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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愛到瘋了恨到算了就好了,幸福好不容易怎麼你卻不敢了呢?】
每天早上,花朝都會習慣性的看一眼牀上頭掛着的那張結婚照。
房間裡開着暖氣,這個冬天對於花朝來說不冷。她下了牀,腳踩在冰涼的瓷磚上,透心的冰涼感讓她清醒了不少。紀品揚開門進來看到她大冬天打赤腳,眉頭打了好幾個結。他快步走上前去將她攔腰抱起放回牀上,斥責道:“別那麼任性。”
花朝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笑得調皮。“我等你進來抱我啊!”
“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她的話對紀品揚很受用。“今天週末,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我的拼圖還有一大半,我在過年前拼完它!”花朝在紀品揚的注視下乖乖的穿上了拖鞋。那一副用他們的結婚照特別定製的拼圖,是她即將送給他的禮物。
“我還要去公司加班。你要是出門的話記得多穿點衣服,早餐放在桌子上記得吃掉,中午我來接你一起吃飯。”紀品揚拿起西裝外套對已經拿着軟墊坐到地上專注着那副拼圖的花朝說道。
花朝正要說話,紀品揚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紀品揚接了電話,問:“青青,怎麼了?”
花朝聽到鳳青青的名字時,臉色有些難看,紀品揚卻不曾注意到。他捂住手機對花朝說了句去公司後就離開了房間。獨留花朝一個人盯着面前的拼圖,拿在手上的那一小塊一時間忘了該往哪兒放。
鳳青青對於她來說,就好比當初的杜莎莎,像一根刺一樣卡在她的喉嚨口,不上不下。紀品揚從不和她說起鳳青青,可是鳳青青卻常給他打電話,他和鳳青青說話的時候總是那麼愉悅。
花朝從不曾告訴過紀品揚的是,兩個月前的那一天她親眼看到鳳青青抱住了他。而他卻沒有推開她,即使他只是站着任由鳳青青抱着自己而沒有任何表態。
嫉妒的種子一旦在心底生根發芽,接踵而來的就是猜忌。所有人都說嫉妒的女人的嘴臉看起來很醜,她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在意,卻常常會想起。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緊緊的抱着紀品揚,生怕一個不小心紀品揚就會推開她,生怕從今以後他的懷抱裡再沒有她。她怕他像當初的徐嶽那樣,毫不猶豫的告訴她說他愛上了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不是她。
前幾天她和林靜無意間說起“背叛”這個可怕的字眼。林靜說如果有一天簡爲背叛了她,那麼她會毫不猶豫的和他一刀兩段,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她、林靜還有葉仙三人之所以會成爲死黨,其中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她們三個有共同點,對於很多事都有相同的看法。
只是她不敢想象紀品揚背叛她的情景。
結婚三年,她一點點的加重了愛的比例,漸漸的開始害怕受傷害。
她甚至驚恐的發現,三年下來,他從不曾親口說過他愛她。
不想當一個黏人的妻子,更不想隨時隨地打電話問他人在哪兒,這些天下來她心頭的煩躁感一天比一天強。他在身邊時什麼事都沒有,只要他一離開,她就會開始胡思亂想。
中午花朝等紀品揚回家一起吃飯,不料紀品揚忽然打電話回來說他有事回不來,讓她自己解決午飯問題。花朝給林靜打了電話,約上徐嶽後,三個人一起吃午飯。
對於徐嶽,她現在比一年前看得更加淡了。依舊是好朋友,卻已經沒了那份念想。她和徐嶽的一切林靜都看在眼底,林靜對與徐嶽多少抱着幾分同情。
她在花朝結婚的那一年看出了徐嶽對花朝的感情,可是那個時候她說不得也不能說。嫁給紀品揚的花朝難得有了幾分笑臉,她不希望因爲徐嶽而讓所有的一切都毀於一旦。
對於紀品揚,她雖然瞭解不深,但是她知道如今的花朝已經愛上了人家。
愛情可以讓一個女人漂亮起來,卻也可以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備受煎熬。林靜忽然想起前幾日看到紀品揚和一個美女在一起吃飯的情形,那美女看紀品揚的眼神就和現在的徐嶽看花朝一樣。
“紀品揚?”
正陷入思緒的花朝和林靜同時看向徐嶽,順着徐嶽的視線,看到紀品揚拉着鳳青青的手快步走進對街的一家餐廳。
“那女的是誰?”林靜問。
“鳳青青。”花朝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對自己說中午有事,原來就是和鳳青青一起吃飯。猜忌的種子開始瘋狂的成長壯大,讓花朝的心如刀割。
林靜擔憂的看着花朝,徐嶽比她們兩人都激動,怒道:“他太過分了。”
“或許只是同事出來吃頓飯。”花朝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在乎。
徐嶽冷笑,“朝朝,別那麼天真了。我比你更瞭解男人的心。”
林靜瞪了徐嶽一眼,“你別添亂,朝朝,他們只是同事而已。”
“我沒多想。”花朝扯出笑,兩手分別勾住徐嶽和林靜的手臂,“我們也去吃飯吧,我對子餓了。”
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後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花朝一直在等着紀品揚和自己解釋,但是他從未解釋過。晚上睡覺時花朝悄悄退出了他的懷抱。
他或許是以爲她從不知道吧?
