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依舊是沒有陽光照入房間。但憑藉着生物鐘,風韌還是準時醒來了。
不過就當他準備起身之時,懷中柔軟的觸覺以及鼻子中一陣淡淡幽香在告誡着他,今天的情況有些不同。
下意識看了看懷中緊緊抱着自己熟睡的少女,風韌立刻想起來了昨晚發生的一切,一陣頭痛腦大,最終自己似乎還是……
昨夜,對於霍曉璇要自己留下來的請求,風韌自然是義正言辭地拒絕。不是他對自己的人品沒信心,而是在接二連三的刺激下,再堅固的底線也將瀕臨崩潰了。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在看到霍曉璇麼幾乎眼淚都要出來的那雙可憐汪汪的眼睛後,風韌只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猶如晨鐘暮鼓,頓時感覺了一些說不出的東西。而一股透徹的清涼穿過他渾身上下,一時間竟然心態恢復到了平常之時。
面對着那還帶着幾絲幽怨的眼神,風韌突然明白些什麼,也許,這是霍曉璇心中期待已久的願望,不過也只有藉着她現在的狀況而得以說出口來。
接下來就一切都順理成章了,風韌只是答應陪着霍曉璇直到她睡着,然後自己悄然離開。不過隨後風韌就發現,似乎自己想的還是有些偏離了實際。對於緊緊抱着自己手臂睡着的霍曉璇,風韌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
當然,如果用勁的話自然不在話下。只是看着熟睡中霍曉璇可愛而又滿足的神態,風韌實在不忍心將其驚醒。於是乎,他只好和衣坐在牀上靜靜地冥想,試圖度過這一夜。
然而後來,似乎這幾天的疲憊全部涌了上來,縱使是風韌也再也無法抵抗那股睏意,就斜靠着牀頭睡去。後來恐怕是睡迷糊了,就本能地脫去外衣鑽入了被窩中,至於爲什麼和霍曉璇抱在了一起,那基本上也算得上自然反應吧。
失策,失策!風韌瘋狂晃着腦袋試圖把這些從自己腦子中趕出去,雖然他真的什麼都沒幹,按照衆人熟知的故事中所說的就是連禽獸也不如了一回,但是就算如此,風韌心中還是多少有着一絲的負罪感。
扯了扯手臂,風韌發現依舊掙脫不了,而且霍曉璇因爲他的晃動嚶嚀了一聲,反而身軀再次向裡翻了一點,抱得更緊了。
見鬼啊!風韌心中咆哮着,面對這樣的場景束手無策。按照他的想法,恐怕風恆馬上就要到了,或是已經在門外等他了。在這蒼宇教的地下都市中,恐怕沒有什麼能夠瞞得過那位掌教的,包括風韌留在了霍曉璇房中過夜。
但是,畢竟聽說和親眼看到是兩碼事,風韌覺得還是不能夠讓別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他卻不知道,風恆在聽說了他留在霍曉璇房中之後,就已經直接打消了今早主動來找的念頭。
而在此時,霍曉璇竟然開始了夢囈:“別走……娘,不要拋下曉璇一個人,我好孤單……爲什麼你們都在躲着我?我不是怪物!只是一個力氣比別稍微大點……人小哥哥,你怎麼還不來?難道連你也嫌疑曉璇了……不!嗚嗚嗚,這種孤獨,什麼,時候纔是盡頭啊?”
感受到霍曉璇身軀微微的顫抖,心中一酸的風韌不再試圖將自己的手臂抽出,反而是抱緊了這句柔弱嬌小的身軀。這個看似與世俗格格不入的女孩身上,曾經不知揹負了多少的孤單與痛苦。
“瞎爺爺,幫我算算吧,那個人,究竟什麼時候能夠來?我已經等了他差不多八年了……除了他,我真的沒有朋友了……恐怕,曉璇天生就不配有朋友吧?”霍曉璇又嘀咕着夢囈了一句,風韌聽後渾身猛然一抖,如遭雷擊。
竟然……她當初要諸葛天策算的竟然是……這個?
風韌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一度成爲了霍曉璇心中唯一的支柱。而自己竟然還忘記了當年與這個少女的約定?
