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響着暖暖的哭聲,林意映走在秋風呼嘯的街頭,看着片片樹葉像一隻黃蝶蝶般翩翩起舞,極至凌亂,林意映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與蘇青在紛紛擾擾的離合事件中,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秋天。
秋天是個蕭索的季節,古代人有我少在秋風中離別的。難道自己真的又要再次離開這個養育了自己多年的城市,難道自己就這樣離開自己心愛的暖暖?
林意映一直是個沒有什麼大志向的小女子。她只想幹好自己的一攤工作,有個溫暖的小家。自己做個賢妻良母,可是,這個微薄的願望也得不到滿足……才只不過半年的光陰,她的心,她的人,就要被迫離開她所愛的一切……
她推着行李箱,在深秋的街頭舉步不前。正在這時,忽然手裡的手機響起,林意映百無聊賴地拿起手機,一看上面的號碼。臉上不由掠過一絲莫名的喜悅,是甦醒老人的電話號碼,他的電話,意味着,一切似乎還有轉機……
當她哽咽着接過電話叫了一聲:“爸爸”時,對面卻響起一個陌生而集急的男音:“請問,你是這個電話號碼的老伯伯的親人嗎?他由於走得太急,不小心四面朝天地摔倒在地上。現在他響着,竟然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只好按着他手機上的電話號碼,隨意打個電話給你……”
林意映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好半晌她才聽到自己焦碩的聲音:“認得認得,當然認得,他是我的爸爸,請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在哪裡?”
對方說了路線後,林意映拋下手中的行李箱,打了輛出租車向火車站的方向駛去。一定是蘇媽媽見自己毅然絕然地拋下暖暖走了。給甦醒老人打電話說自己要去山東,所以蘇青老人一急之下準備到車站攔住自己,卻想不到摔倒在地。一想之下自己就是傷害老人的罪魁禍首,她一路都流着淚,在心中暗自祈禱:老天在上,請你保佑蘇爸爸沒事。
可是,再多的祈願也
是無濟於事的,當林意映把已經不能獨自支撐起來的甦醒老人送入醫院。醫生說,老人恐怕不只是追趕她突隱發的疾病,恐怕早就有潛在的毛病,要給老人做一次全方位的檢查。
心慌意亂中,林意映沒了主張。不得不給正在上班的蘇青打了電話。蘇青急匆匆的趕來,兩個人把老人帶到巿醫院最好的大夫那裡,差不多用了一整天時間,全身上下統統做了一番檢查後,病理出來了。林意映和蘇青不由得心內都盛滿了憂傷。甦醒現在已經是胰腺癌晚期,如果不是這場突發的事件,他不知要挺到什麼時候。
蘇青和林意映兩人相互流淚眼望流淚眼,傷心人對傷心人。林意映閉上含淚的雙眸,撲到蘇青寬大的懷抱裡喃喃地問:“蘇青,你告訴我,爲什麼我最親近的人都要這樣的一個個離我而去,這都是爲什麼,是不真是因爲我這個人不祥?”
“不是的,不是的。映映,你不要亂想。”蘇青緊緊抱着她瘦小顫抖的雙肩,喃喃地說,他此刻所能做的只能用力地抱緊眼前的林意映,試圖自她的身上汲取力量。哪怕只是一絲微薄的。
自從住院後的甦醒一直沒能站起來,太多的操心勞碌讓才六十五歲的老人倒下了。放療後醫生給的建議就是回家靜養,其時誰都明白,只能是捱時間。
怕蘇媽媽犯病,兩個人只告訴她說,甦醒是嚴重的摔傷,蘇媽媽不免又埋怨起他的老頭子不該太過莽撞,又抱怨自己不該嘴快,打什麼電話呢。等他晚上回來再對他說有多好……
暖暖看着爺爺躺在病牀上的樣子越發的懂事了。每天給老人講故事,揉腦門什麼的,給了老人精神上的極大安慰。
看着這個亦師亦友亦慈父的老人躺在消毒水味很濃的牀上,原本豐腴慈祥的臉頰暴瘦了好幾圈,幸福的大肚腩也沒有了。林意映不由得流淚滿面。甦醒卻悄悄對他耳語:“孩子,你原不該走的。一切還沒有弄清楚
之前,你爲什麼要離開。我相信青兒會給你一個很好的交代。他和方雨柔結婚十年,當年是方雨柔堅持離婚,他才狠下心來分手。
如今你們過得這麼好,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這段感情?只是,因爲他是個善良的孩子,所以,不想去惡意中傷方雨柔,這樣,你就得給他時間,讓他把過去徹底放下。維持一段幸福的婚姻不容易,你不應該一時意氣用事。如果,我這老頭子在離開人世之前還能看到你們一家三口開開心心地在一起,我會很欣慰的。”
“爸爸,您放心。我們會過得很好的。您也會慢慢好起來。”聽着老人在病中竟然還惦記着自己的蘇青間的有關係,林意映的淚流得更兇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好人不長壽,自己認識甦醒老人何其幸運,又何其不幸。
才短短的兩年光景裡,自己貪婪地自他那裡汲取着一個父親的慈愛。可是,卻從來沒想過,他的生命竟然這般短暫,假如時光能倒流,她真的想從兩年前就開始注意甦醒的病,可是,一切竟然只能是期盼,人類的生命竟是這般的脆弱,在的時候你沒有在意,當他要失去的時候,一切爲時已晚。
“傻丫頭,別哭。人都有生老病死的。我聽暖暖說,你最近在寫一本書。你這樣上進很好的,以後沒有我的督促。你可不許偷懶。要繼續寫下去。人生的道路上,是隻有曲折,沒有夭折的。不論是對事業也好,還是感情,你都要勇敢去面對,不能退縮。”
說着說着老人又疼痛起來,看着他的臉頰因疼痛變得扭曲,林意映不覺又淚流滿面……
自那個秋季到冬季,林意映覺得,自己竟然快把一生的眼淚都流乾了。陳然曾經在醫院大門口佇足,蘇青發現了這個精神憂鬱的老人。並且不知怎麼知道了他是林意映的父親,就把他帶到父親的病房來,於是,陳然常常可以陪甦醒說上會兒話。這樣,給疼痛中的老人無形減輕了許多壓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