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入得軍營,與這樣的人共赴沙場,倒也是一間幸事。
房間裡的燈燭滅了,藏匿在牆頭樹後的人的眼睛,也漸漸地暗淡下來。
蒼玉手扶着銀杏樹粗壯的樹幹,透過閃着縫隙的窗子,望着裡面已然睡下的人,還有掛在牀頭的那件外衫,心中亂糟糟的一片。
蒼玉想,他大約真的是習慣了另一個人的陪伴,所以,突然間分開,他纔會如此依依不捨吧。
可他的內心之中,卻像是有另一個聲音,心有不甘的在吶喊,並且勢頭越來越大,誓要將他湮沒一般。
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個冷冽的氣息,像是周身都蘊着寒氣一般,將蒼玉從亂麻一般的心境中拯救出來。
他微微側轉過頭,看到那個身着黑衣的人從容的往他這邊走來。
那人停在離蒼玉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不再往前,他恭敬的低垂着頭,無波無瀾的喚了聲,“公子。”
“容影,你通知陳世廉,請他去查一查連陽雲家,尤其是雲家和任家的一些過往。”
黑夜中,蒼玉的聲音也變得十分清冷,筆直的腰背隱匿在樹陰之下,連月光都無法觸及的地方。
容影雙手抱拳,乾脆利落的應道,“是!”
不過轉瞬之間,黑影就融入和萬千夜黑之中,來無影,去無蹤,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讓人心驚。
蒼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吐納,自回來時,母親看到雲灼華開始,蒼玉就一直對雲家和任家之間的關係存有疑慮,可這麼些年了,母親都從未向他提到過雲家的一字半語。
就連當時去尋找千年太歲,母親也不過是說爲了故人而尋,那時,都未能提到一個“雲”字。
如今蒼玉也並不奢望,這個時候母親能說出,多少與雲家相關的事情來。
更何況,連陽雲家,雲灼華,他們身上,藏有太多的謎團。
與其,在別人身上寄予厚望,倒不如自己去查,這樣,才能清清楚楚的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終於把蒼玉送回了家,又住進了鎮遠將軍府,所有的擔憂都已成了過往,雲灼華本該有一場好覺,睡上個日上三竿纔是,可天剛矇矇亮,雲灼華就很自然地醒了過來。
她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地方太過陌生,睡不沉是鏢師的本能,還有……,對於即將要拔出體內毒性的期盼。
晨起無事,雲灼華正在院子裡例行晨練,手裡的劍沒了,也就只能耍一些拳腳功夫。
一套拳法打出來正要收尾,雲灼華就聽到蒼玉就興沖沖的,敲開了她庭院的大門。
門方一被打開,“噌”的一聲就傳來拔劍出鞘的聲音來。
雲灼華立時旋轉着翻身避開,落定之後,纔看清楚蒼玉手中拿着一把三尺青鋒。
劍刃纖薄,動之有嗡鳴之聲,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尤其是劍柄之上,雕刻着一隻蟒頭,口含碧珠於柄尾,造型別致。
蒼玉看到雲灼華對這劍的讚賞之情,絲毫也未遮掩,他嬉笑眉開的插劍入鞘,蟒頭也與劍鞘上刻着的四爪蟒身合爲一體,騰雲駕霧,氣勢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