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是你麼？”曲柔對着地面大聲呼喊。
也不知下面是否聽到了，然而劇烈的撞擊聲始終沒有停止過。
“小琪，你別急，我來救你。”曲柔仔細觀察了一下地面，看見一塊瓷磚似乎有些異樣。
“是不是有機關？”曲柔轉過臉問道。
“啊？這個……”趙宣剛要開口，話被女店員搶了過去，“沒什麼機關，從上面把瓷磚掀起來就好。”
“真的麼？”曲柔切齒問道。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手段你應該有。”店員淡定的回答。
曲柔用手試探着地磚的邊緣，嘗試着尋找縫隙，試過幾次，均告無果，曲柔與店員道：“你過來，把它打開。”
“我？我……”
“過來！”曲柔雙眼血紅。
“好，好啊，”店員道：“我可以打開，但是我可不知道里面會出來什麼東西。”
女店員緩緩的走到瓷磚旁，震耳的撞擊聲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
“我可開了？”
“開吧。”曲柔淡定的說。
“我可真的開了。”
曲柔捏了捏店員的臉蛋，“你要敢耍花樣，我就把你的臉撕下來，掛在你的屁股上。”
店員吞了吞口水，將手小心的伸到了瓷磚上，她在縫隙間摸索着，突然，瓷磚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看來不用我們打開了。”店員看着曲柔。
話音將落，瓷磚猛地炸裂開來，店員和曲柔同時抱住了頭，躲閃四散的碎片。
一雙沾滿泥污的手出現在地面上，跟着一個滿身泥污的人爬了上來。
是陳思琪。
店員和趙宣驚呆了。
曲柔精細交疊，衝上去摸着陳思琪的臉。
“小琪，沒事吧，受傷了麼？”
陳思琪木然的看着曲柔，冰冷的眼神讓曲柔有些緊張。
“小琪……你，沒事吧？”
“原來你真的在這。”陳思琪轉眼看了看趙宣，“你也在這，你知道騙我的後果麼？”
“不是，那個，你聽我說……”
“說吧，”陳思琪緩緩的走向趙宣，“慢慢說，我很想聽。”
陳思琪怪異的舉動讓曲柔有些手足無措。
“小琪冷靜一點，先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你應該知道。”陳思琪露出了詫異的笑容，轉眼看着趙宣。
“我知道，我怎麼可能……”曲柔也把目光投向了趙宣，“你對她做了什麼？”
“我，那個，其實……”趙宣坐在地上，眼前的情勢讓他陷入了巨大窘境。
“說話啊，”陳思琪又向前走了兩步，“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麼？”
“是這樣的……”眼看陳思琪來到近前，趙宣試圖起身，但兩條腿不聽使喚。
“等一下，”危急關頭，店員突然跳到了陳思琪的身前，“你聽我說，情況是這樣的。”
“長途三元，市話一塊，”陳思琪微笑着看着店員，“可你沒告訴我直通地下室的費用是多少。”
“這個問題……容我稍後解釋，”店員的神情異常冷靜，轉眼看向曲柔，問道：“剛纔你說要把我的臉掛在哪裡？”
曲柔一怔，在眼前的情勢下，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貌似有點……
“你是說要掛在我的屁股上是麼？”店員說完，背過身，翹起了屁股，“你看我的屁股尺寸怎麼樣，能掛住我的臉麼？”
一番荒唐的話語讓曲柔不知如何應對，陳思琪也愣住了，就在這片刻的錯愕之間，耳畔突然傳來了一聲略帶尷尬卻又帶着些許幽默的聲音。
噗~~~
一股黃色的煙霧充斥了整個房間。
這股煙霧有些特別。
很臭，很刺鼻，還有點辣眼睛。
陳思琪被嗆出了眼淚，曲柔也在一旁劇烈的咳嗽，等兩個人平復過來，超市裡已經沒有了店員和趙宣的身影。曲柔一驚，趕忙跑到門外，果不出所料，車門開着，車裡空空如也，馮雨秋也被他們帶走了。
曲柔恨道：“是隻黃鼬，怪我大意了。”轉而跑回超市，順着那塊炸裂的瓷磚，向地下室望去。
“那個傢伙呢？”曲柔問道。
“消失了。”陳思琪平靜的回答。
“消失了？”
“是的，突然不見了。”
“奇怪！”曲柔感到不解。
陳思琪在旁道：“這樣算是通過試煉了麼？”
“什麼試煉？”曲柔詫異的看着陳思琪。
“我算是合格的戰士麼？”
“你說什麼呢？”
“我有資格生存下去了麼？”
“你怎麼了小琪？”
