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牛廣大哥說廣陵大哥家裡出了點事情,芰荷就非常擔心,但是牛廣大哥既然說沒有什麼是事情,她也就不好再繼續追問。
可內心,還是在非常擔心的。
她原本還以爲,廣陵大哥既然中午沒有來得及過來找她,那麼等他處理完了家裡的事情,一定回來告訴她一聲。
所以一直等着,可是卻沒有等到人。
那麼晚上吃飯的時間,她是一定要去找一下廣陵大哥的。
就和廣陵自己想的一樣。
平時,芰荷和廣陵或者牛廣見面的地方,就在芰荷她們幹活的那個院子的門口。
這樣子習慣了,廣陵一看時間差不多,便會在那附近巡邏,芰荷要找他的話,就會非常方便,只需要站在門口,有時候廣陵大哥就在那裡等着了,有時候,她自己等一會兒,廣陵就會過來。
今天,這個院子的門正好是開着的,因爲廣陵和牛廣兩個人站在那裡,芰荷遠遠地就看到了他們。
她想要走進一些了再喊他們,可是正欣喜地往前走,突然從旁邊衝出來了一個人。
是一個身材很壯的宮女,芰荷知道這個宮女也是和她們一起,是最普通的幹活的宮女,平時和芰荷也沒有什麼交流,爲人也算得上是十分老實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但從一邊衝了出來,一下子將瘦弱的芰荷給撞倒了,並且她手裡還拿着一瓶什麼東西,那東西此時此刻,全部都灑在了芰荷的身上,甚至臉上都灑了一些……
芰荷嚇壞了,她早就知道,有些液體要是弄到臉上,是會讓一個人毀容的,因爲那液體就是毒藥。
她擔心現在濺到了自己臉上的東西就是毒藥……
芰荷驚恐之下,也沒有辦法感知自己臉上現在是什麼感覺,只是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摸下來的東西,竟然是黏黏糊糊、紅色的東西……
是血……
難道,自己的臉已經被毒藥弄破了,以至於流血不止了嗎?
再看看身上,也都是紅色的血跡,隨即,一股血腥味飄進了鼻孔。彷彿是過了好一會兒,芰荷才明白,自己是被人潑了一身像血一樣的液體。
這個時候,廣陵和牛廣已經衝到了芰荷的身邊,廣陵一邊將芰荷拉起來,一邊讓牛廣去將那一名膽敢往芰荷身上潑髒東西的宮女抓來。
由於身形的原因,那宮女移動得十分緩慢,很快就被牛廣給抓來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對待芰荷姑娘?快說!”廣陵怒不可遏地問。
那宮女偷眼看了一眼廣陵,又看看牛廣,最後看了一眼在她的作爲之下十分狼狽的芰荷,訥訥地說道,“有一位姐姐……說這位姑娘做了什麼事情,必須要將一盆子狗血潑到她身上,不然的話,我們就都會沾染到晦氣,都會倒黴……可是我們只弄到這麼一點狗血……”
聽她的語氣,好像還在爲只破了芰荷一小瓶狗血而不是一大盆狗血而抱歉似的。
芰荷這會兒雖然又生氣又委屈,但是聽到這位大姐荒唐的語氣,自己忍不住都想笑了。
廣陵繼續問道,“你說的那一位姐姐是誰?她爲什麼這麼說芰荷姑娘?你到底有沒有將事情
弄清楚你就這麼做?”
可能是廣陵說話太有威懾力了,這胖姑娘被嚇壞了,說起話來都開始有些哆哆嗦嗦的了。
“我……我……侍衛大哥饒命……我就是……那位姐姐是……”
牛廣一看到這孩子被嚇成這樣,怎麼可能還說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便對廣陵說道,“你也不要這麼生氣,不是好好的,也沒有出什麼事嗎?”
沒想到,廣陵聽了牛廣這一句話,竟然將自己的一腔怒火遷怒到了他身上,他看看牛廣,冷笑一聲,“哼!沒有出什麼事?說得輕巧!”
