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緬甸青年見她只挑選了一塊小的,心裡很失望,卻沒有表現出來,依然熱情地給她稱原石,“一斤毛料二兩銀子,這塊是兩斤二兩,算您兩斤。一共四兩銀子!”
顧夜從荷包裡翻出一塊五兩的銀塊,扔給緬甸青年:“不要找了!”
緬甸青年也算是挑選毛料的高手。他瞧着顧夜隨手挑選的毛料外觀表象不錯,應該有極大的機率看漲,便問道:“姑娘,你這毛料需不需要我們幫着切開?”
喲!還幫忙解石啊!也對,不當場解石,怎麼能吸引更多人購買呢?她點點頭,手指在毛料上畫了一下,道:“從這兒擦開一個口子!”
緬甸青年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挑了挑眉:難道……他遇上高手了?他拿着那塊毛料,來到一個大砂輪前,讓一同過來的夥伴搖柄,他小心翼翼把顧夜示意的那一面對着砂輪……
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後,毛料上擦開了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口子。緬甸青年在切面上潑了一點水,激動地道:“出綠了!漲了!!”
幾位首飾商人,湊過去。果然,擦開的天窗上,透出一抹淡淡的綠。緬甸青年咧開嘴,回頭看向顧夜,激動地道:“姑娘,是不是全都切開?”
顧夜點點頭,道:“全都擦開……”
如果這塊毛料,能解出一半的翡翠,也能值個二三十兩銀子,算是小漲一筆吧!緬甸青年覺得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自然要慎重對待。
他先從四面開始擦。越擦越激動,除了一面的皮殼稍微厚一點,其他都只是擦了薄薄一層,就露出裡面的翡翠來。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緬甸青年眼中的亮光越來越盛。
褚慕楓臉一板,不樂意了:“小妹說得這是什麼話?纔出嫁幾天就跟哥哥們生疏了?你是我們妹子,哥哥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被凌絕塵的冷眼一瞪,他馬上識趣地改口道:“夫人!這料子您是打算自己留着,還是想賣出去?”
緬甸青年見有不少人已經動心,忙鼓動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幾位兄臺,不買兩塊試試嗎?說不定跟這位姑……夫人一樣幸運,頭一塊就開出翡翠呢?”
“這位姑……年輕的夫人果然是行家。這種蟒帶,確實是判別翡翠原石內部有沒有種、水、色的重要標誌之一。”緬甸青年出現在父女倆身後,笑眯眯地道。
春帶彩,是一塊翡翠上,同時帶着紫色和綠色兩種顏色,有春花怒放之意。
經過那次之後,他就開始不時地宣誓一下主權!
顧夜還要說什麼,三哥道:“行了,你哥哥們雖然沒你這個小富婆有錢,買幾塊料子的銀子還是有的。我們要真讓你付錢,回到家爹就能拿家法處置我們,你信不信?”
她心中記下幾塊最讓她有感應的料子,轉身對父兄道:“爹,二哥三哥,要不要賭一把,試試自己的運氣?”
褚慕楓和褚慕桐倒是挺敢興趣的,鎮國公卻笑道:“你們玩吧,我估計我這一生的運氣,都用在找回你這個寶貝閨女身上了。這兩年幾乎逢賭必輸!”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道:“家中開了一個小的首飾鋪子維持生計,想趁着機會收些料子……”
緬甸青年瞥見人羣中的那個身影,就是壓他價格的首飾商人之一。他心中暗恨,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在那位買他毛料的年輕夫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在一堆堆毛料中穿梭,不時伸出手來摸一摸。本來,他還以爲這是位行家呢,可看對方的舉動又不像。看來,剛剛那塊春帶彩,不過是誤打誤撞罷了。
“哥哥們爲了妹妹辛苦奔波,這次賭石都算在妹妹頭上。尤其是二哥,孩子剛出世不久,就跟二嫂和寶寶分開。三嫂也快生了,要不是爲了我……”顧夜有些歉疚地道。
“我還要再試試運氣,如果再開出翡翠,不自留的話,就賣給掌櫃你了!”顧夜笑着道。
顧夜回頭白了他一眼,道:“嫁人難道就不能帶活潑一些的首飾了嗎?”
當一塊女子拳頭差不多大小的翡翠,完全褪去外面的皮殼,呈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一位首飾商人驚叫一聲:“春帶彩,居然是春帶彩!”
“輸就輸唄!也不值幾個銀子,機會難得,爹就一起玩玩唄。知道您私房錢不多,這次賭石的銀子算我的!”顧夜衝着老爹做了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顧夜把翡翠接過來,雖然只是糯種,水頭卻不錯。大面積的藍綠色,和漂亮的紫羅蘭色,完美地過度着,還挺好看的。
鎮國公點點頭,道:“就是嘛!哪有哥哥消費,讓妹妹買單的道理?你哥哥們兜裡有錢!”
