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遠處並肩而立的風無道與宇文坤兩人,犼獅王殿的眉頭微微皺起,猶如山嶽巔峰聳立一般的磅礴氣息聳立在天地之間,那股波動的強橫任何一道都註定是棘手強敵,何況面前的可是兩人。
“二弟,三弟,今日恐怕只能到此爲止了。這筆債繼續記下,待到時機成熟,一併與他們算。”
他無奈一嘆,烏金大刀揚起,風嘯聲中更有一弧流光在蒼穹下舞動。
頓時,與湮世閣強者混戰一處的魔族大軍開始放棄進攻,迅速後退,但是即使如此,也是井井有條地防守着對方的趁勢追擊,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可乘之機。
而三位魔族王殿則是一步不退依舊立在那裡,顯然以自身之力斷後,雖說古獁傷得不輕,但畢竟是王殿級別,又有三人,一時間風無道也是不便再次發起進攻。
沒過多久,兩軍徹底分開,魔族後撤,湮世閣一羣殺紅了眼的強者在風無道的呵斥之下,很是不捨地放棄了追擊,盡數立足在了他後方大地之上。
“別在那裡傻愣着,救人去啊!殺人的機會有的是,不過同伴的命要是沒了,可就沒機會重新挽回了!”
風無道回首一喝,目光落處赫然是墜落的皇龍殿,這座移動要塞也是經歷了一直以來的每一次大戰,受傷墜落也不是第一次,可這一回,顯然損毀的嚴重勝過之前的任何一次,萬葬光擊陣的方尖塔都是被古獁王殿從中間強行截斷,短時間內想要修復恐怕無比困難。
當然,比起這些,與夏翼一同還處於主控室中的十餘人更值得擔憂,畢竟,生命無法重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他那般的機緣與運氣。
望着在三名王殿親自斷後下開始後撤的魔族大軍,宇文坤搖搖頭道:“退而不亂,以往的交戰中可是從未見過地心魔族的這等勁旅,真不愧是直接從那個位面降臨而來的精銳,着實可怕。只可惜,今日只能這樣遺憾了。”
“想打的話,以後機會還多得是。地心魔族不滅,這片大陸永遠難歸平靜。其實,這一次輪迴之戰尚未到來之時,他們就已經來了,看似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卻也可以反過來想想,未免不是一次機會。”
風無道哼聲一笑,心中的盤算已然開始。
“機會?”
宇文坤一愣,很快也是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繼續削弱他們的戰力嗎?不過不太好辦,魔神打不過,十九王殿很棘手,剩下的殺不到一定數量,對地心魔族而言順勢並不會太大。”
風無道沉聲說道:“棘手也要打,可不能讓他們繼續佔據先機。原先,中域只有我一人坐鎮,只能被動防守,本想着風韌那小子聽到什麼風吹草動就會趕回來的,沒想到一直沒動靜,卻是先等到了你,也算聊勝於無了。”
“喂喂喂,什麼叫聊勝於無,我好歹也是宿命七皇之一,在你眼中就這麼不值錢嗎?而且這一次,護皇一脈鎮守的七宮率先開啓的便是我的,不然的話,哪有現在的實力。”宇文坤一臉的不爽。
“皇之七宮開啓了?怪不得,原本玄道級都不到的你短短几個月就能夠晉升到大道級層次。只是,輪迴之戰尚未到來,這個位面的天地格局並沒有在那種環境下重組,於是七宮的修煉提升也減弱了嗎?以往,通過試煉後,基本都是直接踏入凌道級層次了。”
風無道又是一嘆,突然想起來了,再問道:“對了,第七人找到了沒?”
“當然了你怎麼給忘了,雲青空犧牲了自己,成全了劉君。”
宇文坤不假思索回道,所看見的卻是風無道的一臉疑惑。
“原來,劉君那小子便是最後一位七皇。只是,雲青空是誰,你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猛然間,宇文坤才反應過來,還能夠記得那個名字的人,恐怕只剩下七皇的各位了,他的存在對於他人而言,已是徹底消失。
“沒什麼,剛纔打了一架,一時間胡言亂語了。對了,除去這一夥魔族外,你可還有別的魔族強者在中域的動向?”
搖了搖頭,風無道回道:“沒有,光是這一波就夠令我焦頭爛額了,再來一批的,真的要全軍覆滅了。這一戰,中域的中堅戰力投入了九成,可是目前還剩下的,不到一半了。其實,剛纔魔族退去之時,不是追擊不合時宜,而是我們真的無力追擊來了。接下來的事情,必須從長計議了。對了,爲何你會問這個問題,難道有什麼情報不成?”
“沒什麼,只是想找的目標不在那羣人中。而按照護皇一脈當今族長所言,她應該在中域的。大概,契機還不到吧。”
仰首一嘆,宇文坤緩緩合上了雙眼,找到司空巧兒之前,中域需要自己的地方還很多,恐怕是不可能專門抽身去尋找了。
一切,隨緣吧。
就算是沒有善終的孽緣,也要儘自己可能去做好。
看着宇文坤這副樣子,風無道心中隱隱猜到了幾分,也不去多問,他清楚,等到對方覺得時機成熟了,自然會說。
……
陰冷的洞穴之中,血色的光澤閃爍在石壁上不斷變幻,詭異的陰影時有時無。
嘀嗒,嘀嗒,嘀嗒。
角落裡,不知從何處頂上滴落的水珠大概是這裡唯一的一點聲響了,在寂靜的陰森下格外明顯,更添幾絲恐怖。
“你確定要試一試嗎?”
