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唐驕低着頭醞釀了一下情緒。
"進。"
唐驕心道一聲, "遭"。
果真是心情不爽,以往只要是她來,她爸爸都會給她開門的, 現在居然只說一個"進"。
唐驕默默難過了三秒, 自己推開了門。
【小白菜啊, 地裡黃, 爹不疼啊娘不愛。】
唐驕腳下一個打滑, 踉蹌兩步才堪堪穩住身體,正對上老父親憂心忡忡的目光。
得,這事情看起來還挺大。
正了正神色, "父王,聽說您叫我"
唐軒嘆息一聲, 勉強擠出個笑臉, "今日玩的可還愉快"
唐驕裝作不知唐軒的勉強, 走過去挽着唐軒的胳膊,笑盈盈道, “愉快,遇到了一個傻小子,看。”唐驕搖了搖摺扇,“這就是他送的。”
【我沒記錯的話,難道不是你搶過來的?】
唐軒點了點唐驕的額頭, “你啊。”
唐驕見他好歹露了個笑臉, 趁熱打鐵道, “皇祖父今日可是訓斥父王了”
唐軒嘆了一口氣, "並非如此, 此事本不應告訴你,但你如今已經能夠獨擋一面。"
【粉團, 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父王直說便是。"唐驕道。
【劇情裡沒有什麼大事。】
"你皇姑祖母。”唐軒嘴脣哆嗦,“怕是不大好了。"
唐驕怔住,“這怎麼可能呢?”
【離鎮國長公主去世還有一年。】
“懷安我兒。”唐軒喚道,“父皇已經擬出聖旨,以張羅爲將、季院首隨從,擇日趕往邊境接替長公主之職。”
“怎會如此突然?”唐驕難以置信,“前日姑祖母的信中還說年末會回來。”
唐軒拍了拍唐驕的手,沒說她的稱呼問題,“密報中說是,突發舊疾、時日不多。”他站起身,背過手,唐驕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聽聲音很是平靜。
“年幼時,太子皇兄有父皇母后專心培養,三弟有德妃娘娘護在心窩,只有我滿皇城跑,敢攔得沒時間攔着,不敢攔得看我笑話。”頓了頓,“那天,皇姑母再次凱旋,我躲在人羣裡遠遠看着她,只覺得這世間再無一人可與她爭鋒,能跟她並肩。”
唐驕站在唐軒身後,靜靜聽他說。
“也不知是跟誰借的膽子,我趁宴後攔住了她的馬車。”唐軒握了握手又鬆開,“我想讓你去邊境。”
唐驕從書房出來天色已經泛黑,她直接回了屋子。
002見唐驕秉着臉默不作聲,一時之間也犯了怵。
揮手讓一衆丫鬟嬤嬤退下,坐在桌子上倒了杯水,“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
【啊?】
“長公主辭世的消息被壓了下去,張羅被派去一是利用長公主的餘威快速成長,二是隻有他去,他國的人也不會有其他的想法。但消息怕是被南杞知道了,這纔是原主不得不嫁過去的原因。張羅無法獨當一面,南杞過南境如入無人之境。”
【那他爲什麼不直接打進來?】
唐驕冷笑,“爲什麼?當然是因爲他不敢。他剛剛登基,內有諸事不穩,外有他國緊緊盯着。若我猜的沒錯,他也只敢將長公主辭世的事宣傳出去。”
【那你去嗎?】
“去,爲何不去?”唐驕晃了晃手中的茶杯,有些許茶水濺在手上也不曾注意,竟不知是想什麼出了神。
002也不敢出言打斷她的思維。
半晌,唐驕將手中剩餘的茶水喝下去,笑道,“就是不知我那乖崽費勁心思討好張戈,是否也是提前得知了此事?”
【叮——祁北幸福指數百分之三十。】
【驕驕,早先祁北跟張羅撞面了,只是那時你正在跟唐軒談話,我便沒有告訴你。】
“看來祁北跟張羅玩的不是十分愉快?”唐驕輕笑,目光一掃落在摺扇上,喃喃自語道,“這傻孩子去當將軍,到時候,豈不是要被騙的連褲衩都不剩?”
【……】
002:誰會要他的褲衩呀?
翌日一大早,唐瑾就敲響了唐驕的房門。
唐驕收拾妥當領着兩個丫鬟去見他,卻被他身後的那兩個吸引了目光,“大哥。”
唐毅放下茶杯,面色略帶着疲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指着身後兩位說道:“這是皇伯父送來給你的。”
“奴婢青雉(青梔)見過主子。”雙胞胎從唐藝身後走出,直接跪在唐驕面前。
“起吧。”唐驕走到唐毅身邊的位置上坐着,給唐毅添上茶水,奇怪道,“皇伯父這是何意?”