鎮國公看着閨女挑的那兩塊,個頭有些大。最大的那一塊,少說也得有一百來斤。並不是說他拿不出二百多兩銀子,就怕裡面開不出翡翠,閨女心裡會內疚,有些猶豫着不知道該不該買下來。可是不買的話,又怕閨女怪自己不信任她。
青年停頓了片刻,果斷地搖搖頭,道:“小本經營,沒有多餘的資金。爲了穩妥起見,還是買開出來的料子吧!”
顧夜來到自家老爹身邊,小聲地對他道:“賭石其實也有一些小技巧。例如這塊……”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串通好,來騙我們的?”突然,人羣中傳來一個聲音。本來躍躍欲試的幾個人,又息了心思。
一個穿着半舊衣衫的年輕人,猶豫着走了過來,對顧夜禮貌的一禮,開口道:“姑娘……”
顧夜取了一塊自己看好的料子,指着皮殼道:“你瞧這上面的深淺不一的綠色和黃綠色,像不像松花?一般情況下,皮殼上有松花的,出翡翠的機率高一些。”
“還有這一塊,原石表皮上出現的與其他地方不同的細沙形成的條形或片狀物體,有些纏繞整個石頭的部分,外形似蟒蛇、繩索的形態,叫作蟒帶。”
“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顧夜笑了,卻不再堅持。
“當然可以!我媳婦兒這麼漂亮,戴什麼首飾都合適!”凌絕塵求生欲很強地道。鎮國公翻了個白眼——丟人!
顧夜反問道:“掌櫃的不自己買幾塊毛料,試試運氣嗎?”
褚慕楓和褚慕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笑出來。的確,老爹的賭運真不怎麼樣,就連抽短籤罰酒的遊戲,也總是輸的那個。過年時候,玩這個遊戲,喝得酩酊大醉呢!
老爹和哥哥們挑毛料的時候,顧夜緊跟在身邊。老爹果然自帶非酋屬性,完美地避開了所有有翡翠的原石,挑了一大堆廢料。
“姑娘,你這塊料子,如果找好的工匠,應該能掏兩隻你可以戴的小口徑鐲子。這種活潑的春帶彩,正適合你這個年紀的小姑娘!”緬甸青年見圍觀的人羣中,已經有人躍躍欲試,笑得一臉燦爛,露出的牙齒在黝黑皮膚的襯托下,格外潔白。
他家老婆本來就比他小十來歲,又顯小。走出去,媳婦總被人誤以爲是小姑娘,而他要麼被認爲是小姑娘的哥哥,更有眼瘸的,竟說他是媳婦的爹。他差點控制不住把那人給宰了!
凌絕塵在一旁不爽地道:“不是小姑娘了,她已經嫁人了!”
青年又是一禮:“那就多謝夫人了!”
“這是我開出來的第一塊翡翠,雖然質地只是一般,卻有紀念意義。兄臺是首飾鋪子的掌櫃?”顧夜注意到他的手,粗糙且食指和中指上有老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會自己雕刻玉石的。
顧夜把料子摸得差不多了,心中不得不感慨,這位緬甸青年採購的翡翠原石,還真是貨真價實,出綠的機會很高,足足有近一半的毛料中,都有翡翠。
哥哥們運氣不錯,挑的幾塊裡,至少有兩塊是看漲的。三哥挑的原石中,還有一塊是她準備下手的。
家裡的銀子,都是孃親管着,老爹請同僚吃飯,都要提前向孃親支銀子呢!
“爹,難道你不想自己親手開一塊翡翠出來,給孃親打一套首飾嗎?在東靈,可沒有這樣的機會呢!”
東靈那邊大多都是雕好的首飾,一隻質地一般的鐲子,還要幾百兩銀子呢。她給爹選的這兩塊,別說一套首飾,就是十套八套也能打出來!絕對賺翻了!!顧夜信心十足。
“好!聽閨女的,這幾塊都要了,上秤吧!”不就幾百兩銀子嗎?鎮國公牙一咬,買下了。在他的心中,閨女和媳婦,那是排在並列第一的位置。
萬一真借閨女吉言,開出了好料子,他親手給媳婦雕一件壓裙的禁步!(禁步,古代的一種飾品,大體是將不同形狀的玉佩,用綵線穿編到一起,連成一串,繫於腰間,最初的目的是壓住裙襬。)
顧夜又幫哥哥們一人選了兩塊,然後把她看好的幾塊毛料,全都做上記號,讓緬甸青年給稱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