“沒事，”陳思琪木然的笑了笑，“我可能是被打傻了，我一直都很傻，不是麼？”
室內的空氣很糟糕，陳思琪走到了外面。、
東方的天空已經微微發白，天快亮了。
“小琪，我知道你可能看見了一些可怕的東西，”曲柔跟了出來，“一句半句很難跟你說清楚，這裡邊有很多的……”
“那是你的車麼？”話沒說完，陳思琪打斷了曲柔。
“是……是啊。”
“能幫我個忙麼？”
“什麼事……”
“能把我送回公司麼？”
曲柔愕然的看着陳思琪，從她們認識的那天起，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你怎麼了小琪？到底怎麼了？”曲柔抓着陳思琪的肩膀
“我很好，”陳思琪平靜的說，“我只是想回公司。”
“都這個時候了，還回什麼公司啊，跟我回家吧，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你。”
“我必須要回公司，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什麼日子？”
“華勇集團的項目在今天開標，我必須要去參加開標會。”
曲柔搖搖頭，嘆口氣道：“我當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開標？”
“什麼纔是重要的事情？”陳思琪反問道，“你以爲你所謂的來龍去脈就很重要麼？你以爲我真的很想知道麼？你以爲我真的很想成爲你忠誠的戰士麼？你以爲我會按照你規劃的路線，拼着性命，一直傻傻的走下去麼？”
陳思琪的一番話，讓曲柔無言以對。
“小琪，我想這裡面可能有些誤會，能跟我好好的談一談麼？”
“我現在……不太想說話，我只想會公司，如果你不方便的話，麻煩借一點錢給我，我打車過去。”
曲柔看着陳思琪，她實在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探查不到她的內心，那裡有一道厚厚的壁壘。
在那一刻，她覺得這個一直被自己呵護着的傻丫頭，突然變得好陌生。
“好吧，我送你回公司。”
一路之上，二人無話。
到了公司門口，曲柔道：“在我辦公桌裡，有一套新的制服，記得換上。”
“不必了，我辦公室裡也有。”
曲柔從車座下面拿出了一個揹包，遞給了陳思琪。
“這是我在山道旁撿到的，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陳思琪接過揹包，看了看，裡面有手機，有錢包，還有自己的證件，所有的東西都和自己揹包裡的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是，這個揹包太新了。
“這不是我的，你弄錯了。”
陳思琪把揹包放在了車上，轉身下了車，走進了大樓。
曲柔趴在方向盤上，長嘆了一聲。
身上的傷處還在隱隱作痛。
心裡的傷口正在慢慢滴血。
……
擦去臉上的血痕和泥污，換一身整潔的工裝，再從抽屜裡拿出一副備用眼睛。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陳思琪慢慢恢復了平靜。
拿出投標文件和彙報資料，陳思琪認真的溫習了一番。就跟昨晚一樣，每一個細節陳思琪都沒有放過。
會議定在十點鐘，在準備好一切之後，陳思琪帶好資料準備出發。因爲馬明國之前有過叮囑，後勤部早早地把車準備在了樓下。
她剛要走出辦公室，突然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
“小琪，準備的怎麼樣……你的臉怎麼了？”
是沈宇峰。
他回來了。
他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沒事，剛纔那個什麼……”
“疼麼？”沈宇峰輕輕的揉了揉陳思琪臉上的淤青。
陳思琪搖搖頭沒敢說話。
她怕一說話就會哭出來。
“開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麼？”沈宇峰問。
陳思琪用力的點點頭。
“那我們出發吧。”
陳思琪更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纔是生活該有的節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