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奎也沒想到,齊中傑一共說了三句話威脅顧嵐,結果顧嵐直接利用這三句話有理有據地摘了一顆頭。
景雲奎將齊中傑無頭身體的手腳綁起來,扛在了肩膀上,他的臉上滿是興奮,似乎從未做過這麼有趣的事情。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萬羿腿哆哆嗦嗦,他想報警。
瘋了!精神病院的病人殺瘋了!
他的手剛摸到口袋裡的手機,就看到被027號病人摘下來的頭動了!
那顆頭的嘴動了!
表情也從震驚變成了猙獰,五官似乎都要皺在一起,模樣像是要吃人一樣!
“**!!****!****!**!!**!你們兩個不得好死!**!”
污言穢語從齊中傑口中說出。
顧嵐挺高興,她的眼神就像是摘下一個蘆薈插在花盆裡,結果這個新蘆薈竟然活了一樣,眼神高興中帶着滿滿的都是驚喜。
“呀,活了。”
顧嵐語氣輕快地說。
齊中傑罵罵咧咧。
而後,罵罵咧咧的齊中傑的頭就被顧嵐帶到了走廊上,剛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站着一個三隻眼的怪物。
這怪物明明有三隻眼睛,三隻眼睛卻都是瞎的。
他的手中提着一柄三個齊中指人頭大小的巨斧,聽到開門聲後,怪物二話不說掄起斧頭就砸了下來!
這時——
顧嵐果斷舉起齊中傑的頭做擋箭牌。
齊中傑果斷從罵罵咧咧變成了哀嚎,“不要!是我!我是齊中傑!不能砍我!”
怪物聽到了齊中傑的聲音,巨斧在半空中生生地停住。
巨斧不知道斬了多少東西,斧頭上有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而現在,這個滿是血腥的斧頭,距離齊中傑的頭也就只有0.02釐米的距離。
可以說,齊中傑的眼睫毛都會被劈分叉的程度。
齊中傑憤怒夾雜着驚恐的叫喊聲更大了,他還要努力證明自己的身份,證明自己真的是齊中傑纔不會被砍。
三隻眼睛的怪物明顯是爲了救齊中傑來的,此時也聽齊中傑的命令。
它的斧頭沒有再砍下來。
齊中傑鬆了口氣,他眼中的惡毒一閃而過,他猛然對三眼怪物下命令!
“砍002號!快!”
於是,巨人的斧子瞬間轉向,一聲巨響之後,齊中傑的身體被劈成了兩半。
齊中傑轉不了神,他不知道砍到了沒有,可是沒有聽到慘叫聲沒有聞到血的味道,他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而這時,顧嵐對三眼怪人說。
“愣着幹什麼?一斧頭就夠了?那不得千斧萬斧?不好好工作會被懲罰的哦。”
三眼怪人的腦子貌似不太好使,可是他聽到“懲罰”之後貌似被觸動了很糟糕的記憶,他再次掄起斧子斬向了齊中傑的身體。
齊中傑扭曲憤怒的嚎叫響徹整個病院。
“不——你這個**!”
顧嵐體貼地單手托住這顆絕望的頭,另一隻一直扛着女鬼還帶着一些血腥味的手體貼地捂住齊中傑的眼睛,她溫聲說。
“乖頭頭是不能看這種血腥的東西的。不利於頭頭的成長哦。”
齊中杰特別想咬舌自盡。
可是他明顯根本不會自殺。
“治癒”或者“致鬱”許多許多精神病人的齊中傑明顯太瞭解生命的珍貴,他只要有一口氣就會掙扎着活下去。
誒,顧嵐就喜歡這種有骨氣的頭頭。
於是,顧嵐託着這顆頭,簡直和古代大臣拿着免死金牌一樣,一路上帶着滿臉愉悅的景雲奎,瘋狂在暈厥和清醒中掙扎的萬羿到了播音室。
這間醫院就是白天顧嵐去的醫院,她在被雷劈之前還是記住了一點點醫院的構造。
播音室一般用來播醫院大廳內的廣播,而且裡面還有許多對講機,用來將公共消息通知給各個護士站。
不過顧嵐想,如果把聲音調到最大分貝,可能這個聲音就會在整個黑夜中傳播吧。
顧嵐站在廣播室門口,腳步停頓了一下,思考着這些問題。
景雲奎站在顧嵐身邊,低聲問。
“你在想什麼?”
