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盛德帝那老小子,沒有確切的證據,怎麼可能興兵而來,這不是把把柄硬塞過來嗎?即便他年老昏聵,寧王也不可能不勸他的!”森國皇帝也隱隱察覺到其中有蹊蹺。
“會不會……是黎國在搗鬼?”武巖將軍皺起眉頭,忍不住陰謀論起來,“宮離殤自從當上太子之後,就不停的挑起兩國的戰爭。去年初還被炎國的凌家軍重創,鎩羽而歸。會不會是他爲了爭取兩國的短暫安寧,休養生息,故意挑起我們跟炎國的戰火?”
森國皇帝也覺得有可能:“去年冬,黎國還想聯合我國,一同對付炎國。當時我兒太子病情加重,朕沒予理會……黎國爲了把森國拉到他們的同盟,挑起我國與炎國的戰火,不無這種可能!”
國師一對狹長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道:“陛下,不如派人去與寧王交涉,如有誤會,解開便是!”
“朕派去的人,對方見都沒見,幾句話就給打發回來了!”森國皇帝黑着一張臉。炎國的統帥,也太不把森國放在眼裡了!
“或許……派去的使者,身份不夠貴重,那寧王覺得森國沒有誠意。”國師提醒道。
“派誰去纔有誠意?”森國皇帝擰起眉頭,一甩袖子道,“難道讓朕屈尊親自見他?美的他!!”
國師擡眸看向他,問道:“不知太子殿下,最近身體如何?”
“太子我兒?自從去年秋日,就臥牀不起,病情時好時壞。宮中的御醫,都是一羣廢物!朕已經派人去請醫仙了,只不過……他雲遊不定,不知道我兒能不能撐到那時候……”森國皇帝露出一絲憂色。
“琳琅公主呢?還沒消息嗎?”森國女人的地位,比其他國家都要高一些。如果太子撐不過去,森國的皇子中又沒有能擔大任的,琳琅公主也是有皇位繼承權的。
小神醫失蹤的消息,不宜聲張,要不然炎國也不會打着“國寶失竊”的名義興兵了。森國皇帝不想跟炎國,尤其是寧王撕破臉皮,讓“漁翁得利”。
扯淡!他女兒在炎國,兒子的病還要仰仗小神醫,他腦抽了纔會衝小神醫下手,還生死勿論!他是那種置兒子女兒生死不顧的人嗎?如果是他下的令,那絕對要活的了!活的比死的更有價值!!
不,甚至更早的時候,在炎國研製出預防天花的“牛痘”,就已經讓各國矚目了。初一得到此消息,森國皇帝也動了心思,想要把人從東靈弄回來呢!
“咳咳!父皇……姐姐沒有使性子,也沒有離家出走!她是去了炎國,幫兒臣請小神醫去了!”太子坐在步輦上,被擡進了大殿之上。他的臉色蒼白,聲音虛弱,才說這麼兩句話,就喘得斷斷續續。
“兒臣剛剛收到姐姐的信件,裡面的內容太過震撼,關乎森國的安寧,兒臣不敢隱瞞,特親手呈給父皇!”太子掏出一個染血的信封,躲開大太監伸過來的手,讓擡着他的護衛上前幾步,雙手遞到森國皇帝面前。
“陛下,若寧王妃在此人手中,應該性命無憂。所以微臣纔會說有迴旋的餘地。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到此人,救下寧王妃,解邊關之急!”國師堪比手模的修長手指,在信上輕輕點了點。
太子輕喘幾下,道:“父皇,您不會懷疑姐姐說謊吧?”
到底是誰?在他眼皮子底下調動暗衛,挑起兩國的爭端。這人到底是何目的?
森國皇帝嘆了口氣,道:“琳琅太不懂事,朕就說了她幾句,就鬧起了離家出走!音妃說的沒錯,朕憐惜她跟太子生母早逝,太慣着她了,把她寵成了無法無天的性子。琳琅太不懂事,她弟弟病成這樣,她倒好,跑出去一點消息都沒有!”
難怪!難怪一直掌管西北凌家軍的寧王,會親帥大軍壓境,一連奪取了他們三座城池,依然不依不饒!
森國皇帝心中一驚,手中的信差點沒拿穩掉到地上。小神醫被劫?還是在跟寧王一起賞燈的時候不見的?
森國皇帝點點頭,道:“邊關那邊,還是要派使者前去斡旋,最好在事情大白之前,能讓炎國休戰。”
行醫製藥的本事就精絕的小神醫,可不就是鎮國之寶嘛!如果這樣的人,願意留在森國,他也會將她當寶貝供起來。更何況,小神醫還是寧王新娶的媳婦兒?
