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德忠躬着身子,沉默着不敢開口。
趙延禎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他朝着旁邊的小公公招招手,那小公公立即就抱着斗篷快步走了過來。
德忠十分妥帖的把斗篷從小公公的手裡拿起來,爲趙延禎披上,還把帶子繫好,又爲他整理好衣服。
打理好之後,趙延禎一眼一瞥,看着另一個人手裡端着的東西,他對着德忠道,“走吧。”
德忠立即招呼着端着托盤的小公公跟上來,其他的人,都留在天牢之外。
趙延禎一直走到任秋白的牢門外,他這次破天荒的讓人把牢門打開,自己捂着鼻子往裡面走了兩步。
任秋白看到趙延禎,然後又看到他身後跟着的人時,露出了耐人尋味的笑意。
趙延禎也不在意,他在任秋白的牢房內來來回回走了兩圈,最後竟是在任秋白的牀鋪上坐了下來。
牀鋪冰冷,觸手的被褥也潮溼難耐。
趙延禎還沒說話,倒是先衝着德忠招招手,指着其中一個小太監手裡的托盤,讓德忠拿過來。
德忠恭敬的把東西端了過去,趙延禎又朝着任秋白指了指,德忠這才把東西端到了任秋白的面前。
“看看吧,應該和你的心意,你畢竟也是朕的兄弟,這也算是你替朕養了這麼多年孩子的補償。”趙延禎漫不經心的說道。
托盤上放着三道聖旨,任秋白從托盤上一一拿起,這三道聖旨展開之後,他粗略的看了一遍,聖旨的最後,都已經蓋上了趙延禎的玉璽。
一道聖旨之上,寫的,卻是一番惋惜之詞,不僅讚揚了任秋白爲大宋盡心盡力,同時也對任秋白受奸人所害,自盡以證清白的痛惜之情。
一道聖旨上,寫的是對蒼玉的安排,趙延禎還算是守了信用,讓蒼玉承襲任秋白的職務,仍舊坐擁西北遠西軍。
最後一道聖旨上,漂清了金玉的身份,冊立儲君。
任秋白看完之後,一點一點的把明黃色的聖旨捲了起來,他一擡眼,就已經看到牢房內唯一的書桌上,已經擺好了燈燭和紙筆。
德忠已經把墨研好,並把毛筆規規矩矩的架在一旁。
依着趙延禎的爲人,若不親自看着任秋白死,他是不會甘心的。
如今,趙延禎連三司會審都已經等了,卻遲遲等不過這兩天的處決。
他實在是太想看到任秋白死了,夜長夢多,趙延禎的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他實在是沒有足夠的耐心再等下去了。
任秋白似乎早已經料定趙延禎會這麼做,他看完聖旨之後,也沒什麼驚訝的表情,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那雪白的紙。
任秋白的手,拿起硯臺,將裡面研好的墨,全數傾倒在了紙上。
趙延禎眯着眼睛,看着任秋白將硯臺扔到了桌子上,然後輕輕地笑了一聲。
“臣就算是寫下了什麼,恐怕皇上也會擔心臣在字裡行間,留下什麼冤屈,最後這遺書,怕也是要付之一炬的,臣何必費心寫呢,皇上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