顧嵐勾起脣,側過頭看景雲奎,景雲奎臉上張狂的笑容似乎抑制不住,他的眼睛已經因爲充血變成了猩紅色。
脣角上揚,和以往的溫柔儒雅毫不沾邊。
現在的景雲奎好像在瘋狂地表達自己被壓抑的情緒。
他那充斥着古典美的氣質已經被“瘋狂”完全壓制。
景雲奎見顧嵐看着自己,似乎想要將脣角收回來一些,可是他貌似已經不會控制情緒,他可能已經習慣了這種瘋狂表達情緒的方式。
所以,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脣角,用似乎要將脣角撕裂的力氣將脣角往下撇。
“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
顧嵐想到了齊中傑說的,景雲奎雙重人格的由來。
按齊中傑的說法,現在這個狂笑的人是“被殺死的哥哥”的人格。
可惜的是,顧嵐對齊中傑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她輕輕搖了搖頭,栗色的髮絲隨着她的動作晃動,她的眼睛很亮。
眼睛亮如黑夜中的燈火。
如果齊中傑看到此時顧嵐的眼神,他還有手的話可能會自戳雙目。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瘋?
她本身就是照亮黑夜的燈火。
顧嵐說,“一點都不奇怪。你做自己就行,什麼樣的人都是你自己。人忠於自己,並不是奇怪的事情。”
說着,顧嵐擡腳向廣播室走去。
她說,“我一直想給黑夜的世界帶來光明。”
“我也一直在找尋黑夜的意義。”
“今天,看到這個傢伙,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顧嵐的目光落在手裡託着的齊中傑的頭上,齊中杰特別想咬顧嵐,可是他每每剛要發起攻擊,顧嵐就會更快一步提着他的頭髮將他提起來。
這樣齊中傑就只能瘋狂地咬空氣。
顧嵐看着他,似乎在看個笑話,而後,顧嵐說,“我明白黑夜存在的意義了。”
“對我們來說,光明是如此重要,應該在光下我們才能看穿一切。黑夜讓我們喪失視力,一切都變得未知而危險。”
“只是有些東西,他們喜歡的就是黑夜。他們活在黑暗裡,活在人們的恐懼裡,活在人們的未知裡。”
“我們的光明,對他們來說纔是不見天日的黑暗。”
“而我們的黑暗,對他們來說就是可以肆無忌憚的光明。”
景雲奎明白顧嵐的意思,他臉上的笑意越發的興奮,“你這個人,真的,太有意思了。你的想法很有趣。”
顧嵐說,“還有更有趣的。”
“這個醫生一直要讓我明白自己是有病的,而他也成功地說服了很多人,讓那麼多人認爲自己有病,接受治療,讓自己和這個世界變得一起病態。”
“其實眼睛看到的是鬼還是人都無所謂。這個地方,醫生是鬼,病人才是人。”
“重要的是,真正的天亮,真正的光明,是溫暖的。”
“一個讓病人自殘的醫院,一個讓病人當着自己的面自殘卻無動於衷的醫生,能叫做正確?”
顧嵐說了這麼一通話,齊中傑的眼睛猛然瞪大了,“你——!”
顧嵐走向播音室的設備,她的脊背挺直,脣角帶笑。
“我現在要做的,是喚回我們的天亮。”
“讓這羣混淆日夜的傢伙們,滾回自己陰暗的角落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