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蠱食
我的感覺並非沒有道理!那時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到了咪成家後,寨裡好多男女老少都圍到他家來看熱鬧,那些苗族同胞雖然看起來面相純樸,都只是在院裡對着我們指指點點地說着苗話,但他們看我們的眼神很怪異,說不上敵視、但也絕對不是友好的好種。
咪成倒還算客氣,操着漢話把他的家人介紹完畢,便同樣用漢話吩咐他的小老婆擡飯菜上來招待我們。
一整天粒米未進,加上苗家飯菜還着實可口,所以飯菜一擡上來,我便不顧那些圍觀者的眼光,狼吞虎嚥地大快朵頤起來。周欣估計也餓壞了,比我還多吃了一碗白米飯,只不過她的吃相比我淑女得多。
倒是祁冬梅可能是心情不好,面對滿桌的飯菜,她卻連湯都喝一口……
等我們吃過飯後,那些圍觀的村民們也就各自散了,咪成沒對我們做什麼,只是把我們領到他家廚房隔壁的客房裡,又讓他的小老婆來給我們鋪了一張大牀,之後這家人就沒再來叨擾過我們。
周欣說這些黑苗人對我們的態度,讓她有種是來走親戚、或者是來這旅遊寄宿的感覺!
但我卻不這樣認爲,因爲我往窗外看了一眼後,發現咪成家四周都有黑苗漢子在遊動,看似是在那裡閒逛,可我覺得他們分明就是來守着不讓我們逃走的。
村裡沒電,天色漸黑後我便先上牀睡覺,怕被周欣和祁冬梅看見我胸口處小魁咬過的傷痕,我沒敢脫衣服。那兩人見狀後也一樣和衣上牀,一左一右地分睡在我的兩側。
我是打好主意的,咪成肯定沒騙我們,難說是等我們休息一夜後便會帶我們去見所謂的族長,到那時我就跟族長說明情況,苦苦求情就是。這些黑苗也是會術法的,看在大家都是修行之人的份上,我覺得應該能求得了情。
所以一上牀我就心無旁騖,默唸着《清淨經》安然入睡……
可還沒睡上三分鐘,我卻被右邊的周欣輕輕地搖醒了,聽見她搖醒我的時候還假裝打了兩聲輕微的鼾聲,我連忙警覺地也輕輕地搖了一下她,示意自己已經醒來。
周欣不經意地把被子拉了上來,將她和我的頭都矇住後,才湊到我耳朵邊用蚊子叫似的聲音問道:“王珂妹妹,你的手機裝在身上嗎?”
我輕聲回道:“在倒是在,就在枕頭下面,但還在公路上的時候我就看過,已經沒有電自動關機了!”
周欣接着問道:“你的卡是聯通還是移動?,是小卡還是大卡?”
得知是我的手機卡是移動的小卡後,她顯得有些激動,顫抖着說道:“我這破聯通卡一路上都沒信號,你趕緊把你的卡取出來上在我的手機上,看看能不能聯繫上外面。要是電話能打通,我今晚上就要這些土包子好看!”
我的手剛伸到枕頭下,左側的祁冬梅卻湊過來輕聲道:“沒用的,我的也是移動卡,但一路前來同樣沒半點信號,要不我早就通亂我舅舅他們了!”
不過周欣卻沒死心,仍舊讓我把卡取出來試了一下,見確實是沒信號後,這才窩在被子裡嘆了一聲:“唉!這可如何是好呀!難不成真要嫁給這些土包子做老婆不成?看來明天一早,我得跟那個咪成攤牌,讓他把我身上的蠱給解了,大不了回去後真的讓我爸爸給他們捐上點錢!”
祁冬梅的卻冷冷地應了一句:“周姐姐,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要是這些黑苗會聽你的話,至於把我們全部都給帶到這火龍寨裡來嗎?”
“那個倒不用擔心,他完全可以拿到錢再給我解蠱呀!”周欣反駁道。
祁冬梅哼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些黑苗子把我們搶上山來,絕對不是爲了錢!他們呀,是想要我們的命吶!”