國師把信細細地看了兩遍,指着其中一個名字道:“陛下不必擔憂,如果是此人劫持了小神醫,應該還有迴旋的餘地。”
森國皇帝皺了皺眉頭,兩座城池換太子的命,他倒不是不捨得。不過,他從未收到女兒從炎國捎來的消息……難道,路上出了什麼事?
森國皇帝差點在朝堂上發作。他用力一甩袖子,怒氣沖天地道:“退朝!國師,請隨朕來!”
太子垂下眼眸,道:“您再往下看……事關重大,請父皇切勿聲張,免得打草驚蛇……”
不過,炎國皇帝獅子大開口,要兩座城池作爲交換,還說太子的命不會連兩座城池都不值吧?事關國土,女兒不敢擅專,一邊讓人回森國請示,一邊跟炎國皇帝周旋。
森國皇帝擔憂地看着他,道:“你不在東宮裡休養,到大殿上來做什麼?”
森國皇帝終於明白,寧王口中的炎國“鎮國之寶”到底爲何了!小神醫的醫術,從阻止了兩場瘟疫的橫行,早已名揚天下。
“靳陌染?他不是暗衛的教頭嗎?”森國皇帝沒想到他竟然是別人的人,“朕如此信任看重於他,居然背叛了朕!”
他把信件給國師看,捏了捏眉心,略帶疲憊地道:“國師,你怎麼看?”
難怪,寧王會主動請命領軍。人家新婚期丟了媳婦,是男人都不能忍啊!誰!到底是誰跟他們森國有仇,要陷害他們?難道真是黎國,想看森國和炎國相爭,給他們爭取喘息之機?心思太歹毒了!
女兒信中說她久久未曾收到森國傳回的消息,甚是焦急。然而,在上元夜那天卻發生了驚天大事——小神醫被人劫持,生死不知……
“不過,這次得派個有分量的使者。否則,寧王未必肯見!”國師忍不住提醒一句。
“烏瑪……會不會她被人收買了?”森國皇帝還不想認清事實。
聯想到女兒的信上,一開始寫的被人追殺,其中還有暗衛……森國皇帝心中暗自揣度:送信人是中途被人殺了,還是消息傳回森國後被人攔截了!無論哪一種,必須將人揪出來。否則,這皇帝的位置,他如何能坐得安穩?
“琳琅……朕沒有懷疑琳琅,或許……是送信人搗得鬼!”森國皇帝心裡又急又氣又帶着幾分慌張——如果信裡寫的都是真的,那他的安全還有什麼保障?
“什麼?琳琅去炎國的路上,被人追殺,其中就有森國的暗衛?”能調動暗衛的,只有森國的皇帝一人。暗衛歷來只忠於皇上,是歷代皇帝保命的底牌。要是暗衛都能被人收買,那別說皇帝的性命攥在了別人的手中,就連皇位和整個皇族,都堪憂啊!
“不可能!你姐姐肯定是弄錯了!暗衛的調動,必須有朕的信物和手諭,兩者缺一不可……誰能從朕的眼皮子底下,調用朕的暗衛?”森國皇帝捏着信的手,因用力而青筋暴起。
再打下去,恐怕沒等他查出事情的真相,寧王已經一鼓作氣,打到京城來了。別不信,人家寧王是戰神,有這能力!
“送信人是姐姐的貼身丫鬟烏瑪,一路被人圍追堵截,身受重傷,拼着一口氣才把信送到的。跟信一起送到的,還有暗衛的腰牌!”太子看着父皇,心中的失望越來越大。
森國皇帝蹙眉展開信,越往下看越心驚。原來女兒重傷後被寧王妃所救,養好傷見到了炎國皇帝,詳細商談請小神醫來森國給太子治病的事。
森國皇帝的臉色比便秘還難看。他忍着怒過繼續往下看……什麼?劫持小神醫的匪徒一死一被捉。被捉的那個,還是森國的暗衛?!那名暗衛還頂不住刑罰,全都交代了——說是被森國皇帝指使!
“父皇,兒臣願爲分憂!”太子也跟着來了御書房,“兒臣隻身前往,便是表明了咱們的態度。”
是啊!一國太子都帶兵親臨交涉,也就相當於自願當質子的意思。如果森國真綁架了寧王妃,怎麼可能讓太子涉險?
想來想去,太子都是最佳人選。可是……森國皇帝看着病弱的太子,擔憂地道:“可是你的身體……”
“姐姐隨信,還捎了一些藥丸過來。說是小神醫失蹤之前,根據兒臣的症狀配製的,雖不一定能徹底治好兒臣的身子,緩解和改善還是可以的。”
太子本來已是臥牀不起,中午剛剛服用了一顆藥丸,就能支撐到現在,讓他對自己的病充滿信心。只要找到小神醫,他痊癒的希望還是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