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之後,陳思琪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個齷齪保安。
一週後,人資部招來了三個新人,業務部的定員終於齊整了,各項工作也開始步入正軌。在沈宇峰的幫助下,陳思琪不斷髮展新的客戶,和周邊城市的幾大銷售商也逐步建立了聯繫,到了年底,陳思琪的業績評定排在了所有部門的第一位,拿了中層幹部的頭等紅包。倔強的野薔薇在絢爛的陽光下驕傲的綻放着,陳思琪盡情揮灑着汗水,享受着人生的美好與幸福。
“小琪,現在收入增加了這麼多,是不是該考慮買一個房子,起碼住的離公司近一些。”
“姐,咱們換個地方住吧,這破地方鳥都不生蛋,現在咱們有錢了,幹嘛不搬到市區裡呀?”
……
儘管沈宇峰和黃思玲不斷建議陳思琪改善一下居住環境,可陳思琪依舊堅持住在原來的小公寓裡。
說不上來什麼原因,這個公寓讓她有一種割捨不掉的依戀,她感覺自己在等待着一個人,一個消失在記憶裡,卻又藏在內心深處的老朋友。
在過去的五年裡,自己似乎有一個這樣的朋友。
可這五年間所有的記憶都很清晰,爲什麼這位朋友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難道是因爲自己太寂寞了,沉浸在想象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平靜的生活簡單而又充實,沈宇峰依舊保持着那份若即若離的曖昧,黃思玲倒是在工作上有了不小的長進,周志紅和自己的關係慢慢緩和了,因爲工作性質相似,兩個部門的工作交集很多,彼此之間也建立了一定程度的默契……一切都在朝着正確的軌道的順利的發展,直到有一天,陳思琪突然意識到,似乎還有一個威脅一直留在身邊。
那天晚上,陳思琪加班到十點鐘,等她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公司裡的人早已經走光了。
她一個人上了電梯,腦子裡想着剛剛做完的一份報表,儘管她想的很投入,可她確定電梯沒有在中間任何一個樓層停留過。
可當電梯到了一樓的時候,她在電梯門上看到了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是耿立武。
耿立武低着頭,深邃的眼窩形成了兩道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儘管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陳思琪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
所幸電梯門及時打開了,陳思琪疾步走出了電梯,在她快要來到大樓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耿立武在身後道:“陳經理,這麼晚才下班呢?”
“啊,啊……耿總,”陳思琪乾笑道,“手頭有一點小事……”
“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多事,你還能踏踏實實的在這裡工作。”
“啊……這個……生活本該如此……”
“生活本該如此……”耿立武笑了笑,“說得好啊,你的生活確實讓人羨慕,可我的生活貌似全被你毀了。”
“不是,那個什麼,耿總,我們之前可能……”
“我們之前的事情,遲早要有個瞭解,”耿立武道,“我是一個講道理和講規矩的人,我給了你這麼長時間,你應該做好準備了吧?”
“不是,那個……”
“血債終究要血償,好好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耿立武走了,留下陳思琪一個人呆呆的站在大廳裡。
她知道以前發生過的很多事情,直到現在還沒有最終的結果。包括軒轅族人對黃思玲的追殺,包括沈宇峰和水族的恩怨,也包括自己在不庭山留下的樑子。
可她始終堅信時間會慢慢沖淡一切。
不過從耿立武的態度來判斷,她的想法過於天真了。
怎麼辦?難道又要跳出生活的正常軌道麼?這是陳思琪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要不乾脆不去理他?這肯定不行,她知道耿立武的陰險與狠毒,從他宣戰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生命就時刻停留在危險之中。
求沈宇峰幫忙吧,畢竟自己和他已經到了那種關係……
可那種關係又算是哪種關係呢?終究算不上相依爲命,休慼與共吧?曾經因爲自己的魯莽行爲,險些害他在不庭山丟了性命,不能爲這件事再去連累他了。
怎麼辦呢?
整整一路,陳思琪都沒有想到好的對策,以前這種事總有人和自己商量的,可現在爲什麼找不到這個人了呢?
應該會有一個傢伙給自己提點建議的,那個傢伙哪去了呢?
那天那個保安幹得事情令人髮指,那血淋淋的一幕還不時的出現在自己的噩夢中。
也許耿立武說得對,血債就該血償。
回到家裡,陳思琪悶悶不樂,黃思玲和她聊了幾句,她也愛答不理。
“怎麼了姐?有什麼煩心事麼?”
“沒事,我就是……有點累……”
“你可拉倒吧,你這哪是累了呀,肯定是遇到麻煩了,是工作上的事麼?是不是周志紅有找你茬了?”
陳思琪搖了搖頭。
“那……是遇到了噁心人的客戶?”
“沒有。”陳思琪嘆了口氣,把頭埋進了枕頭裡。
“那是……”黃思玲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姐,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那件事?”
“什麼事啊?”看着黃思玲嚴肅的表情,陳思琪感到有些驚訝。
難道這丫頭已經聽到了風聲?那她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姐,你實話跟我說,”黃思玲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我……”陳思琪被自己的口水噎了一下,沒有說出話來。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們倆早晚擦槍走火,”黃思玲拍着大腿道,“你說你們什麼都不懂,連安全措施都不做,提槍就敢上啊,你們光圖這一時爽,這回出事了吧?那個姓沈的是不是不想負責任?我跟你說這事絕對不能饒了他,咱們必須得把孩子留下,絕對不能便宜了這……”
“行啦!”陳思琪大喝一聲,“你說的這都什麼呀!你姐快沒命了你知道麼,哪有心思跟你在這扯淡!”
“快死了?”黃思玲愕然道,“姐你怎麼了,生病了麼?”
陳思琪把頭扭到一邊沒有作聲。
“不應該啊,你不是普通人,那些病不會要了你的命的,”陳思琪喃喃道,“姐,你到底怎麼了?姐,你說話啊?”
陳思琪坐了起來,看着黃思玲,輕輕地捋了捋她鬢角的頭髮。
“你一直叫我姐,我也把你當成妹妹,其實我知道,你在這個世界上活了幾千年,你的見識比我多得多。”
“姐,爲什麼說這些啊?”
“如果姐以後不能陪着你了,你千萬要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不管別人怎麼說你,一定要活下去給他們看!”
“好了,”黃思玲無奈的笑了笑,“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陳思琪流淚了,“姐就是覺得……捨不得你。”
陳思琪緊緊的抱住了黃思玲,黃思玲拍了拍陳思琪的背,嘆一聲道:“真拿你沒辦法,光在這煽情也沒個主題,你說你倒是把……奇怪,這什麼東西……”
黃思玲把手伸進了陳思琪的衣服裡面,在她的脊背上摸來摸去。
“你幹什麼呢,死丫頭!”陳思琪一陣掙扎。
“別動!”黃思玲道,“有人在身上留了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