎那。司馬驍翊驚駭的不行,腳一踢,踢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人就跟着醒了。
“大人,您怎麼了?”一個守門的小廝早就聽見裡頭將軍大人的囈語,像是叫夫人的名字,進來的時候,他嚇了一跳,看將軍大人明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是手舞足蹈的,腳亂踢,手亂揮的,剛硬的臉龐也是留着冷汗,青筋暴跳的,像是做了噩夢似的。
司馬驍翊醒過來的時候,臉上流滿了冷汗,有些後怕的神情,連後背也溼了。
小廝看一向喜形於色的司馬驍翊流露出這樣的明晰的最不可能出現的神情還有些發愣。
“給我端一盆冷水進來。”司馬驍翊吩咐小廝一聲。
小廝想要勸慰司馬驍翊一次,不過看他臉龐堅定,顯然是不會改變,只好去打了一盆井水。
司馬驍翊用冰寒的井水潑了一把臉,總算是清醒一些了,這些日子,他找了柳清菡十幾日,越是找不到越是心裡煩躁的不行,有時候他都在想,他寧願柳清菡是躲着不願見他,都比另外一種噩耗要來得好。
這些日子渾渾噩噩的,司馬驍翊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鼻樑,開始梳理自己這些日子的思緒。
清菡是一定會找到的,但是現在僱傭殺手的罪魁禍首,他也絕對不會放過,司馬驍翊騰的一下睜開眼睛,滿眼的煞氣。
清菡的身世比較簡單,也沒有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應該是來了京都才惹上的人,這麼一下,範圍就縮小不少了,首先要有一定的錢財和權勢。司馬驍翊拿起筆筒裡的狼毫,在宣紙上寫下可疑的人。
他把裡頭的人名整理給暗衛,等待他們排查。
這些暗衛的效率很高,很快他們就捕捉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你是說,一直有人在監視齊親王府?”司馬驍翊坐在案上問道。
暗衛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涼國公府的人,還有一個是馬儒的女兒馬素凌派遣來的小廝。”
暗衛只是簡單說來幾句話,把整理好的資料一一交給司馬驍翊,等司馬驍翊看見上面一一寫的東西,怒火高漲,青筋暴跳,兩手的骨節捏的發白,胸膛不斷起伏,氣的把案几上的東西全部用衣袖掃蕩到地下去。
一想到自己不過是動了些惻隱之心,卻害的自己夫人遭受到明槍暗箭的,司馬驍翊就想要給自己一個大大的耳摑子,他早該明白清菡不是那種矯情,狠心的人,又去讓小廝叫了荷雨和泠然過來。
畢竟這暗衛也不過是說個大概,果然荷雨和泠然是柳清菡身邊的人對於柳清菡身邊的情況幾乎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司馬驍翊讓兩人把柳清菡身邊發生的樁樁件件的事情說出來。泠然和荷雨不知什麼緣故,但依然老實把所有的事情,從齊親王妃沈如茵暗害柳清菡的事情開始說起。還有馬素凌一直遞拜帖夫人不接,轉而跟沈如茵獻毒計送藏滿水蛭的冰蠶絲被的事情,還有陳明雪小姐故意過來耀武揚威奚落夫人等等。
說道這些,荷雨有一肚子的委屈,不僅是把這些說了,還有下人的踩高捧低,那些雞皮蒜末的小事也拿出來說了,泠然怕司馬驍翊聽得心煩,扯着荷雨衣角,讓她少說這些。
司馬驍翊顯然一眼就看見泠然制止的動作,早就聽得手指發抖,胸腔一團熾熱怒意集合的火焰,他冷聲說道:“一字不漏的全部說出來,要是敢遺漏半天,我饒不了你們。”
一聽司馬驍翊這麼說,荷雨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幾乎把所有她注意到的,柳清菡就算不在意的,她耿耿於懷的事情全部一股腦的說出來,還有司馬驍翊給馬素凌置辦宅院的事情,其實柳清菡到是對這件事沒有怎麼生氣,主要是她極爲信任司馬驍翊,不相信他會養外室,只是原先時候,荷雨就對一直勾引將軍大人的馬素凌心有不滿。
“夫人知道將軍大人在外頭給那位置辦宅院傷心的不行,可是將軍大人從來沒有提過一二,更是心灰意冷,而且那姓馬的包藏禍心,一直對於夫人帶有敵意,跟前齊親王妃簡直是一丘之貉,那一回要不是璟程送的叫金線的植物,只怕夫人……”荷雨越說越是氣憤。
最爲另外一個知情人泠然則是有些無語,荷雨說的也太過誇張了,夫人有傷心?心灰意冷?泠然回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柳清菡當時的表情,不過大抵是不在意就是了。