一個聲音突然間徹底打破了此處的靜寂,昏暗晃動的血光在冰冷的地板上拖拽映出了兩道身影,拉扯扭曲中很是修長。
望着正中石臺上立起的暗金色棺材,艾莉珞站在遠處也能夠隱隱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波動襲來,自己體內的血液似乎都因此沸騰起來。對於血族而言,這種感覺略顯難受,卻也令心中有些少許的興奮。
“父皇,現在的我有些不太一樣了,不是嗎?也許,那個傳說可以在我身上實現了說不準哦。”
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她看着那口不一樣的棺材,心中怦然跳動不止。
雷納爾搖了搖頭,嘆道:“吾族先祖留下的這血魂帝棺可是歷代亡靈天命者都沒幾個敢去觸碰的,數千年來,妄想一試的血族強者也不少,可是無一不是幾天內化爲一灘血水,魂飛魄散……”
“不用說了父皇,這些話我還小的時候就聽了不下百遍。但是萬一成功了呢,我的實力必定再上幾個層次,不是嗎?”艾莉珞上前幾步,尚未真正靠近,已然察覺到無形中有一股凜然壓迫驟起,體內的血液似乎涌動得更加激烈了。
“現在的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塊生存空間,無需再去冒險了。”雷納爾又是一嘆,但是他自己也清楚,這阻止不了艾莉珞的決定。
“給了我們生存機會的那個人,給了我血液變化的那個人,現在可是在面臨一個巨大的難題。若是他輸了,我們血族又將失去一塊安逸的樂土。無論如何,我們是統一戰線上的同伴,又如何能夠坐視不管呢?”
沒有再回首,艾莉珞頂着威壓上前,那個人也教過她,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不去儘可能放手一搏的話,永遠不會知道結果的。
這一次,她要試一試,賭上自己的可能性。
“祝你……好運。”
無奈一嘆,雷納爾將最後一個問題咽回到了嘴裡。
也許,比起血脈徹底的覺醒與實力提升,她最爲希望的是另一個傳說中的變化吧?
……
鏘!
劍嘯幽寒而起,閃耀的寒光充斥在鐫刻滿神聖符文的大殿之中,變幻躍動的每一寸森冷劍光嘯起陣陣寒風,所至之處竟然將四處石壁上懸掛的燈火盡數覆滅,只剩下融煉爐中的星辰之火還在晃動。
昏暗的光線下,迷離幻化的劍光更加璀璨,映在天花板上驟現點點閃耀,整片望去就如同一副直接從星夜銀河裡拓下的繪圖,而那份華麗卻不是任何妙筆丹青所能夠繪製出的鬼斧神工。
下方,十名精靈族資歷最爲老練的煉器師依舊是繃緊着神經,隨着他們探出的枯瘦手掌,一道道神聖火焰繼續竄起躍騰,炙熱炎浪一掃將四處閃耀的星光都包裹在那火光中,而後匯聚一凝,如流星隕落般降下,重回熔爐之中。
一臉緊張的精靈王玟音也是屏住了呼吸,第七天了,正式開始重鑄聖劍的最關鍵一天,傾盡全族之力的準備,爲的就是這個時刻。
星塵的祝福,諸神的眷顧,唯有真正皇者纔有資格駕馭的最強帝劍,即將完工。
“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失敗啊……”
……
嗤!
划動的赤色劍光飄灑出一弧猩紅,舞動的劍影下十餘道身影共同墜落,生命的泯滅不過須臾之間。
劍收之刻,風韌冷冷望着最後還能夠喘息的兩道身影,各自都是斷去一臂,並未致命。
“你們還活着,並不是因爲自己的實力更強,而是我想要知道一些事情而已。說的話,能夠活命。不然的話,和他們一個下場。當然,我只需要一個答案而已,誰能夠搶得到,看自己的速度吧。”
邪笑一聲,他都覺得現在自己似乎比眼前的那兩道身影更像地心魔族。
“從西大陸過來的魔族強者有多少,領隊的都有誰,又準備去哪裡?”
話音落時,那兩名魔族強者依舊一副怒目圓瞪的樣子,顯然並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
搖了搖頭,風韌也懶得費事,撥指一彈,嘯動的劍氣貫穿在虛空中,也是一齊洞穿了兩道身影的眉心。
一路上,這已經是所遇到的第三批零散魔族強者,卻是一直沒有收穫。
不過,既然一直都有遇到,那就說明大體方向沒錯,差的只是路程而已。
“喂,小風韌你突然間那麼快做什麼!”
喘着氣的霍曉璇從空中落下,看到遍地屍首的時候,神色也只是稍稍一變,並無過多驚詫。
扭頭望向東南方向,風韌嘆道:“快嗎?我們已經落後太多了,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晚了。繼續加速,我可不希望趕到之時所將面對的只剩一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