“長者賜不可辭,你且好生收着。”唐毅並不多說,“我那還有事先走了。母妃那邊的請安,你今日不必去了。”說完匆匆離開。
唐驕起身目送唐毅離開,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這才轉過頭看向雙胞胎,慢條斯理地坐下去。
身後丫鬟微微附身行禮,退了出去還貼心地關上了房門。
雙胞胎很是鎮定,眼觀鼻鼻觀心,目不斜視地站在唐驕面前。
“說說吧。”唐驕指腹輕點桌面。
兩人跪了下去,青雉恭敬道,“啓稟主子,我二人是派來保護主子的,以主子的安全爲第一,聽候主子的差遣。”
唐驕略加思索,便也明白了,這二人是派來跟她一起去邊境的。
“即使如此,你們且說一說各自有什麼本事。”唐驕突然被勾起了興趣,同時被勾起興趣的,還有在幕後看了大大小小數十本宮鬥小說的002。
雙胞胎對視一眼,將自己所學的大大小小都說一遍。
總結起來也就一句話吧。
能打能飛能看病,能補衣服會做飯。
“易容呢?”這不科學,居然不會易容術!
“啓稟主子易容術非奴婢姐妹二人之能。”青梔低頭道。
唐驕有些失落,但隨即有一個更加緊迫的事,“你們是雙生子,我該如何分辨你們?”
看看長相一般無二、聲音一般無二、穿戴一般無二、神情都一般無二、甚至連名字發音都相差無幾的姐妹兩人。
令人窒息。
【別怕,你有定位。】002拍了拍胸脯驕傲道。
【可是定位一般顯示的都是頭像……吧。】
【……對哦……】
雙胞胎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張羅封將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一直無人問津的左將軍府也迎來了絡繹不絕的客人們。
“恭喜張兄。”唐驕又是一身男裝,只不過在腰間別了條黛色長鞭。“小弟以茶代酒敬兄長一杯。”
【你說恐怕別人認不出你嗎?】002吐槽道。
【沒辦法,這條長鞭是最順手的。】唐驕解釋道,【你又不是沒看到,其他的鞭子掛在腰間容易硌着我。】
【所以,“最順手”原來是這個意思嗎?】
張羅卻是倒了被酒水昂頭一飲而盡,卻被嗆到,咳得撕心裂肺,最後趴在桌上,眼角不知是方纔被嗆出的淚還是其他,“你大概是唯一一個慶祝我當上將軍的人。”
唐驕往酒杯裡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聞言笑問,“怎麼?聽你的意思,當將軍不好嗎?”
“我自幼見過太多的兵將,活的、死的。”他掙扎起身晃悠着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從小就堅信那是我的路,我唯一的路。我生是爲了保家衛國,死亦是爲了保家衛國。可現在。”他仰頭將酒水送進喉中。
“常聽聞,男兒總在一夕之間學會飲酒。今日見張兄,才覺確實如此。”唐驕仰頭將酒杯的茶水一飲而盡,“張兄既然目標十分堅定又何須如此?畏畏縮縮倒顯得小家子氣。”
“我並非畏縮,只是怕自己配不上將軍之名號,我或許應像祖父那般從一小兵做起。”
“哈哈哈。”唐驕拍桌大笑,“你自幼在張老將軍手下長大,軍營沙場你爲常客,兵法武藝你無一不精,現在你跟我說,你只想當一個小兵?”
唐驕起身,冷麪道,“張老將軍從小兵一步一步成長爲令人聞風喪膽的將軍是今人欽佩。然,陛下既欽點你爲將軍,是看中你的才能,如今你卻因三兩閒言碎語畏縮不前,實在叫安懷看不起。”
張羅聞言竟拉着唐驕嚎啕大哭起來,“閒言碎語雖扎心刺痛,可我張羅一不畏生,二不畏死,又怎會在意那些?”
“那你卻是爲何?”
“我爲將軍,麾下千萬將士,身後更有陵國百姓。一步踏錯,我怎能對得起陛下的信任?將士的信任?百姓的信任?安懷,我只怕對不住國,對不住家。”
【嗚嗚嗚嗚。】
唐驕輕輕揉了揉張羅的腦袋,輕聲道:“我信你。”
張羅聞言抱着唐驕的腰細細哭起來,雙肩微顫。
【收一收你那老母親一樣的目光……嗝……你家崽看着你呢。】
唐驕哼哼道,【我決定換一個崽養。】
【哦?】002的聲音突然意味深長起來。
【驕驕,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建議自家的崽把鼻涕眼淚都蹭到你身上吧?】
唐驕:“……”
呵呵,去你的養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