不過等泠然偷偷覷了司馬驍翊一眼,頓時驚了一跳,將軍大人眉宇間皆是濃重的戾氣和煞氣,眼眸發赤,鋒利的就跟要殺人似的。
司馬驍翊讓兩人退下,雙手捂臉,悲慼的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明明他一直想要把清菡握在手心裡捧着一輩子,可是沒想到傷害她最深的人,居然是他這個枕邊人。
要不是他的緣故,也不會把她屢屢至於險地,招來禍患。司馬驍翊緊緊握着拳頭,重重在案几上一敲,不過一會兒工夫,沉厚的案几就跟裂開的冰塊一分爲二。
司馬驍翊站起來,拔下束之高閣的一塊玄鐵,有一百多斤的重量,上面畫着古樸的花紋,司馬驍翊恍然想起曾經他跟柳清菡的初見,就猶如昨日清晰的能回憶的起她的音容笑貌,還有她滿臉的不服輸和倔強之意。
可是現在,司馬驍翊轉頭看了看無邊孤寂的書房,那裡還有那個倩影。
馬素凌聽說司馬驍翊的那個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夫人不見了,凶多吉少的,她心裡高興的不得了,還特意去菩薩廟裡拜了拜,祈禱這個農家女最好永遠回不來,死了最好。總算是沒有人霸佔司馬驍翊的寵愛了,對於她上位也是極爲有利的,而且張靈顏也從一個讓人羨慕的存在變成一個棄婦,馬素凌更是得意的不行,還有什麼是自己的對頭倒黴,自己又有了享受榮華富貴的契機更爲值得高興的事情。
特意的裁了一身粉色的新衣服,梳好髮髻,打扮好,看上去我見猶憐的,馬素凌纔有些滿意,朝着外頭走去。
身邊的丫鬟更是堆着笑意誇讚,專挑馬素凌喜歡的說道:“小姐,您這個樣子,別說是將軍大人受不了,就是那些京都任何的顯赫公子看見了也要奪了神去,您這一回總算是要苦盡甘來了,沒有那麼悍婦霸佔將軍大人,按照小姐這個模樣,將軍大人就是那百鍊鋼也要化成繞指柔了。”
馬素凌撫了撫雲鬢,嬌笑一聲說道:“算你會說話。以後我們也就不必只是窩在這小小的宅院裡頭了。”她又冷哼一聲道:“我就料想那人當不了幾日鳳凰,可不是就算再運氣好,沒有命享受這福分還不是空的。低賤的人也就只能配那些低賤的人,將軍夫人這稱呼,憑她也配,就是你啊,都比她夠資格。”
一旁的丫鬟聽得馬素凌這話心動的不得了,早就有了別的心思,不過在馬素凌面前她惶恐搖頭說道:“只有像是小姐這樣的國色天香才配得上纔是,奴婢不過是一介螻蟻罷了。”
馬素凌微微一笑被丫鬟捧得高興,她一想起自己若是進來齊親王府,衆位奴僕前呼後擁的場景,心裡暢快一笑,更是得意洋洋說道:“你知道就好。”
沒想到剛剛開門就看見門口凶神惡煞的幾個官差。
馬素凌和丫鬟看的一愣。
“大膽賊子,居然敢光天化日之下霸佔將軍大人的宅院,不要命了?”一個黑臉的官差對着兩人就是嚴厲斥責。
丫鬟得了小姐的示意,叉着腰,指着那幾個官差的鼻子就大罵道:“你們纔是大膽放肆的緊,知道這是誰嗎?馬大人的千金小姐,你們竟敢顛倒黑白,欺負到我們家小姐頭上,而且我們小姐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將軍大人極爲心疼我們小姐,要是我們前去告你們一狀,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怎麼在官府裡混下去。還不趕緊給我們滾。”
馬素凌冷眼看着面前的幾個官差絲毫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的,端着高傲的姿態,就算是不說話,眼裡也滿是輕蔑之色,就跟看地上一隻只螻蟻似的。
她想着這下他們總算是要害怕了。
沒想到面前的幾個官差哈哈大笑起來,笑道直不起腰來,就跟聽見什麼笑話似的。
馬素凌和丫鬟一陣狐疑,馬素凌素來不是個肚量大的人,看他們這樣放肆,心裡極爲不高興,指着那個黑臉的官差說道:“你們若是再胡攪蠻纏的,別怪本小姐無情,只要我開口一句話,把你們送到牢獄不過是個不足掛齒的小事。不過想要我饒過你們,你們跪下來,興許本小姐會考慮考慮,原諒你們的冒犯。”
聽見馬素凌要把他們送到監獄的話,那些人果然不笑,一個人官差冷笑一聲說道:“感情好,你說監獄啊,正是你現在的去處。”
另外一個官差也嗤笑一聲說道:“我還沒有見過這麼寒酸的,沒有得到主人的許可偷偷住在別人的宅院上,還拿着雞毛當令箭,我這還是頭一次見這麼不要臉的小姐。”