紀品揚習慣性的伸手重新將花朝攬進懷裡,花朝在黑暗中睜着眼睛卻夜不成眠。關於愛情,她現在已經開始漸漸不肯定了。
如果說當初徐嶽親口對她說杜莎莎是他女朋友時,她只是傷心難過,那麼如今就只能用心痛的無以復加來形容她的難過。
徐嶽不曾和她在一起過,於她或許說不上背叛。但是他和她夫妻三年,他的背叛讓她忍受不得。
她知道那是因爲她太過於愛他,所以纔會那麼在意他的背叛。
現在她的心開始漸漸退怯了。
原本以爲他是愛她的,現在看來,過往的那些甜蜜那些體貼都是騙人的。
她想聽他的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問出口。
“你愛過我嗎?”花朝的手輕輕撫上紀品揚的臉,黑暗中她能真實的感覺到他的存在。
紀品揚被她給鬧醒,聽了她的話有些惱怒,反問:“別告訴我你一直以來都不明白?”
花朝沉默。
她確實,不明白。
或許,她從未看清楚過他的心。
紀品揚被她的沉默給氣到,絲毫不溫柔的吻帶着懲罰的意味。紀品揚吻疼了花朝,黑暗中他沒有看到花朝的淚從眼角滑落,她熱切的迴應讓他全然忽略了其他。
熱切的擁吻到了最後成就一場熱切纏綿的歡愛。
可是花朝的心,卻在淌血。
矛盾不解決始終會是矛盾。
紀品揚也從不曾想過鳳青青有一天會成爲他婚姻中的那根刺,或者該說成爲花朝心中的那根刺。
花朝等過了聖誕節,又等過了陽曆新年,紀品揚始終不曾和她提起過任何關於鳳青青的事。她每次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問出口。
人一旦覺得自己受了傷就會習慣性的躲進讓自己覺得溫暖的地方去療傷。花朝沒辦法和父母說起關於她的婚姻遇到的麻煩,葉仙又身在遠方,她可以傾訴的對象除了林靜便是徐嶽。這段時間林靜手頭上的官司忽然多了起來,每天都爲官司的事情下功夫,理所當然沒有時間陪花朝療傷。
陪在花朝身旁的人只剩下徐嶽。
她過於親近徐嶽,連紀品揚都察覺到了她的異常。
那時候花朝也不曾想過徐嶽會成爲他們婚姻危機的一根導火線。花朝和紀品揚之間的距離感越甚,她從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幸福的味道。
然後是春節。
平靜無波的春節之後,花朝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到了紀品揚的面前。
“是因爲徐嶽嗎?”紀品揚看到離婚協議書時冷靜得連他自己都覺得詫異。他早就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也擔心過自己會不會暴怒,沒想到這一天這麼快就到了。
花朝不敢置信的看着紀品揚。
“告訴我是因爲徐嶽嗎?”紀品揚努力的壓下自己的怒氣,怕不小心嚇到她。
一開始,他就知道她愛的人是徐嶽。
他用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希望能讓她忘記徐嶽,他甚至以爲自己真的做到了。沒想到最後他仍舊沒能讓她忘記。
是啊,他才用了短短三年的時間,而她卻在之前已經愛了徐嶽七年,加上這三年就是十年。
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年?
花朝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紀品揚忽然很想笑。
她能認爲這三年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你覺得是因爲徐嶽嗎?”花朝反問。
紀品揚久久不說話,花朝從沙發上站起來,拿着自己的包,“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今天開始我住林靜家,過幾天我會過來拿東西。至於我們離婚的事,我希望你先別告訴我爸媽。”
說完後甩門離開。
許久之後紀品揚回過頭來看着桌子上那份離婚協議書苦笑,他拿起筆欲簽字,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放下了筆,當下撕掉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這份感情像軟肋一樣,他捨不得放棄。他不知道花朝一旦知道他不同意離婚會如何,他只知道如果簽了那份協議書他會後悔一輩子。
他的一輩子,不會只有短短的三年。
手中的筆因他太過用力而被折斷,刺傷了他的手,他卻絲毫不覺得疼。
因爲,心比任何傷口都疼。
晚上花朝在林靜發高燒最後住進了醫院。
花朝清醒後抱着林靜哭得不能自己,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簽了離婚協議書。林靜想打電話讓紀品揚來看她卻被她拒絕。
或許是因爲心受了傷,人的免疫力也跟着降低。在紀品揚的悉心照顧下很久不曾生病過的花朝這回算是病得徹底,連續在醫院住了將近十天還沒能出院。
晚上她會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
三年的婚姻於她有如雞肋,明明容不下背叛卻在想要捨棄時卻又揪心的疼。
十天的時間讓她狠狠迷上樑靜茹的歌。
她的心一直在疼痛,只要一想起,就會疼。她打電話給遠在重洋的葉仙,問怎麼樣纔會不疼,葉仙說忘了就不會疼。
就好比梁靜茹的歌裡唱得那樣,或許得了失憶對你我都好。
紀品揚在家酗酒狠狠醉了幾天,幾天後林靜去幫花朝收拾東西,看着像醉鬼一樣的男人,林靜對他其實不同情。她對於這個傷害了花朝的已經沒了從前的好印象,甚至詛咒他就那麼醉死。
林靜將花朝的東西拎回她家後去了醫院。
花朝聽林靜說起臥房裡那一副缺少了一小塊的拼圖和那個醉生夢死的男人時,眼淚再也沒忍住。
那副拼圖原本是要送給他當禮物的,她有些遺憾那被自己弄丟的一小塊,因爲那一小塊,整幅圖永遠不會完整,而她只是遺憾,並不曾想過去找回它。
因爲到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那個醉生夢死的男人,每每想起都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那麼,就忘了吧!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