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知道了柳氏的擔憂,笑着道:“娘,別擔心,這些海毛菜晾成乾菜儲存起來,可以放上一年半載的。海毛菜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多儲存一些準沒錯!”
柳氏一聽,頓時放下心來。她跟着兩個閨女一塊兒,把收來的海毛菜清洗乾淨,放在乾淨的草蓆上晾曬起來。三四百斤的海菜,夠娘仨忙上好久的。幸好,不多時,房夫人帶着兩個丫頭過來了。見閨女忙得一頭是汗,房夫人也坐不住了,加入到勞動之中去。
房夫人可不是頭一次幫忙了,她是個看不得閨女辛苦的,小草又是個閒不下來的。於是乎,房夫人每次都是跟着閨女一起瞎忙活的。兩個貼身丫頭,哪能看着夫人幹活,自己卻閒着?所以,餘家就等於多了三個免費勞力。
洗過的海毛菜,散發出淡淡的腥味。房夫人彎着腰正要把框裡洗好的海毛菜,放在草蓆上晾曬。突然一股腥味鋪面而來,她忍不住彎腰乾嘔了幾下。
“夫人,您怎麼了?”她旁邊的玲瓏,見夫人突然乾嘔不止,忙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來,從瓦罐裡倒了一杯溫水,看着夫人喝下。
口感略帶着甘甜的溫水喝下去,房夫人頓時覺得胸口的憋悶散了許多。她笑對擔心底看過來的小草道:“我沒事,你別跟着玲瓏瞎緊張。或許是聞不得海毛菜的味道吧!草兒,乾孃歇會兒就沒事了!”
柳氏笑着道:“當初我剛嫁到東山村的時候,也是聞不得海鮮的味道。腥得我直想吐,她爹還以爲我有了呢!”
餘小草鼻子湊到海毛菜邊嗅了嗅,腥味淡淡的,跟平時她給乾孃做的海鮮粥差不多。這幾個月,乾孃什麼樣的海鮮沒品嚐過,就連收拾海魚都沒見她嘔吐過,怎麼會聞不慣呢?
突然,她聽到柳氏說“有了”的字眼,眼睛驟然間一亮。乾爹乾孃被她用加了靈石水的藥膳調養的身體已經無礙了,乾孃不過三十出頭的年歲,乾爹也才四十來歲,感情又好,懷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小草放下手中的海毛菜,細細地把手上的腥味洗去,來到房夫人面前,拉起乾孃的手,把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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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夫人看着乾女兒像模像樣的給她把脈,小小精緻的臉上表情一派鄭重,便打趣地道:“喲!我們家的小神醫,又開始顯擺她的醫術了。診出什麼來了?快給乾孃說說!”
房子鎮這時候從後院拎了一筐洗好的海毛菜過來,看着乾女兒給他夫人診脈,笑着道:“媳婦,你可別不信!咱家閨女學醫可有天賦了。上次,同仁堂的孫大夫見了我,還誇咱閨女學醫一點就通。她要是沉下心來學的話,估計將來進宮當個醫女絕對沒問題!”
醫女隸屬太醫院,是給宮裡皇后妃子們調理身體,診療一些比較私密病症的。
“好,我們將來的小‘醫女’,可幫乾孃診出點什麼嗎?”房夫人覺得自從來了東山村後,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好,尤其是吃了閨女爲她量身定做的藥膳,現在健壯得都能打死一頭牛。不過乾嘔了幾下,看把閨女給緊張的。
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小草這麼在乎她,房夫人更是把她當成親閨女,怎麼疼都疼不夠。
餘小草雖說只有半吊子醫術,卻也能診斷出滑脈來。她眉目舒展開來,雖然月份還早,卻也能確定是滑脈,從脈象看乾孃的身體挺好,不過孕婦還是要注意些,儘量少操勞。
房子鎮看到了閨女的表情,放下心來,還是問了一句:“閨女,你乾孃沒事吧?”
“沒事,好得很呢!如果我沒診錯的話,八個多月後,我就能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餘小草對自己的診斷還是很有信心的,她看着乾爹一臉壞笑。
房子鎮含笑點點頭,輕聲道:“沒事就好——你說什麼?什麼弟弟妹妹?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反應慢了半拍的房子鎮,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瞪圓了眼睛,強自按捺住心中的激盪,一個箭步上去,抓住乾女兒的胳膊,連聲追問着。
房夫人坐在那裡,好像被誰施了定身術似的,目瞪口呆地看着閨女,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她到底是不是在看玩笑。
餘小草從沒看過乾爹如此失態過,他儘管心情急迫,抓住閨女的手還是控制了力道,一點都沒讓她感到一絲不適。小草心下十分感動,本來想逗乾爹幾句的,這時候收斂了所有的心思,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道:“乾爹,你沒聽錯!我剛剛診到的是滑脈,乾孃應該是有喜了!”