馬素凌聽見他們說的這些話,大怒,正要給一個人一個耳摑子,不過顯然她這麼一個弱女子的,很快就被一個孔武有力的官差制伏了,擰着手臂在後面,痛的馬素凌面容都要扭曲了。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丫鬟大叫一聲,橫了那些官差一眼說道:“你們真是不要命了,將軍大人要是知道你們這麼對小姐,不會繞過你們的。”
一個官差更是冷笑出聲說道:“正是將軍大人府上的官家報官,知道自己名下的宅院被別有居心的人佔了,讓我們來緝拿去官府,你們膽子倒是不小,竟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還拿將軍大人的名頭說事,真是把別人都當傻子了不成。”
他使了一個眼色,另外一個官差把馬素凌的丫鬟也擒住了,扭送兩人出去,馬素凌和丫鬟兩人都是紛紛不肯相信,還口口聲聲說是將軍大人送給她的。一直威脅說要是不放了她們一定會讓他們沒有好果子吃。
可惜這些話,這些官差不僅沒有害怕惶恐,只是嫌棄她們太吵了,乾脆拿破布塞進她們嘴裡,讓她們閉嘴。
馬素凌和丫鬟兩個一直不肯相信,本來就是司馬驍翊贈送她們的宅院,怎麼突然變成是她們偷偷住的。本來馬素凌一臉憤憤不平還想着出去了怎麼把那幾個官差整的家破人亡最好,哪想到自從她進了牢房,一直就沒有被放出去過,牢房裡全是老鼠蟑螂的,吃的飯食要是餿的。
馬素凌再也不端着自己千金小姐的身份,一直在牢門裡跟個潑婦肆無忌憚大罵,一直到一天她看見司馬驍翊出現在她面前。
馬素凌趕緊整理好自己的妝容,堆砌一個楚楚可憐的模樣,咬咬脣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樣子,正要訴說自己這幾日收到的委屈。
這時候上次緝拿的那幾個官差走到司馬驍翊身旁殷切說道:“大人,您怎麼來了,您有什麼吩咐只管說,這種腌臢地方,您如何能來。小的們,願意爲將軍大人效犬馬之勞。”
馬素凌就算是再蠢,看見那官差這樣的態度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果然司馬驍翊一句話,令她入贅冰窖,只聽他用低沉的男音說道:“你們做的很好,可是本將軍沒有什麼耐心了,道具準備好了?”
那名官差迅速連連說道:“將軍大人,放心,一切準備妥當。”
司馬驍翊輕輕呵了一聲,點了點下頜,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馬素凌不敢置信,原來還真是司馬驍翊的手筆,她柔弱的看着司馬驍翊一副哀傷的模樣,淚光點點,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的:“大人,您爲何要如此對素凌,您要是不滿素凌哪裡,素凌能改的。”
“大人,從小跟您相識,原以爲素凌在您心中佔了小小一席之地,您還記得我們一起上樹摘果子嗎?您看別人欺負素凌,還爲了素凌出頭,還有跟您議親事那是素凌一生之中最爲高興的事情,素凌記得您最喜歡素凌爲您唱歌了,素凌就是嫁人了,也從來沒有唱過給別人聽,就算他逼迫責打素凌,素凌也心裡一直想着,只能唱給大人一個人聽。”馬素凌哭的那叫一個哀婉可憐的,就跟一個癡心不改的女子似的,那個男子見了這般柔軟可憐一片癡心的女子能下的了手的。
可惜還真是有,司馬驍翊就跟冷厲的刀劍似的,眼眸鋒利如冰錐,刺的馬素凌幾乎哭不下去了,心內忐忑不已。
一旁的官差要是看的嘖嘖稱奇的,要是他們沒有看見過馬素凌這女子罵人難聽的市井潑婦的模樣,只怕也會被馬素凌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欺騙,可惜他們這幾日睡也睡不好全是這個女人的聒噪的聲音,粗鄙的行爲,早就原先的粗鄙的形象侵蝕的差不多了,看見這女人溫柔如水的一面,一點沒有動容反而是看笑話似的。
一個人高馬大的官差開了鎖,後頭一個拿着一套被子。
馬素凌看他們進來,警惕躲到角落。時不時把眼神投向司馬驍翊希望他能讓他們住手。
“你去拿一根繩子過來。”司馬驍翊在馬素凌的期許下,冷冷吐出這幾個掉冰渣子的話。
馬素凌這一回總算是知道司馬驍翊是動真格的,嚇得花容失色的。一面無辜哀求道:“大人,素凌到底是做錯什麼了?大人狠心如斯。”
馬素凌有幾分小聰明,早就想到一個緣故,一想到就手腳發冷,像是要印證馬素凌的不好猜想。
司馬驍翊咧開嘴明明是俊美如天神的模樣,馬素凌愣是看出了幾分冷酷就跟地獄羅剎似的,只聽見他低沉的男音徐徐響起:“這是感謝馬小姐贈本將軍夫人的冰蠶絲被的恩德,順便提一句,死人比不上活人有這樣的享受,本將軍看沈夫人死的太早了,也不過撬開她的棺材,讓人鞭屍了,剁成粉末餵了豬狗,你說是不是?”
