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傳虎就領了兩個爺們來家了,“嫂子好,我是大牛,這是我弟弟大山。”
農家孩子幾乎都是類似這樣的名字,土氣卻有福氣,老人們都這麼說,重名纔好呢,老天爺帶不走呀,喊一嗓子,十個孩子都應你,你要帶哪個走呢?
這是老百姓鑽空子的想法了。
“快進屋呀,等你們半天了,當自己家別跟嫂子客氣啊。”巧蘭和熱情的招呼着他們進屋坐下,讓人給她們倒茶。
進屋後巧蘭就發現了,年紀略大些的大牛腿左右有點跛了,大山則太小了,也就比栓子大點,這能幹啥呀,大山壓根撐不起一個家呀。
怪不得傳虎心裡惦記着呢,巧蘭在心裡無聲地嘆息。
大牛很不好意思,“嫂子,哥說讓我來學羊湯手藝,我也沒啥好表示的,家裡比兜裡還乾淨嘞,我真是不好意思,可我還有個弟弟和老孃,我……那個……。”大牛臊的臉通紅,搓搓手不知道該咋說。
巧蘭溫和的笑着,“你要不來,嫂子纔要生氣呢,你來我才高興呢。我呀想了一下,羊蠍子骨外加羊湯再來個餅子,應該不錯,免費加湯咋樣,代賣羊肉和羊雜,價格不一樣。”
“中,俺也在西北吃過這,又好吃又頂飽還能養活一家子,中嘞。”大牛用力點頭,眼裡有些溼潤。
“傻大個似得不能坐下說啊。”傳虎才進了屋看見他們就笑了。
“大哥,兄弟謝謝你,我也沒啥表示的,我這精窮的吊樣,我啥也不說了,以後有用的着兄弟的時候,大哥儘管開口。”大牛挺直了脊背認真的用力的說話。
傳虎拍拍他的肩膀,“大老爺們腿壞了,又不是心也缺了一塊,咋樣不能活人,別整天勾着脖子,我看着就來氣。”
“哎,我聽大哥的。”大牛別過頭去,眼圈有點紅。
“要學就趕緊的,別浪費時間,還不知道要學多久呢,東西你都準備好了沒?”
“都好了,我用的是西北送過來的羊,這羊不膳氣,咱們莊子上養的有。都準備好了,今天就可以學。”
巧蘭辦事一向穩妥,尤其是在兄弟面前給傳虎做臉,那沒的說,妥妥的。
“那大哥,今兒就學吧,我和弟弟每日來學,家裡有老孃呢,我下午就得回去嘞。”大牛搓搓手顯得很着急。
“成。”
巧蘭領着人去了傳威院子的廚房,那邊用的人少,地方寬敞沒人打攪。
咩咩有些不懂,“爹,你爲啥不給他們買幾畝地多合算呀,這樣弄多麻煩呀。”他皺着眉頭覺得這樣很麻煩也很辛苦呀。
“傻孩子,你看大牛剛剛成年就去了軍營,一干就是很多年,家裡老爹去世都沒能見到一眼,如今大山也就比栓子大了兩歲而已,老孃卻病弱,大牛壓根就不會種地,請人不合算,所以你給他地他也不會侍弄,也是白浪費了。”
咩咩左思右想後認真地點頭,“那要這麼說開個食譜幹得好了還是能養活一家子的對吧,攢點錢還能娶媳婦呢。”
“對,商人地位低下但幹得好了是有錢的,有了錢生活就穩定了,想幹什麼他們自己就能決定了。”傳虎只是穿針引線幫扶一把的意思。
“我明白了,謝謝爹,我也去學。”咩咩昂着頭也很稀罕呢。
“去吧,帶着你姐姐,栓子也去學學。”
“好,我也給娘幫忙去。”栓子跳着腳就跑掉了,兩個姑娘在後面氣的咋呼着追了上去。
羊湯很多人都會做,但做好可很難,巧蘭也是因爲有了方子後,跟嬸子學的,回來後自己反覆琢磨,主要是爲了家裡的老人和孩子們能吃一口可心的吃食,加上自己本身就喜歡研究美食,怎麼弄也不覺得煩,慢慢的越做越好,品嚐過得幾乎都誇讚說做的好吃湯汁味道鮮美。
這回也是拿出了全部的本事教大牛和大山。
大牛每日早起過來帶着弟弟來學,順便就帶過來不少的柴火,自己去山上砍的,大牛家裡確實窮,老爹生病去世的,那點軍餉全都跌進去了,老孃傷心一病不起,前後花了不少錢進去,家裡本來有幾畝地呢,因爲他一直回不來續不上銀錢了,就賣掉了。
如今大牛也殘疾了,那幾日大牛確實是心灰意冷的,辛苦了大半生,自己都老大歲數了,連個媳婦都沒有,甚至都養不活老孃和弟弟,自己也殘廢了,又不識幾個字,沒了出路心裡是不灰心是假的。
如今好容易有了機會,大牛和大山都特別用心的在學,但確實沒幹過廚房的活,學的也是磕磕絆絆,好在巧蘭耐性出奇的好,一點點的教,從生火開始,文火旺火的教,可真是從頭教起的。
傳虎讓忠叔留了一個小鋪子,很很不必選太好的街面鋪子,爲了長久計,東大街的位置最好,可那全是皇孫貴族,你往那戳就是招人眼的事,早晚得出事呢。
因此忠叔就選了平民區衚衕口的這處鋪面,後面帶一個院子,幾間屋子還可以住人,本來栓子說幹這個,傳虎親自去瞧了一圈,這不就給了大牛了,落在了大牛名下,大牛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回事。
店裡的裝修也是巧蘭親自畫的圖,儘量是敞亮方便等因素都考慮進去,那頭就開始裝修了。
這頭大牛學的並不快,但他很認真也特別能吃苦,尤其是大山,巧蘭指揮他學切肉,要薄如片,不然太后就賠錢了呀,薄可以多放還顯得店家實誠,厚就放得少呀,這都是做生意一點秘訣。
大山沒有當過兵,刀功遠不如大牛,因此大山努力在練習切肉。
每日一鍋湯滿院子不分奴才主子都在吃,大家都快吃吐了,沒辦法巧蘭就讓他們拿回去給親朋好友吃,權當給底下人發點福利唄。
奴才們倒也歡天喜地給分光了,倒是大牛眼看着這麼多東西天天這麼糟蹋,越來越着急了,大山幹錯一點就沒少捱罵。
巧蘭看不過去了,“大牛,你不能這樣老罵孩子,他比我家栓子沒大幾歲,一天天站在這切肉,也很累的,以後跟着你幹還會更累呢。學不好可以慢慢學,你急什麼,我都沒說浪費,你怕什麼呢,肉吃到肚裡怎麼能算浪費呢,大老爺們是不是這點事都扛不住了。”
大牛一個人蹲在花池邊上也不說話,心裡是憋屈,是難受的,他不會做飯爲了生計必須學會,學的磕磕絆絆自己看着都着急嫌棄,好像找不到方向了,心裡難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