“有喜了?哈哈哈!我要做爹了?!翠雲,咱們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房子鎮手舞足蹈,歡喜地像個孩子。他顧不上餘家衆人的目光,將媳婦小心翼翼地摟在懷裡。
房夫人從未被夫君在衆目睽睽下這麼摟着,她面紅耳赤地輕輕推着他,啐了他一口,道:“還不一定呢!你發什麼瘋?明兒去鎮上找孫大夫確認一下再說。”
房夫人的心情雖然也很激動,她十四歲就嫁給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房將軍,二十年來始終無所出。雖然太醫查出不是她的原因,可她心中一直覺得有那麼一絲遺憾。哪怕是男人認了一個可心的乾女兒,也未曾填補她心中的空缺。
她男人也知道她心中的失落,不顧男人的尊嚴,到處尋醫問藥,一聽哪兒有治療不孕方面的神醫,便虔誠地去請醫問藥。可惜,上天並未憐惜他們夫妻倆的虔誠,二十年來她的肚皮絲毫沒有動靜。隨着時光流逝,她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可突然她乾女兒說,她很可能是有了!想到剛剛的乾嘔,房夫人心中涌上一絲希望。
餘家人曾玩笑說小草曾被神仙指點過,她現在無比希望那玩笑話是真的。或許,小草真的是她的福星,能夠帶給她不一樣的未來……
房子鎮像對待一隻易碎的瓷器般,連摟着媳婦的動作都帶着小心。他嘴巴咧得老大,笑開了懷:“媳婦,不用確認我也覺得你應該是有了。這一個月來,你口味都變了。以前你不愛吃酸,家裡炒菜什麼的都甚少放醋。最近,你嗜酸如命,就連喝個海鮮湯都要放幾滴醋。對於閨女做的糖醋魚、糖醋排骨,你自己都能吃大半盤。還有,以前總是早早起牀的你,最近也愛睡懶覺了……肯定是懷孕了,咱的寶寶是個愛吃酸的小懶蟲!”
柳氏聞言,忙恭喜道:“聽房大哥這麼一說,嫂子您懷孕的事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我在懷小石頭的時候,也是愛吃酸的,樹上的青杏別人吃都能酸倒牙,我卻吃得津津有味。酸兒辣女,嫂子這胎應該是個胖小子!”
柳氏生了三胎四個娃,是個有經驗的,她這麼一說,房夫人略帶忐忑的心才悄然落下。她的手輕輕覆上自己的小腹,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輕聲道:“不管男女,都是上天賜給我最好的禮物!”
餘小草依偎在乾孃身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道:“乾孃,明兒還是讓乾爹帶你去鎮上一趟,順便問問孫大夫孕婦有什麼禁忌,再買些補品回來。可不能委屈了我那小弟弟!”
房子鎮笑得像個傻子,連聲附和着:“對,對!多買些補品!!媳婦懷孕辛苦,得好好補補!”
餘小草一家也都爲房子鎮夫婦感到由衷的高興。夫婦倆成親二十餘載,房子鎮都四十多歲了,終於能有自己的親骨肉,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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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好消息,接下來大家幹活都感到動力十足,三四百斤的海毛菜,在大家齊心協力下,不一會兒就全都洗好晾曬起來了。而想要幫忙的房夫人,被大家當做重點保護對象“供”了起來。而房夫人喝了摻有靈石水的溫水,再沒感到不適,晚飯的時候還多吃了半碗飯呢!
第二天一早,房子鎮便顛兒顛兒地帶着媳婦去了鎮上。餘海父女三人依然趕着驢車去了碼頭。
昨天晚上小蓮嘚瑟地當着家人的面兒,清點了她一天的收穫。隨着碼頭的繁榮,物價也漸漸上去了。普通一碗粗糧面,以前一文一碗,漲到兩文。白麪的則漲到三文一碗,涼麪她們定了四文錢一碗,涼粉則是五文一碗。一天的收入足足有二兩多銀子,兩千多文!可見她們一天賣了多少碗涼粉和涼麪!!
二兩銀子對於現在的餘家來說,還真不算什麼。不過,對小蓮來說可真不少了。以前賣滷菜,雖然漲到一份兩文錢,一天也不過幾百文的樣子。一兩銀子跟小妹對半分,也比以前收入要多。
最重要的是,這些銀子可都是她一個人的私房錢!以前沒分家的時候,能有兩三個銅板,她都感覺是一筆鉅款了,現在擁有超過百兩銀子存款的她,依然是家裡最窮的一個。就連鎮上讀書的小石頭,這個給他一點,那個給他一點,存款都比她多!不過,她的財富照這個速度下去,很快就能翻倍的!餘小蓮頓時覺得幹勁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