馬素凌聽到司馬驍翊吐出這樣的話語,眼眸瞪的老大,就跟不可置信一般。面容更是惶恐不安,兩排的牙齒更是不停的打顫的,哭的聲嘶力竭的只是求道:“將軍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可惜司馬驍翊看到馬素凌被綁在牀上,蓋上加了料的被子,輕輕嗤了一聲,對一旁的官差說道:“記得喂她吃飯,不要讓她死了,還有啊,衣服也不用穿了,一牀天絲蠶被夠她享受了。”
馬素凌自然知道被子裡肯定藏了水蛭,慌張的掰着牢房的欄杆,可惜她很快被扯過去,牢牢被一牀的天蠶絲被蓋上,然後結結實實被拇指粗的繩子綁住,馬素凌嚇得哇哇大哭。下身更是出了尿意,一陣腥臭。
只聽見那官差嗅了嗅鼻子說道:“什麼味啊?太沖鼻子了!”
那人拔了馬素凌的衣服,看見潺潺流下來的水聲,呵呵一笑道:“喲,千金大小姐,這是要出恭啊?不過小的們怕你着涼了,您還是在牀上待着吧,儘管拉撒的。”話是這麼說,這是他面上全是嫌惡之色,哈哈大笑朝着外頭走去。
司馬驍翊走出陰冷的牢房,望着藍藍的天空,頓時一陣悵然若失的,心間的空空落落就跟會漏風似的,司馬驍翊苦笑一陣,清菡這一回讓你不痛快的人,爲夫盡是給你收拾個徹底,你這樣就不生氣了吧。不要再賭氣了可好?他心裡這麼想,嘴上輕輕呢喃一句,清菡,最終是化成了微風裡輕聲細語,微不可聞。
馬儒這些日子都不敢出門,就連上朝都是避着點人,實在是馬素凌給他丟的人,居然沒有將軍大人的吩咐就跟鳩佔鵲巢的住進人家宅院裡頭。
最後被緝拿到牢獄裡,馬儒一點想要把馬素凌解救出來的心思都沒有,只恨不得自己聽信了馬素凌的鬼話,什麼叫很快就會被將軍大人納爲妾侍,對於各個官員過來慰問他家是不是連個宅院都住不起的,馬儒心恨不得了。
又是賠禮道歉的,給齊親王府送了好幾回的禮,可惜全被人一股腦的打回來,狼狽的不得了,馬儒仕途不順,只能拿牢獄裡頭的不爭氣的女兒出氣,不過到底是父女,他也就是讓獄卒剋扣馬素凌的伙食罷了,最多也就這樣,卻是不知道馬素凌本來平常就是失血過多的,再這麼剋扣伙食的,更是去了大半條命。
司馬驍翊下來朝,就看見榮寧國府老夫人過來了,她看上去氣急的不得了,司馬驍翊還以爲她又是說涼國公府的事情,臉上早就不耐煩了。
“翊兒,冬至湯圓哭成淚人兒似的,你這不管不顧的,是要他們的命啊!”榮寧國府老夫人說道這裡也是心疼的不得了,被人攙扶,拄着柺杖說道:“你還不去哄哄他們,我的小心肝兒,看他們哭成那樣,我心也揪痛的不得了。”
“哭累了自然就睡了。”司馬驍翊面無表情說道,俊臉就跟岩石冰塊雕成的,神情冷酷淡漠,就跟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榮寧國府老夫人聽得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拿着柺杖就想要打醒這冷酷無情的爹,這一回司馬驍翊沒有站着讓榮寧國府老夫人打,他眼疾手快的抓住,看着老夫人一眼說道:“他們若不是清菡生的,這麼吵吵嚷嚷的,我早就丟進河裡了。”
司馬驍翊說完轉身就走了。
榮寧國府老夫人呆愣在原地,等她回想起司馬驍翊說過的話,還有他健碩冷酷的背影,似乎看見以前那個冷漠無情的司馬驍翊,像是什麼東西都不在意,是柳清菡把他變得有了人氣,也變得常常帶笑,可是這一切陡然都被毀了,她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哀傷還是生氣憤怒的。
榮寧國府老夫人哀嘆了一聲,她從一開始就是錯的,自以爲是爲了他好,卻枉顧他的意願。
------題外話------
虐極品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