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書院坐落在皇城東側,是以太子的名義建立的一座“貴族”式學院,從“幼兒園”到“會試班”一應俱全。書院只面對皇親國戚,以及朝中四品以上位高權重人家的子女開放。
皇家書院師資力量雄厚,先生是從歷屆狀元、榜眼、探花中挑選出的佼佼者,當朝宰相大人爲客座講師,實戰經驗豐富的將軍負責兵法韜略,旭王也被邀請來培訓他們的功夫騎射……
要知道,太子承襲皇位是鐵板釘釘的事了,而皇家書院則是給太子儲備人才的地方。爲了能入皇家的法眼,京中很多人家,都擠破頭想進去。因爲在書院求學,不光要求身份,還會考察德行,品行不過關的,會予以勸退的。
此時,皇家書院中起了小小的波瀾。太傅夫人,牽着一個白白胖胖的……“熊貓”,正氣呼呼地跟當值的餘舤理論:“你看看!我們家孫子都被打成什麼樣了?書院不是求學的地方嗎?學子的品行不是被列爲重要考察對象嗎?你們這些當先生的,怎麼能縱容皇親國戚家的孩子,欺負別的學生呢?”
原來,她手中牽着的小胖子,眼圈烏青,嘴角破裂,一看就是被其他人給揍的。
“奶奶,奶奶您別說了!我都說了是在跟人切磋的時候誤傷的,純屬搓手誤傷,您快別說了!”小胖子拉拉太傅夫人的手,急得直冒汗。
太傅夫人更心疼了,眼眶泛紅:“你看看,你看看!都把孩子嚇成什麼樣了,受了欺負連真話都不敢說!餘先生,你看看這傷,顯然是被人按着狠揍的,不光臉上,身上也有。說是誤傷,你信嗎?今日,要是不給老身一個說法,老身就換上朝服,上打天庭去告御狀!!絕對不能姑息某些皇族子弟仗着權勢瞞上欺下!”
“不錯!皇家書院絕對不會容忍仗勢欺人的學子存在!餘愛卿,這件事交給你,一定要嚴查!”太子朱瀚炆從外面走了進來,十八歲的他英俊挺拔,身上有一種讓人懾服的威勢。
餘舤躬身一禮,口中稱是。他先請太傅夫人坐下,讓下人上了一杯花茶,拉過小胖子的手,輕聲問道:“樑國棟,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跟先生說說。”
“實情就是我先前所說的,練武課上被誤傷……”樑國棟梗着脖子,眼睛卻不敢看向餘舤,臉上現出心虛的表情。
太傅夫人恨鐵不成鋼:“棟兒,乖孫子!有奶奶給你撐腰,太子殿下替你做主,不要怕,把罪魁禍首的名字說出來。犯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包庇他反而是害了他!”
樑國棟急得腦門上都是汗珠,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家奶奶,小聲地道:“奶奶,都說沒事了,您能不能別鬧了?”
太子殿下見狀,覺得其中另有隱情,便問道:“樑國棟,是吧?本太子問你,你臉上的傷,是書院的人打的吧?”
樑國棟不敢欺騙太子,老老實實地應道:“是……是的!”
“是跟你同一級的學子打的?”朱瀚炆繼續問道。
“不……不是的!”朱瀚炆注意到樑國棟臉上現出尷尬的神色,心更虛了。
“太子殿下,您一定要替我們棟兒做主啊!一定是高年級的學子,仗着個子高力氣大,欺負我們家胖胖年幼。倚強凌弱,這樣的德行,根本不適合留在學院!!”太傅夫人氣得胸口劇烈地起伏着,端着杯子的手劇烈地抖動着,茶水都灑了出來而不自知。
“不是的,奶奶……您不瞭解情況,快別說了!!”樑國棟真的要哭了。要是事情的真相被揭發出來,估計那個離開學院的,就是他了。
“小舅舅!樑國棟是我打的!”一個清脆如銀鈴般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接着進來一個穿着鵝黃色衣裙,頭頂扎着花苞頭的小姑娘。她的身後,是跟她差不多大小,白衣書生打扮的小男生。
太傅夫人聽到聲音,拍案而起。看清比自家孫子矮上一個頭的嬌滴滴的小女娃,斥責的話頓時嚥了下去,噎得她直拍胸脯。
餘舤一陣頭疼。上次他去二姐家,說服二姐和姐夫把孩子送進皇家書院,正遇上小外甥教小雞游泳。本來以爲,只有小外甥淘氣,沒想到二姐家的三個孩子,最讓人頭疼的,卻是最小的女娃子。
因爲——她被她父王洗腦,信奉用拳頭說話。一言不合就掄起小揍人,偏偏她在習武上是最有天分的。大概就是二姐以前講的武俠故事中,骨骼清奇,天生是練武的胚子吧!
