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霄說可以，那就可以，哪怕不可以，他也要將這種不可以變成可以。
從某種方面來說，閻霄還挺“霸總”的。
主要是顧嵐每天晚上都很忙，能夠在閻霄身邊的時間並不多，所以閻霄也很珍惜，時間在緊迫的時候會顯得別樣珍貴。
他想要滿足顧嵐在這裡所有他能夠辦得到的請求。
閻霄背後的傷恢復了大半，他走到顧嵐的身邊，略帶糾結地對顧嵐伸出雙臂，“來吧，我帶你去找學院。”
閻霄背後八片漆黑的羽翼再次舒展，只是由於閃電的重創，他身上的傷口恢復了很多，翅膀卻還是一片狼藉。
顧嵐見此，覺得還是讓閻霄好好休養才行，她輕輕搖頭，沒有接受閻霄的擁抱。
“不了，我有點困了，我們先休息會吧。”
閻霄知道顧嵐在顧忌什麼，他還是無情地直接一句話拆穿了顧嵐的謊言，“你白天睡了一天，怎麼會困？放心，我就算死了，也只是回到宿舍……”
聽到這裡，顧嵐輕輕地蹙起眉頭。
對於宿舍中的人，顧嵐也不是完全信任，確切地說，顧嵐不信任景雲奎，因爲景雲奎身上有太多秘密。
宿舍內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可是不能保證，他們之間有沒有衝突，到了最後，所有的夢境和世界都會變成什麼樣，顧嵐也無法預料，她也知道，舍友們對於彼此也並不完全信任。
每個人都有自己自保的底牌，顧嵐很清楚這點。
有些人將自己的秘密和弱點都交到顧嵐的手上，顧嵐也不會向其他人透露獨特的消息，而是會將這些秘密獨自保存。
所以在宿舍內，顧嵐有些話也不方便說，現在在閻霄的地盤，她站在武器架旁，面對着閻霄，低聲說。
“夢境的盡頭是宿舍，死亡的盡頭也是宿舍。彷彿這個世界上你是不死的一樣，就像我在不同的夢境之中，死了也會出來。”
“但除非是神，纔可能不死不滅。這種情況可以有好幾種解釋。”
顧嵐的聲音不徐不疾起來，這和她平時開玩笑大大咧咧的模樣完全不同。
都說一個人認真的時候最好看，閻霄也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他的臥室沒有窗戶，星光無法落入，屋內的燈火搖曳，顧嵐整個人都好像在發光一般。
閻霄看着顧嵐，不由地癡了。
而顧嵐繼續說，“比如說，這個宿舍就是我們休息的地方，我們一次次的經歷不同的事情，到了白天，自動就會回到宿舍。”
“還比如說，我們的體質特殊。能夠進入夢境後的宿舍，我們就已經不是一般人了。”
顧嵐說到這裡，手輕輕地下意識地拍着自己的褲縫，她略微思考了一會，才接着說道。
“夢境到底是什麼，是一種意識，還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東西，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去了胥煥聞的世界，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閻霄覺得，能讓顧嵐都覺得大膽的猜想，那這個猜想非常與衆不同。
他靜靜地聽顧嵐說話。
顧嵐擡頭看向屋內的石板，對閻霄說，“我懷疑，我們都在一場遊戲，或者是實驗裡。”
“我覺得我們好像是一個遊戲的參與者，活在蹩腳編劇的遊戲裡，人生就是一場模擬遊戲，可以存檔，可以重啓。”
顧嵐是個無神論者。
雖然她見過各種神，可是她心中的神只有自己。
這所有的一切都很詭異，順着遊戲去玩，去參與，不夠刺激，遵守遊戲規則，那更是低端玩家纔會有的選擇。
顧嵐湊到閻霄身邊，踮起腳，似乎是怕別人發現一樣，她的嘴巴湊到了閻霄的耳邊。
閻霄的長髮掠過她的側臉，閻霄感受着顧嵐的呼吸，整個人不由地輕輕地顫抖。
耳朵……也很敏感。
顧嵐沒有察覺到閻霄的害羞，她低聲說。
“我們的所有世界，可能都是假的。看過《羅門生》麼？如果一個人從出生就在劇組，所有人都在演戲，那他的生活，都是假的。”
“我們不死，死後回到宿舍內，這很可能不是什麼神奇的事情，這只是一件遊戲記錄，死後，重新保存，再次進入夢境之後，再次讀檔。”
閻霄從未想過這種情況。
他有自己的出身，他經歷過的一切都栩栩如生，他在這裡生活了百年，從未想象過，他的人生和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
這確實是個很大膽的猜測。
閻霄無法相信，他的手輕輕地摟住顧嵐的後背，忍不住低聲問，“這也是假的麼？你的呼吸，你的溫度，還有抱着你的感覺？”
“我不信。不過，我覺得你能這麼想，也是一種突破。”
顧嵐笑着說，“我也是猜測嘛，沒有什麼證據。不管是什麼，就算是玩遊戲，也得把試圖控制我們的所有傢伙，給宰了不是？？”
顧嵐有的時候懷疑，他們這種“配角”，特別像遊戲裡的NPC。
設定好了性格，地位，接着，就讓他們去自由發揮就好。
她也是在經歷了胥煥聞的夢境之中才有這種感覺的。
和宿舍內的“女主”安默默不一樣，胥煥聞夢境裡的溫琪琪有一種比較特殊的感覺，顧嵐沒什麼機會多接觸溫琪琪，這有點可惜。
不然的話……
