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線店裡,耿立武叫了包間,點了十幾道菜,保安笑道:“你說讓你這麼破費,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不必這麼隆重,咱們還是先說事吧,你不是要說開麼?”
“是啊,”耿立武嘆了口氣,“是得說開,可是從何說起呢?”
“這得問你啊,就先說那兩把刀吧。”
“要說這兩把刀,我還真有那麼點冤,你是不是覺得我對陳思琪的威脅最大?”
“嗯,”保安點點頭,“是這麼覺得的。”
“但凡陳思琪有事,你肯定要拿我開刀。”
“嗯!沒錯!”保安表示極度贊同。
“不管是不是我下的手,你都不會放過我。”
“嗯!就是這個意思。”
“可是想要算計的陳思琪的人可不止我一個啊。”
“還有誰?”
“昨天下午來的那個女人,你應該看見了。”
“昨天下午來了很多人,其中有很多是女人,你說的是哪一個啊?”
“就是三點多來的那個,晚上的時候,還在街對面被你恐嚇了一下。”
保安皺皺眉,想了想:“你說的,是那個火族的人?”
“對,火族冢宰,馮雨秋。”
“哎呦,這來頭還挺大。”保安剝了一隻螃蟹,吸吮着蟹肉。
“看來就是這樣的角色,你也沒放在眼裡。”
“可不敢這麼說,火族做事的方法和你們不太一樣。”
“是啊,幾千年來,凡是被他們盯上的人,基本沒跑。”
保安搖搖頭,用紙巾擦了擦手:“這話說的太絕對了。”
“別人不好說,這個馮雨秋可絕對不是凡輩,早在西周的時候,她就是馳名中土的獵戶,在這幾千年間,只要是她盯上的獵物,沒有一個能脫得了身。”
“嘖!”保安咂了咂嘴脣,“我還是覺得你這話啊,還是說的太絕對了。”
“我知道你的手段,也知道馮雨秋不是你的對手,可這個人老是這麼糾纏,難免陳思琪不會出什麼閃失,到時候,只怕你還是會遷怒於我。”
“是啊,我肯定不會放過你,”保安笑了笑,“誰讓我跟你熟呢?”
耿立武也笑了:“所以說,這把刀不只懸在了陳思琪腦袋後面,也懸在了我腦袋後面。”
“嗯!”保安點點頭,“有道理。”
“所以我想着,咱們能不能先把這把刀給撤了。”
“怎麼撤啊?去火族,把他們冢宰給拎出來殺了?這動靜有點太大了吧?”
“是啊,畢竟人家還沒下手,真要這麼幹,這仇可就結大了,搞不好會引發一場戰爭。”
“那怎麼辦?等她下完了手再報仇?”保安冷笑一聲。
耿立武笑道:“我知道,這肯定不行,你肯定不能讓陳思琪出事。”
“所以說……這事他就說不開。”
“說不開也得說,”耿立武點了一支菸,“火族的人都是瘋子,她什麼時候動手,你我都無法預料,萬一她要是得手了,你肯定把我認作是同謀,我要是就這麼死在你手上,你說那得多冤?”
“是挺冤,可這也沒轍啊,她要真是出了事,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所以我說有些事,永遠都說不開。”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確實是說什麼都晚了,所以我得先想個辦法自救。”
“什麼辦法?”
“找個機會,把馮雨秋引出來,然後神不知鬼不覺,把她給做了。”
保安思忖片刻道:“你想怎麼引?”
耿立武指了指大廈:“看到了麼,那燈還亮着,陳思琪還在辦公室。”
保安點點頭:“這是你有意安排的?”
“對,我今晚有意讓她加班,目的就是爲了引馮雨秋出來。”
“可是馮雨秋怎麼知道她今晚加班?”
“因爲陳思琪正在處理馮雨秋的合同,合同處理完了,陳思琪一定會發給我,我要是審覈通過了,陳思琪一定會發給馮雨秋,如果馮雨秋也同意了,那麼陳思琪也就該下班了。我想你也聞到了那股火星味,火族的人一直在大廈附近蹲守,只要陳思琪離開了大廈,火族的人就一定會尾隨。”
“水族宗伯的心計,果然了得。”保安讚許的點了點頭,轉而又道,“要這麼說的話,我還真沒冤枉了你,你還真是馮雨秋的同謀,你這不明顯給她找機會下手麼?”
“這可要看你怎麼應對了,你要是放任不管,那陳思琪肯定會死在路上,到時候我也得跟着冤死。你要是一路保駕護航,那火族的人肯定不敢動手,不過以後他們還會再找機會,這把刀還在陳思琪的頭上懸着。可要是你和我悄悄的尾隨在火族的後面,悄無聲息的把他們全處理了,這把刀可就真的撤掉了。”
保安默然片刻,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耿立武笑道:“怎麼了,你怕了?”
“怕什麼呀,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我也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但我知道絕對不能留下一個活口。”
“那肯定。”保安又咂了咂嘴脣,“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可是這裡邊有一件事我沒明白,就算除掉了馮雨秋,你我還是得互相防備着,你腦袋後面那把刀還是得懸着,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麼?”
“好處肯定是有,要不我也不用花這麼多心思。”耿立武喝了一口啤酒,“往近了說,先把馮雨秋這顆定時炸彈除掉,免得我跟着一羣瘋子被你冤死。往遠了說,你我都不想得罪火族,今晚這事不光要做得乾淨,日後還要保證守口如瓶,所以過了今晚,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了。”
“盟友談不上,”保安冷笑一聲,“只是我以後再想動你,就得做好這事被聲張出去的準備,你這分明是在我後腦勺上插了一把刀子。”
耿立武笑道:“也差不多。”
保安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火族都他麼是瘋子,光靠嚇唬,看來是真沒什麼用。”
“你要是拿定了主意,咱們現在就回大樓裡候着。”
“別呀,”保安也喝了啤酒,“回大樓幹嘛呀?你在辦公室裡喝茶,我在大樓底下吹風,這又何必呢?”
“那你的意思是。”
“這麼大一桌子菜,別浪費了呀,慢慢吃着,等陳思琪把合同發過來再說。”
兩個人碰了碰杯,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