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芸香姑姑在渙衣局的所爲所爲,芰荷還是有些感慨。
雖然這幾年她自己成功逃脫了這位恃強凌弱的芸香姑姑,但是她經常會聽說哪一位宮女去了渙衣局之後,怎麼怎麼樣了,又出了什麼事情了,又有誰想不開想要自殺未遂了……
這樣的事情,這麼些年了,也絕對不是一件兩件了,一年之中,也總是要發生那麼兩三場類似的事情。
可是這位芸香姑姑呢,照常受着別人對自己的賄賂,也照常欺負着那些沒有背景的小丫頭。
好像大家都對她沒有辦法一樣。
而那些 能管事的有權利的人,又好像總是對這位芸香姑姑做的事情視而不見……
芰荷甚至懷疑,這位芸香姑姑是上面的人專門派下來,用另外一種身份打壓不聽話的宮女的,可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看來看去,這個想法最終也被她自己推翻了。
畢竟,受欺負的很多宮女,也並沒有犯什麼嚴重的錯誤,有很多甚至都是被冤枉了受到懲罰,被送到渙衣局來的。
就像剛剛的這件事情裡面的她一樣……
而且芰荷也知道蘇恆醒這個皇上,雖然有時候感覺不夠強勢,可是內心善良體恤下人是真的,又怎麼會培養像芸香姑姑這樣的人,讓她幫着自己去欺負那些弱小善良的小宮女呢?
北燕公主自然是知道芰荷對於這件事的態度的。
於是她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說道,“花妃娘娘說要到渙衣局去好好地查一查這件事,因爲這件事背後可能還會涉及到別人……因爲比較複雜,她們需要你去當誘餌,好當場抓到她的所作所爲。”
“讓我去當誘餌?這個……這個怎麼當啊?”
芰荷表示有點不明白。
“芸香姑姑最想要對付的人不是你嗎?所以,花妃娘娘想要利用你,讓芸香姑姑儘快地在大家眼前露處原形。”
“可是那……那我要去了渙衣局,芸香姑姑纔有機會對我下手,可是我不去的話……”芰荷看來是真的覺得那渙衣局如同地獄一般,覺得自已根本就不能去那裡。
北燕公主換上一種比較柔和的聲音,“對呀,你說得對,你就是應該到了渙衣局去了,芸香姑姑才能不設防備地對你下手,花妃娘娘也才能一下子就抓到芸香姑姑的現行,不然的話,還能怎麼辦呢?”
芰荷一下子就有些傻眼了。
弄了半天,原來還是要她到渙衣局去的……
“公主……能不能我……我不要去啊?這是花妃娘娘要我去的嗎?可是我實在是,不敢去……”
芰荷特別緊張,她生怕這是花雅的決定,那就真的沒有辦法去違抗了,畢竟,這樣做也是爲了讓更多的人不受到欺負。
北燕公主看到芰荷這麼害怕,問她,“其實也就是假裝去一下而已,又不會讓你真的留在那裡做什麼,你完全不必要擔心的,而且既然花妃娘娘是專門去調查芸香姑姑的,她自然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芰荷小聲地嗯了一聲,北燕公主看出來她特別特別勉強。
“你還是害怕?”
“有點……”
“那芸香姑姑真的有那麼可怕
嗎?最起碼她是一個人啊,又不是一隻猛獸。”
芰荷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公主您是不知道,芸香姑姑確實有些太厲害了……”
北燕公主越發覺得,這個芸香姑姑的身後,很有可能是一個利益的集團,不然的話誰給了她那麼大的權利,讓她在一羣弱小的宮女面前威風凜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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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北燕公主和花雅的理由實在是太充分,雖然芰荷很害怕,可是她還是去充當這個“誘餌”了。
說法仍然是因爲她弄死了秋蘭苑裡皇上最心愛的秋海棠,所以才被罰去渙衣局做工的。
北燕公主提前跟花雅也說了,芰荷是非常害怕那位芸香姑姑的,所以讓她做事情的事實,儘量能夠多考慮芰荷一下還是考慮一下,以免真的會發生什麼讓大家來不及阻止的事情。
花雅說她知道應該怎麼做。
所以剛進去的時候,花雅先是給了芰荷一些銀子,就說讓她一進去之後,就想辦法送給芸香姑姑,然後再看看芸香姑姑對她會是什麼態度。
花雅知道,這些人無論怎麼樣。最最貪圖的東西還不是銀子?如果有了銀子,事情可能會發生一些變化。
如果這位芸香姑姑是隻喜歡銀子的那些人,那麼她以後的幾天可能會對芰荷稍微不那麼可怕一些,一直到需要給下一次銀子的時候。
而如果她對芰荷,僅僅是想要報仇,那麼,給她的那些銀子相當於是沒有任何用的。
她依然會按照自己原本打算“整治”芰荷的做法去做。
芰荷雖然是拿了花雅給的銀子給了芸香姑姑,但是心裡仍然害怕得要命,直到她知道這渙衣局現在當值額兩名太監實際上是花妃娘娘的人的時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點。
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儘量能躲着芸香姑姑就躲着她,知道只要是一碰面,自己的兩個耳光首先是免不了的。
那銀子,也是交給了芸香姑姑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的,芸香姑姑也不是誰想要見就能隨便見上的呀。
“喂!你是不是叫芰荷?”