“沒想到……看來,我欠你的,比想象的還要多啊。”
風韌微微加大了抱緊霍曉璇的力度,不過在對方似乎本能的一絲掙扎後他意識到了自己力度大了,連忙又放鬆了點。而這回,霍曉璇繼續安穩地熟睡着,沒有再次發出多少夢囈聲。
望着重新恢復正常神態,而且還帶着一絲笑容的霍曉璇,風韌嘆了口氣,靠在牀頭重新合上了雙眼假寐,等待着少女的正常睡醒。結果卻是,風韌也再次睡去。
不知道又過了過久,迷糊中輕微的敲門聲傳入了風韌耳中,半睡眠狀態的他懶得去理睬。隨後,開門聲響起,不過接下來卻又恢復了一片沉寂。然而沉寂沒能維持多久,一股冰冷的殺意突然刺激着風韌渾身,讓他不由自主地一顫,徹底醒來。
詫異中,風韌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中又重新躺下鑽回了被窩中。而重點的並不是這個,而是站在門口處的蘭瑾現在的殺意在不斷地上漲中,她袖中的兩柄短刃也已經滑入了手中。
“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風韌自然知道蘭瑾是誤會了什麼,任憑一個人看到他現在和霍曉璇睡在一個被窩中,能夠正常思考的反而纔是不正常的。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證據如此確鑿,你還想抵賴?趁着曉璇失憶期間對你的依賴,竟然幹出如此下流齷蹉之事,我要替她殺了你!”
蘭瑾雙刀一磕,發出一陣長鳴的嘯聲,她臉上此刻的寒意猶如嚴冬之冰。
風韌覺得自己現在是有口難辯,看着一步步靠近手中雙刀不斷比劃的蘭瑾,他急忙指着霍曉璇說道:“要不你等曉璇醒來問她啊!我可真的一晚上額米有都沒幹,就是不知不覺中抱着她睡了一覺。僅此而已。”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睡在一塊,而且少女還是無知狀態,能夠不出事,你騙誰啊!”
咆哮中,蘭瑾一刀劈下。而風韌現在根本騰不出手來抵擋,他只能斯文不動地等待着這迎頭斬下的一刀到來。
刀勢終止,寒風從風韌臉上拂過,鋒利的刀刃距離他的鼻子此時已經距離不足半寸了。
“爲什麼不躲?”
“爲什麼要躲?我風韌行得正,坐得端,問心無愧!既然你懷疑我的人品,要麼砍下來便是了!”風韌強撐着義正言辭地說道,不過心中卻是十分沒底。要是蘭瑾真的揮刀砍下,他可完全沒轍。
蘭瑾冷哼一聲,雙刀收回坐在一旁說道:“那好,我就等曉璇妹妹睡醒再問!”
心中舒了一口氣,風韌說道:“這纔對嘛。話說,在你心中,我就那麼不堪嗎?”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誰說的準呢?面對一名無力反抗的少女,你是個正常男人沒到底把持得住!”蘭瑾依舊不休。
風韌白了蘭瑾一眼說道:“我是不是正常男人,你想試一試嗎?不過我對你這搓衣板身材真的沒興趣。”
“你!”
蘭瑾的刀再次距離風韌的鼻尖不足半寸距離,而且比剛纔那一次又近了一點。
“人家說胸大無腦,你又不是還如此想不明白。不過頭髮長見識短倒是真的。要是我真有歹心,就那天晚上昏迷中的你能夠逃出我的魔爪?”風韌正視着蘭瑾的短刃,依舊在言語中得理不饒人。
噌!
寒光掠過,一縷頭髮飄在半空中緩緩下墜,風韌感受着頭皮旁的一陣寒意心中有些後怕。他也不知道自己剛纔爲什麼要那樣激蘭瑾,萬一對方真的失控就真的難辦了。
“哼!等會要是讓我知道你再說謊,凌遲了你!”蘭瑾再次收刀,竟然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本書來攤開便看,靜靜地等着霍曉璇的睡醒。
本身,蘭瑾這次回到蒼宇教是爲了幫諸葛天策帶點話給風韌。而且她自己也對那日突然看到求救信號就離去,而且一直不肯回來的風韌有些擔憂。
在進入地下都市後,從風恆口中蘭瑾得知了霍曉璇以失憶狀態甦醒,但是對於風韌依舊是很粘着的狀態。而在聽到了風韌昨夜竟然留在霍曉璇房中過夜之後,她更是撇下了還準備說些什麼的風恆,直接朝着房間衝去,讓風恆愣在原地氣得直跺腳。
在敲門的同時,蘭瑾還在幻想着,風韌可能只是坐在椅子上過了一晚。結果當她推門而入發現兩人竟然抱着一起睡在一個被窩中後,一股無名怒火瞬間升騰。而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如此?難道真的只是要爲霍曉璇討回“公道”嗎?
看着在閱讀中的蘭瑾恢復了尋常的平靜,風韌終於鬆了一口氣。隨後他才發現竟然今天蘭瑾又換了一身裝扮,這回是一條粉桃色羅衫,在兩腰間竟然分別還繫着兩個可愛的白色蝴蝶結。
似乎她越來越注重打扮了?風韌心中暗想。
而霍曉璇似乎一直都睡不醒似的,在數次微微翻身後依舊沒有要醒來的徵兆。蘭瑾倒是一直在翻書看着,沒有絲毫的煩躁。但是面對着這個怪異氣氛的風韌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了,而且他估摸着,這時間恐怕都快要到中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