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知道,婆婆這是生氣了,其實她沒別的意思,只是有些嫉妒,一下藏了那麼多錢,說不定還有呢,都用來給學武蓋房子,心裡略微有點不平。
他知道自己這樣想其實不對,都是小姑子自己賺來的,自己不該嫉妒,何況小姑子對清遠清剛也是很好的,可她當時怎麼就沒忍住,一下子從嘴裡禿嚕出去了,以婆婆和奶奶的聰明,不可能聽不出話音來。
她這是怎麼了?張氏心裡有點後悔了,小姑子沒做對不起她的事啊,還給清遠花錢買了書呢,哪家小姑子也不如她會做人了,她怎麼就……,是讓錢給燒紅眼了吧!
本想找學文求個情的,偏人出去幹活去了,不到天黑時回不來的。
李家人都是勤快人,把地裡的活整治的可好了,在村裡是數一數二的勤快漢子。
張氏低着頭默默的做飯去了,下午飯做好了,沒一會李青山帶着兒子回來了,李老爹也從外頭捆了豬草和乾柴回來了。
吃飯前李母開口道:“我說一下,以後學武每個月交五兩銀子,巧蘭交五兩,學文你們夫妻兩個也交五兩,以後私房錢你們自己留着不用交公中了,以前我也沒管過你們的私房錢,以後也不會管。
還有從現在開始公中要往下扣銀子,一個用來給學武蓋房子,二要給你妹妹攢嫁妝,我的意思是一百兩嫁妝錢公中出,誰也別埋怨什麼,那十畝地可是真金白銀用巧蘭錢買回來的,讓你們兩個哥哥給陪一百兩嫁妝錢不虧心吧?”
李母真的生氣了,一直都擔心巧蘭會被人嫉妒,會因爲銀錢造成家庭不和睦,這天果然還是來了,他心裡不是不失望不難過的,光看見巧蘭掙銀錢了,咋沒看見巧蘭白日黑夜都在屋裡幹活呢。
學文掃了眼張氏冷笑一聲,“我沒啥意見,這是我親弟弟親妹妹,本來就應該我這個當大哥的照顧,更別說巧蘭沒少給家裡填進項,如今學武也回家了,憑手藝吃飯也餓不着,不用擔心。一百兩不是事,不是還有幾年功夫麼,可以攢出來,就這麼定了,回頭學武跟我去山裡,叫上虎子哥,給巧蘭砍兩根好木頭做傢俱,我琢磨着妝匣子得要塊好木頭才成。”
心裡這就開始預備着了,想的還挺遠的。
李母臉上稍霽,雖然媳婦心飛了,但兒子的心還是明鏡的,不枉自己和他爹教養出來的。
“嗯,你想着你弟弟妹妹就行,別爲了點子錢把兄弟姐妹情分都磨沒了。交銀錢的事都沒問題吧。”
學武立刻表態,“我沒問題。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鄰村的大爺讓我過去診脈呢,說山上發現了一些我要的藥材,都給我留着呢。”
其實村民只有實在不行了纔去縣裡的藥鋪,那畢竟有點遠,村裡多數都指着野郎中,就是自己村的郎中,讓看一下給點診金抓點藥,郎中多數都會自己炮製一點藥材,自己弄不了的病纔會讓人去縣裡看,去縣裡很貴的,一般村民是不去的,郎中便宜。
所以學武即便回來了,其實也不擔心沒收入了,他在一片跑了三四年,早就有根基了,這一片七八個村相鄰不遠,就學武一個正經學回來的郎中,會看的病多還會一手好鍼灸,能給接骨正骨,再差點的郎中只能給看看頭痛腦熱,多了都看不了。
郎中不光要求會寫字,還會診脈呢,一般人學不了這個,沒有十來年是不能出師的。
可以想見當年李老太送學武去學醫也是下了狠心的,不光交了銀子還楞是幾乎給白乾了十多年呢,這份決心一般人可學不了。
這四里八村幾乎都是找學武,一個月五兩銀子有點緊,但不至於交不出來,看病沒有那麼多,但山裡人靠山吃山,山裡藥材多,他人緣好,遇到窮的也樂意給幫一把,山裡有什麼好東西是他用得上的,村民自動都給他留着,好還他那份人情呢。炮製藥材也可以拿去賣,這也是一份收入。
巧蘭微微張口想說話,手被清遠狠狠拽了一下,清剛給她夾了一塊子肉賽嘴裡,好麼,想說都說不出來。
“唔。”巧蘭被賽的差點噎住了,清遠嘿嘿的笑。
“姑姑,吃菜,今兒菜可好了。”清遠朝她擠擠眼。
連清遠清剛這倆小機靈鬼都看出來,她娘惹着奶奶了,不讓她多管閒事,咱奶心軟,氣不了多久的。
“嗯,學文學武啊,你妹妹那十畝地給幫着弄好了,咱家現在全靠這點東西了,想蓋房子就得在田裡出力了。”李老太嘆口氣說道。
“哎,放心吧。”學文重重點頭,這沒啥說的,妹妹的地糧食豐收了也是全交給家裡的,就這婆娘還眼紅呢,這回非整治她一回不可,這要是一次記不住教訓,以後家裡沒安寧日子過了。
“我今日去看了一下,當初畫地的時候,巧蘭那塊地邊上離這河道挺近的,都照着便宜的價格全給了巧蘭了,實際上多出五畝旱地來,我琢磨着把那五畝地也開出來。”
當初買的是十畝好地,那旱地是半賣半送的,朝廷鼓勵開荒,所以價格很便宜,但契書上都是寫清楚的,立的也是花了錢的紅契書,在官府有檔案的,這世李老太要求的,她心疼孫女,不能委屈了自己孩子,要弄就弄妥當。
“你有什麼想法麼?”
李老太半搭着眼問道。
學文想了想說道:“旱地種田確實不行,不過可以種果樹啊,得了果子一樣可以賣錢,我爺爺不是會釀酒麼?再不行還能釀些酒去賣,這也是一道門路。或者再種點苞米粗糧啥的,不過要養養地才成。
我心裡有個想法,要是這五畝旱地能整治出來,過了這個勁,咱家有錢了我還想再買點地呢,現在朝廷鼓勵開荒種地,給的價便宜不說,還免一年的賦稅呢,多好的事,咱是鄉下人不就靠種地過日子麼?這對咱來說不是難事,總不能全指着女人繡花掙米下鍋吧,我丟不起那人!”
說到最後把腦袋一別,心裡對張氏還是有氣,這回不能輕易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