芰荷正擔心得小心肝亂顫,突然就有一個女孩子十分粗暴地衝她吼道。
芰荷回過頭,看着這個一臉兇相、自己以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女孩子,“我就是叫芰荷啊,請問你……叫我有什麼事兒嗎?”
那女孩子蹬蹬蹬幾步走到芰荷跟前,上下打量一下她,“還能有什麼事?就是想問你,你站在這裡幹什麼呢?你剛剛纔來這裡,是不是還不懂規矩啊?”
芰荷剛要說什麼,那女孩子擡手咣的一下,就將一隻裡面裝着一點點髒水的木盆子推到了芰荷眼前,“先將這隻盆子刷乾淨了再說吧,你以後要是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就先來問問我,不要跟一個木頭一樣在這裡站着發愣,知道了嗎?”
芰荷惶恐地點了點頭,四周張望好像並沒有抹布之類的東西,就知道這個盆子只能自己用手去洗了……
她暗暗地咬着牙,硬着頭皮將自己白皙細嫩的小手伸進那髒兮兮滑膩膩的水中……
很噁心,但是她只能幹。
和幹不好活要捱打捱罵相比,摸一摸髒水髒盆子實在是不算什麼。
芰荷很快就將這個木
盆子刷得乾乾淨淨了,擡起身的時候,才發現有點累,額頭上也出了汗,但是沒有辦法去擦。
轉身看到另外一邊有一大缸的清水,知道這誰可以舀出來洗手,正擡腳要過去,那個兇巴巴的女孩子又過來了。
“幹嘛去啊?盆子洗完了沒有?”
芰荷點點頭,“洗好了。”
“洗乾淨沒有?”
“乾淨了。”
那女孩子說着,伸過腦袋去看被洗刷得乾乾淨淨的木盆子,滿意地點頭說道,“嗯,確實很乾淨,不錯,你比其他人洗的都乾淨……這樣吧,還有大概七八隻這樣的盆子,你都把它們洗了吧。”
女孩子說完,身子一扭就走掉了,芰荷的眼淚幾乎從眼睛裡流出來……
原來不僅是芸香姑姑,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會欺負人的……
雖然這裡有兩個花雅派來保護芰荷的太監,可是他們只是看到芰荷在幹活,又沒有看到別人打罵她,所以並不會來管這些事。
渙衣局嘛,本來就是來幹活的。
芰荷伸展了一下痠痛的小腰,根本就將自己出汗了這件事情立刻就忘得一乾二淨了,走到那些盆子跟前繼續洗刷盆子……
刷一個盆子看起來用的時間並不是那麼長,可是七八隻就不一樣了。
並且這些盆子幾乎是一個比一個髒,而人的力氣卻是越來越弱,等芰荷將這所有的盆子都弄乾淨的時候,這個人幾乎都要虛脫了,而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也就這樣過去了,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可是她還沒有吃飯。
看到周圍的人少了,那個兇巴巴的女孩子也沒有再過來說什麼,芰荷終於能去將自己已經泡到發漲的手去洗一洗了。
洗了手,看到別的女孩子去了一件房間裡面,芰荷猜測這可能是吃飯的地方。
她現在確實已經餓的要前胸貼後背了。
跟着走過去之後,果然是在吃飯,有一些饅頭,還有請粥鹹菜,是最最簡單的飲食,可是,似乎今天因爲有鹹菜,大家都非常開心的樣子。
芰荷走了過去,也沒有人來招呼她,她自己一個人走到一個空位子那裡,剛要和大家問好,有一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宮女問,“你就是今天剛剛來的那個?”
“是的,姑姑好,我叫芰荷。”
“芰荷……哦。你今天都做了什麼,說出來聽聽,幹了活的人才能吃飯,沒幹活的人,是沒有飯的,宮裡就算是渙衣局,也不會花了銀子養閒人。”
這位老姑姑一邊說,一邊還在嚼着饅頭。
芰荷以前從來不覺得白饅頭有什麼好吃,可是今日看到這些可以不受干擾地吃白饅頭的人,真是好生羨慕。
就好像,她們正在享用人間美味一樣。
說到幹活,芰荷自然是不理虧的,她可是從剛來到這裡到剛纔,整整一個下午都在勤勤懇懇的,中間幾乎都沒有歇息過,要說她偷了懶……那這渙衣局就沒有一個人算作是幹活了。
因爲芰荷確實還看到有些姑娘只是站在原地或者蹲在原地,沒有怎麼動手腳的。
可就在芰荷要對這位老姑姑回答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又有人先於自己說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