這進了書院幼兒班纔沒多久,就有好幾個小豆丁的家長來告狀,說朱雲馨揪着人家的領子恐嚇他們家的孩子,把小傢伙們都給嚇哭了。而朱雲馨卻在一旁小聲嘟囔:如果不是母妃告誡她不能隨便打人,她早就把人揍得滿地找牙了!
問她爲什麼嚇唬別人,她扔了一句“看他不順眼”,還當着人家家長的面兒,用眼神警告別人。她那雙跟旭王相似的鳳眸,還是挺有威懾力的。其他孩子的家長,看着旭王和王妃的面子,自然不會揪住不放。那些孩子被家長一再叮囑後,就不敢再往朱雲馨身邊湊了。
不過,以前她只是嚇唬同年級的小朋友而已,從未動過手。也不知道這小胖子怎麼得罪她了,竟然下了狠手,把人都快揍成豬頭了。
樑國棟捂臉,大聲嚷嚷着:“不是,不是!不是她打的……”
被一個比自己小兩歲,而且是小女娃給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樑國棟表示這是他一生的恥辱。這樣的事,他瞞着還來不及呢,哪還好意思去向先生告狀?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絞盡腦汁想的託詞,疼寵他的奶奶根本不信,鬧到學校來。這下,人可丟大發了!!
小果子邁着大步來到他身邊,用自己的小拳頭在他眼睛上比劃着:“怎麼不是我打的,你看看這淤青,正好跟我拳頭能對上。還有你的大腿上,被我踢了一腳,要不要扒掉褲子,跟我的鞋子比一比能不能對上號?”
餘舤想捂臉——他的親外甥女誒,你一個女孩子家,說什麼扒不扒褲子的,真的合適嗎?說好的文靜秀雅的小淑女呢?爲什麼成了噴火霸王龍了?他都替二姐感到頭疼。
樑國棟一臉驚恐地死死抓住褲腰,死命地搖頭:“不用對比,我承認是你打的,行了吧?”
朱瀚炆都快憋不住噴笑出來。哎呦喂!旭王家的小堂妹真是太有趣了,這小暴脾氣,跟旭王叔小時候有得拼。回去講給父皇聽,他一定感興趣。
看着眼前四五歲模樣,粉嫩嫩如同迎春花般的小姑娘,太傅夫人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好了。她哪裡想到,自家孫子都七歲了,竟然連一個四五歲的娃兒都打不過,這娃兒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難怪孫子不讓她來書院找先生呢!太丟人了!
“呃……小姑娘,能告訴奶奶,樑國棟怎麼得罪你了嗎?”太傅夫人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難道欺負人的那個其實是自家孫子,卻一不小心碰上朵帶刺的小花。所以才死不承認是被人打的,而找了個切磋誤傷的理由?
小果子鳳眸斜睨着樑國棟,冷哼一聲道:“他要得罪的是我,就不是豎着走回去,而是橫着被擡回去了!”
太傅夫人被噎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敢情她還要感激你手下留情不成?這旭王妃瞧着是和和氣氣的好性子,怎麼她閨女卻變異成了小辣椒?
“小果子,來太子哥哥這兒,”朱瀚炆真怕太傅夫人被氣得一口氣接不上來,忙把小妹子叫了過去,“告訴太子哥哥,你爲什麼打樑國棟?別說是看他不順眼,太子哥哥相信,我們小果子是不會隨便打人的!”
朱雲馨小盆友蹦蹦跳跳地來到朱瀚炆身邊,拉着他的手,往裡面是塞了一顆巧克力豆,笑得甜甜的。她的眉眼雖然跟父王像了個十成十,卻遺傳了母妃的小梨渦,不笑的時候很有氣勢,一笑起來就變成軟軟萌萌的小蘿莉了。
“太子哥哥,這是母妃做出的新品種,叫‘麥麗素’,外面是巧克力,裡面香香脆脆的,很好吃!您嚐嚐。”軟萌小蘿莉甜美的笑容,都快把人給萌化了。
朱瀚炆也抵抗不了這甜蜜攻擊,笑着點頭道:“好好好!太子哥哥嚐嚐這‘麥麗素’的滋味,是不是像我們小果子所說的,又香又脆又好吃。”
一旁的樑國棟,眼饞地看着,聞言禁不住點頭附和:“‘麥麗素’好吃,比巧克力和蛋糕還好吃。要是能在餘記糕點鋪出售,我一定排隊去買!”
“我家的糕點鋪,現在不叫‘餘記’了,叫金安糕點鋪,記住了!”在一旁沉默不語的小饅頭,開口道。
樑國棟:“不都一樣嗎?雖然改名了,不過京中還是有很多人,都以‘餘記’稱呼它的。反正都是你家的糕點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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