顧嵐懷疑溫琪琪可能知道胥煥聞死了很多次，她那種確定胥煥聞愛自己的篤定，可能是傻子，就是拿着劇本的“玩家”。
只是沒有理由，每個夢境裡都有一些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來做女主角。
當然，也不能排除每個夢境裡“神”都青睞那些腦殘女。
閻霄輕輕抱着顧嵐的背，感受着顧嵐的纖細，他感覺到顧嵐的興致不高，顧嵐這小小的腦袋裡看似裝着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可事實上，顧嵐可是思考了不少。
閻霄想帶顧嵐散散心。
“每天這麼愁眉苦臉的可不好。”
閻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如果過去，聽到顧嵐說的這個世界可能是假的，他絕對會高度重視，可是此時，他卻一時間覺得——
不管是真的假的，先讓顧嵐開心就好。
如果真的是遊戲，沒理由其他人從遊戲裡獲得快樂，而顧嵐卻只有煩惱。
別人家的孩子開心，他家的孩子也得開心。
這麼想着，閻霄對顧嵐說話的語氣不由地就帶了點哄，“這小腦袋眉頭思考的東西還不少，大晚上思考容易頭禿。”
顧嵐愣住了，“哈？”
而後，顧嵐覺得，“有道理啊。”
她總是在晚上進入夢境，她確實是每天熬夜，熬夜會導致內分泌失調、脫髮、注意力衰退等等，她確實不應該太累。
閻霄給顧嵐擺爛找了一個相當體面的理由，顧嵐也欣然接受了。
閻霄見顧嵐的小臉上重新有了笑容，他的內心才莫名鬆了口氣，接着，他準備帶顧嵐換換環境，看點開心的。
畢竟，顧嵐可是說了，最喜歡他這裡……
除了鬼怪橫行，他還是得帶顧嵐這個小孩看點可愛的東西，愉悅一下身心，不然的話容易抑鬱變態。
顧嵐還在思考着“她天天熬夜會不會禿”這個問題，閻霄已經收回了背後的羽翼，他的膚色也從雪膚銀髮紅眸變成了麥色肌膚黑色眼睛，頭髮也變成了短髮。
現在閻霄就長得和宿舍內一樣了。
顧嵐心有所感，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我果然也變成小黑娃了。”
變的好啊！
天黑我也黑，一起嘿嘿嘿！
不用日光浴，就能擁有日光浴的身材，省錢。
只是顧嵐還是想變成藍色的阿凡達，上次被拒絕之後，這次顧嵐又問了一次。
“除了麥色肌膚，能變成藍色的不？如果藍色的不行，綠色的怎麼樣？綠巨人，魔人布歐？！”
“紫色的也行啊，七龍珠裡的人你能變麼？黃色的呢？”
閻霄從未懷疑過顧嵐是女人，由顧嵐的問題中可見一斑。
閻霄再次拒絕了顧嵐，“不行，五顏六色的，很奇怪。”
顧嵐覺得不奇怪啊，“你看過瑪麗蘇小說沒有？那裡女主的頭髮五顏六色，眼中流下的淚水都會變成珍珠。”
“仙女的翅膀和頭髮也是五顏六色的啊，比如巴啦啦小魔仙是吧。”
說到這裡，顧嵐眼巴巴地瞅着閻霄，“哪個男人的心裡，不知着一個小仙女呢？是吧？你滿足我一下？”
閻霄單手摟着顧嵐的小腰，另一隻手揉了揉墨文的小腦袋。
他想象了一下這顆小腦袋變成五顏六色的模樣……
閻霄沉默了一會，說，“給你染個頭發，可以。皮膚就別換了，這個顏色……挺好看。”
這個麥色的肌膚，和他的膚色一樣，很搭。
顧嵐聽到這裡，眼睛亮了。
有魔法的世界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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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着自己的腦殼，對閻霄說，“我要把這玩意兒，染成綠色！青青草原的那個綠！”
閻霄聽到這裡，下意識說道，“綠色不好，好像被綠了一樣。不太好……嗯，這裡的人應該不懂這些，不過還是不太好。”
萬一，別人以爲，他綠了顧嵐就不好了。
當然，這個夢境中的人似乎沒有這種文化，所以他說了“應該”。
顧嵐眨巴眼睛，“被綠了？這可不是好哥們說的話。”
閻霄也發現自己今天太奇怪了，他摟着顧嵐腰的手悄然放鬆，右手在空氣中繪製起傳送陣，閻霄掩飾道。
“你想多了，我什麼都沒說。”
顧嵐卻一副發現了什麼的樣子，她的手伸到閻霄的頭頂，狠狠地揉了揉閻霄的頭髮。
“獨綠綠不如衆綠綠。我頭髮綠了，好像你綠了我。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你可以也染成綠色，大家一起環保色啊。”
閻霄：……
閻霄表示拒絕，沒再說話，傳送陣很快畫好，一陣吸力從傳送陣中傳出，顧嵐下意識緊緊抱着閻霄，接着感受到如同在洗衣機內被攪拌翻滾的衣服的眩暈。
等到她落在地上的時候……
周圍傳來了一陣陣的尖叫聲。
這都是奇奇怪怪的語言，奇怪的是顧嵐能夠聽清楚，她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好不容易纔找到機會做一次，你們是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