這話把我和周欣都給唬住了,聽她的語氣好像懂得不少,於是連忙請教。
祁冬梅雖然語氣沮喪,但還是低聲給我們講了起來:
“以前我就聽外婆講過很多黑苗子的事,說他們這個分支裡有一部分人,專門靠養蠱害人爲生。苗家的蠱分爲幾十種,黑苗養的蠱是排在害人前幾位的癲蠱,下了這種蠱後,會使人暈眩得如同癲子,哭笑無常、兇狠暴怒,六親不認喪失人性,一切都聽下蠱人的指揮。”
“不知你們在車上的時候看見了沒有,那兩個壞蛋忽然之間就自相殘殺,最後還開着車自己衝下山去,肯定就是中了那個咪成下的癲蠱。”
“最恐怖的是養這種蠱的過程,聽說是要先用五毒蛇吸盡處*女的血,然後再把蛇埋進土裡,那土就會長出毒菌,再用毒菌來做成蠱粉。”
“這些爛黑苗子抓我們上山來,說什麼做他們的老婆,那完全就是扯談!他們呀,根本就是用我們來養五毒蛇,然後培育出癲蠱蠱粉的!”
祁冬梅說完後,我和周欣都驚呆了!一想到自己會被蛇來吸光全身的血,身體就不由自主地抖個不停。
好半天后,周欣又開口問祁冬梅:“冬梅妹妹,照你這樣說,她們不應該抓我上來呀!我和我男朋友早就……已經不是處了!”
祁冬梅愣了一下後回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我聽外婆說這些人眼光很毒,一眼就能看出來女人是不是處。難說他們看你漂亮,真的是想把你抓上來做老婆的也說不定,那個咪成能有大老婆小老婆,難道就不能再有個三老婆嗎?”
說完之後,她又帶着點妒忌的語氣道:“我是想好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就趕在他們把我喂蛇之前,隨便勾引一個這裡的男人,先把身子破了保住命再說。我舅舅他們得知我失蹤後,肯定會想得到我有可能被火龍寨抓了,他們是有辦法對付這些爛苗子的,到時候必定要他們雞犬不寧。”
我沒插言,只在最後時,才把自己要向族長求情的想法說了出來。對此她們也沒發表意見,都覺得一切等第二天再見機行事。
我不知道隨後她倆有沒有睡着,反正我是睜着雙眼再沒合上過,心裡一會想我的家人,一會又恨自己無能,偶爾還想起那個劉青玄,覺得自己要是不要再對他有什麼誤會的話,此時何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第二天很早我們就起了,因爲咪成家天不亮就來了好多人,在他家裡是又唱又跳,還吹着一種什麼樂器、打着小鼓和鑼的很是吵鬧。我以爲是那些黑苗來他家慶祝抓到了我們三人,誰知起牀來一看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只見咪成盤坐在他家的院子裡,昨天和他一起的咪懷等人成一圈地圍坐在他們身邊,一中年苗人帶着一羣老人又圍在外面,一邊敲打念唱一邊在跳着種僵硬的舞蹈。
我能判斷出他們不是在慶祝,除了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很莊重外,還因爲中間的咪成,他明顯是已經昏過去甚至是快要死了,我在他身上看見一道他自己的虛影正在極力地想掙出來,那正是人快要死去時靈魂脫體的景象。
而邊上那羣人則明顯是在作法保護他,那個中年人帶着的頭老奶,圍着轉圈的步伐看似凌亂無章,念唱的那些聲音聽着也是嘈雜無比,但我感覺恰是因爲他們的行爲,請來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在把咪成的靈魂壓在身體上沒有離開。
見沒人理會我們,周欣和祁冬梅便縮在院子角落低低地交談着什麼,而我則是被這些苗人古怪的術法給吸引了,竟不知不覺間沉浸在了他們的念唱和舞動之中。
我沒有猜錯,等到太陽快要升起來的時候,那個領頭的中年人忽然招手,示意咪成的大老婆拿了一把紙油傘上前,在咪成的頭頂上一撐開後,就見一道白影閃過,一個白鬍子鬼魂的虛影出現在了傘下。
那個鬼魂正是昨天從咪成身上飛出來,去上吳老三和駕駛員的身、並把兩人都害死的那個,他一出現就拉着咪成自身的魂魄,一齊鑽回到了咪成的身體裡。
咪成恢復正常了,起身來後拉着那個中年人說了好多苗話,應該是在感謝大家。
我見那個中年人很有威望的樣子,想來應該就是咪成口中的黑苗族長,忙趁此機會轉頭,打算叫上週欣和祁冬梅一起上前去求情。
哪知回過頭來後,卻不見了她們的身影,再回到房間裡一看,連兩人的包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