“嘿!你……”牛廣表示自己很無辜。
芰荷身上被弄得髒兮兮的,但是廣陵卻一點都不嫌棄,不但扶着芰荷,和她靠得非常近,並且還拿出了自己雪白的帕子,替她將臉上的狗血擦乾淨,然後替她擦頭髮上的……
“喂!你先……”
牛廣看到了什麼,趕緊伸手推了推廣陵,讓他先將手裡的動作停下來。
但是廣陵怎麼會聽,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
“你也不看看誰……”牛廣的話才說到一半,廣陵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就聽到了一聲怒吼。
“好啊!你在家裡是怎麼說的?當時看你也是儀表堂堂的,並且人也很老實,沒想到竟然是一個衣冠禽獸……”
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廣陵的夫人。
她今天說要出門,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了到渙衣局來看看這個芰荷到底還有什麼好手段勾引自己的丈夫。
她想,憑他一個小毛丫頭,還是成不了什麼氣候的,待會兒她到了之後,找到芰荷,定然要好好地給她一頓教訓,看看她還敢不敢對自己的丈夫有什麼非分之想。
可是因爲不知道具體應該怎麼做,所以她出門了之後,先到了自己還沒有的一個好姐妹那裡去,和她說了一會兒話,然後,纔過來到渙衣局來。
可是真的沒有想到,剛一來,竟然就看到了這一幕。
芰荷別宮女潑狗血的那一幕,她自然是沒有看到的,但是她卻將廣陵細心又溫柔地替芰荷擦拭臉上身上的血跡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這小狐狸精竟然還靠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從來沒有享受過丈夫的溫柔的廣陵夫人,以前一直以爲自己的丈夫生性如此,是一個不懂得浪漫不懂得照顧體貼人的男人,沒想到,他在一個小姑娘跟前,竟然和在自己跟前判若兩人。
她完全接受不了這一點。
芰荷一看到廣陵大哥的妻子來了,自然嚇了一大跳,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和廣陵大哥的距離好像是太過親密了,於是她趕緊站直了身子。
可是剛纔被撞倒在地,她的胳膊還是很疼。
然後,看到芰荷扶着胳膊皺了一下眉的廣陵,差一點就又過去扶她了。
“大嫂好……”芰荷十分知禮地向廣陵夫人問好,但是她不知道,她早就已經將廣陵夫人嚴重的得罪了。
並且,這也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
或者說,不是廣陵夫人第一次見到她,而她確實是第一次見到廣陵夫人。
早在昨天,廣陵
夫人已經在別人的帶領之下,偷看了一次她和廣陵大哥說說笑笑的場景。
她的“小狐狸精”的身份,早就已經在廣陵夫人的心裡坐實,更何況,今天還發生了這樣一件事,又正好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
芰荷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她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重複着,“大嫂,您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這樣的……”
說了兩次之後,廣陵夫人忍不住問道,“我過來的時候,你明明就是靠在我丈夫的身上,那你來說一說,如果不是我想的那樣子,那這是怎麼回事呢?”
“我……當時我被人撞倒了,廣陵大哥看到之後,就將我扶了起來,我因爲胳膊痛,所以……所以廣陵大哥就一直扶着我……”
芰荷說得很艱難,因爲被人這樣子質問,她實在是覺得委屈。
問了兩句,廣陵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他對自己的妻子說道,“好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家去說,不要在這裡嚇人家小姑娘!”
他的語氣可能有點重了,反正,廣陵夫人聽了之後,情緒更加激動了。
“好啊,在外人面前,你也是這麼對我說話的,好啊,我總算是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的就喜歡聽一些別人說的閒話?需要說的話,今天上午我早就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要是非要那麼以爲的話……”
“我要是非要那麼以爲就怎麼樣?你說啊!”
一邊的牛廣擔心廣陵在情緒失控的時候說出什麼過分的話,趕緊拉了一下他的袖子。
廣陵最終說出來的是,“那我也沒有辦法……你要是還想讓我給你解釋,我說的話還是和以前一樣的。”
“哼!你的解釋我纔不要聽,我看啊,這姑娘就是一個狐狸精,不然的話,怎麼會被人潑了滿身的狗血呢?哈哈哈……”
被人潑了狗血,確實是一種很嚴重的侮辱,這會兒,廣陵夫人看到自己的“對手”被人侮辱,自然是很開心地笑了。
廣陵微微蹙眉,“你怎麼知道這是狗血的?”
廣陵夫人一呆,“這還不簡單,紅色的不是血的話,還能是什麼?”
聽得出來她在偷換概念,廣陵又問了一句,“爲什麼你一看,就能知道這是狗血?”
“沒有什麼原因,就是猜的,我也和你一樣,你相信的話就相信,不相信,不好意思,那我也沒有辦法。”
廣陵還記得清清楚楚,剛纔那一位胖胖的宮女說的話,於是他馬上問那位還站在一邊的宮女,“你說說,是不是她讓你給芰荷姑娘身上潑狗血的?”
那宮女對着廣陵夫人看了兩眼,轉過頭,又對着廣陵搖了搖頭,“不是……”
廣陵這會兒已經認定了給芰荷身上潑狗血這件事和自己的夫人脫不了干係,於是再一次讓那位胖宮女好好地看看他夫人,“你再好好看一看,是不是她?”
那宮女又轉頭看了一眼,仍然搖搖頭,“不是她。”
“你確定嗎?你確定你剛纔所說的一位姐姐不是她?”廣陵問道。
可能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舉動,才真正地讓他的夫人傷心絕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