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開刀吧。”厲爵琛乾脆的說道。
倒是許醫生有些發愣,又問了一遍,“現在?”
“嗯,現在。需要多長時間?”
許醫生嚥了咽口水,道,“正常情況下三個小時左右。”
厲爵琛擡起那隻沒有中槍的胳膊,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現在是上午十點,好,我現在給你三個小時,開刀。”
“厲總,你確定?現在,立刻,馬上?”
“廢話什麼。”厲爵琛不耐煩的說道。
“那好。”
短短的一瞬間,厲爵琛就決定了開刀的事宜,被推進了監護室,由着許醫生親自操刀。
三個半小時之後,護士給許醫生擦了擦頭上的汗,許醫生對着躺在病牀上的厲爵琛說,“厲總,好了。”
“嗯。”厲爵琛坐起身。
打了麻醉藥,並非完全不痛,只是那稍微一點的痛,厲爵琛也不甚在意,看着胳膊山纏着的繃帶,厲爵琛問,“我還有多久才能好?”
“這個還是要看恢復的情況,厲總,你的傷口可千萬不能碰水。”許醫生再三囑咐。
厲爵琛將衣服穿起來,一擡胳膊就牽動了傷口,嘴裡不自覺的呲了一聲,許醫生趕緊上前幫助厲爵琛穿衣服。
衣服收拾妥當了,厲爵琛卻是坐在病牀上整理袖口,遲遲不肯走,那袖口也不知道整理的多久。
許醫生眼皮一跳,想起來了,這手術進行了三個半小時,完美的錯過了午飯時間,可不是嗎?人家堂堂的厲總,肯定是肚子餓了。
許醫生乾淨擺擺手讓小護士出去買飯菜。
就在這個空檔,厲爵琛終於將他那袖口整理好了,悠悠靠在牀頭,他擡起眸子看着許醫生,啓脣問道,“許醫生去我們家看過雨馨了?”
許醫生腦子裡轟隆一聲,知道了厲爵琛肯定要來問喬雨馨的事。
只是有些事情,他答應了姚天雪不能說出口。
“嗯,是,我去看過了。”許醫生站在了厲爵琛的旁邊,雙手規規矩矩的插在口袋裡,其實,他很是緊張。
大約,人做了虧心事就是這樣吧。
尤其是欺瞞了喬雨馨已經得了癌症的這樣的事實。
“怎麼樣?我看着雨馨手臂上還有一些沒有完全恢復的傷口又是怎麼回事?”昨天,他脫光喬雨馨的衣服的時候,看見了那消瘦的身體,也看見了她手臂上的傷口,只是,喬雨馨連着胃痛都只是淡淡的當做沒事人一樣的回答他,更別提手臂上的傷口了。
那傷口上的結痂已經脫落了,留下了淡淡的疤痕印,還沒有完全的消褪。
“那是雨馨小姐不小心打落了被子,昏倒之後手臂嵌了玻璃碎片。”
昏倒,玻璃碎片,這幾個詞語扎進了厲爵琛的心裡,他想着這個丫頭,自己不在的時候,怎麼這麼不注意,還有身體又怎麼會虛弱到昏倒的地步?
又是問道,“那雨馨的胃痛現在看來怎麼樣了?”
許醫生看了厲爵琛的眼睛一眼之後,立馬的就移開了,他覺得他的良心受到了譴責,他只能欺騙厲爵琛,因爲,他想還姚天雪。
諷刺的是,姚天雪喜歡的人卻是厲爵琛。
“現在已經沒有多大的事情了,這都是跟太太早年間喜歡吃辛辣的東西有關,胃吃壞了,所以,纔會現在開始發作。而胃的調養又是一個長期的事情,急不得。”
是個長期的事情,等到喬雨馨的胃癌發展到晚期了,沒救了,就再也不用急了。
這胃癌少則三個月,多則兩年,該是就到了後期惡化了吧。
許醫生這麼想着,心裡頭忽然涌現出了喬雨馨那張淡然微笑的臉,他忽然覺得自己實在不配做一個醫生。
醫生是救死扶傷的,不是害人的。
厲爵琛從許醫生這裡得到了答案,想着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便是準備要走,此時小護士已經急急忙忙的走進來,道,“許醫生,飯菜已經買回來了。”
許醫生看着厲爵琛,道,“厲總,要不然就在這裡吃一點?”
厲爵琛對着許醫生手裡提着的飯菜露出了幾分嫌惡的表情,好像許醫生手裡提着的就是黑暗料理似的,便是目光從那飯菜上收了回來,對着許醫生道,“我今天來做手術的事情,你千萬不可告訴雨馨,還有這醫院的小護士也不可以透露分毫,否則的話……”厲爵琛沒有說下去,只是嘴角含笑,目光陰毒。
許醫生趕緊點點頭,“哪
敢啊……”
終於送走了厲爵琛這個活菩薩,許醫生心裡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剛纔撇在心裡的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看着厲爵琛偉岸的背影,他想,厲總就是厲總,做了這麼一個大手術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好像就在胳膊上撓癢癢一樣。
又是想起了喬雨馨,厲總,好好跟喬雨馨小姐度過最後的時光吧。
這邊許醫生剛送走了厲爵琛,不過五分鐘的功夫,他正在吃着小護士買來的被厲爵琛嫌惡的飯菜,就有人敲了門。
“進來。”
哪個傢伙非要趕在我吃飯的時候來看病?
進來的是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素雅簡單的衣服,一頭黑長直,帶着帽子和墨鏡,幾乎算是全副武裝了,可單單是看那露出來的嘴脣,許醫生也知道來人是誰。
他拿着筷子的動作僵直了。
忽的,那筷子從手中掉落,卻也顧不得去撿,他喃喃道,聲音都有幾分不真實,“文芷珊……”
“是我,文芷珊。”文芷珊擡手摘下了墨鏡,微微的笑着,露出了一雙清亮憐弱的眸子。她的身上似乎是裹了秋日裡的寒風,有些冷。
“許醫生,我們真的是很久都沒有好好的說過話了。”文芷珊聲音柔柔的,讓人不忍心打擾和破壞。
許醫生這才反應過來,確定眼前的人確實是去年就已經回到美國的文芷珊,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芷珊,你是過來看病的嗎?還是……”許醫生指了指自己沒有吃完的飯菜,道,“吃過午飯了嗎?”
其實,許醫生明明裡總是對文芷珊抱有一種敬佩和崇高的感覺,他總是覺得文芷珊那種氣質,就是讓他遙遙的不敢靠近,因爲不敢靠近,所以才顯得文芷珊高雅。
文芷珊捂着嘴被許醫生這副傻氣的模樣給逗笑了,道,“我不是來看病,也不是來吃你的午飯的,我是來借錢的。”
比起看病和吃午飯,借錢這個答案更讓許醫生意外。
文芷珊知道許醫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便是繼續說道,“我從美國回來的時候,身上只帶了一張卡,但這卡的名義是秦以墨的,秦以墨目前已經申請了凍結,所以,我沒有錢了。我能想到借錢的對象只有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