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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
向潔此刻一門心思都在小錦身上,根本沒注意到水湄蘭說了什麼。
就見忽然所有的目光都看向自己。向潔不知所措地看看衆人,再看向臺上。水湄蘭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含笑盯着自己瞧,向潔忽然覺得有種衆矢之的的感覺。
“哼,真是好運氣啊,花魁竟然看上他了。”一陣沉默之後,和向潔搶價的朱老爺悻悻地開口了。
“朱老爺,您要是把身上的那身膘割了,可能水姑娘還能考慮考慮你。”人羣中有人喊道,引起衆人鬨堂大笑。
朱老爺氣惱極了,起身拂袖而去。
晴媽媽朝自己樓裡的一位姑娘使了個眼色,姑娘趕緊跟了去,大概是安撫朱老爺去了。
小錦拿手肘撞了撞向潔,輕笑道:“向兄,水姑娘說今晚是你的了。”
向潔側臉微笑,道:“我這豈不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小錦笑着說道:“你是桃花朵朵開,快接受絕色佳人的楊柳枝吧。”
向潔深深看了小錦一眼,然後慢慢起身,朝前面走去。
衆人目送着向潔,眼裡有嫉妒、有羨慕、有嘲諷。
向潔走到臺前,朝水湄蘭客氣地說道:“多謝姑娘美意,只是向某無福消受。”
水湄蘭並未想到向潔會拒絕她,有些驚訝地問道:“向公子是覺得湄蘭不值三千兩嗎?”
向潔含笑湊前,在水湄蘭耳邊低語:“心有所屬,無福消受。”
水湄蘭略有些失望地低下頭,但隨即媚然一笑,說道:“向公子至情至義,湄蘭佩服,只可惜未能得償所願。”
向潔知道水湄蘭誤以爲他所謂的心上人是蝶雪。
不過他沒做任何解釋,水湄蘭誤以爲誰都不要緊,總之他不會無端端花個三千兩在她身上。
就在這時。在座忽然有人喊:“水姑娘,區區三千兩你就跟了他了,豈不委屈。我出四千兩。”
向潔見狀,識趣地下臺。走到小錦身邊,悠然坐下,絲毫沒有失望的神色。
這一切依土看在眼裡,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心裡頭那麼難受,只覺得似乎有人硬生生地挖走了什麼。小錦剛剛和向潔眉來眼去的,向潔上臺似乎是去拒絕水湄蘭,這麼說小錦身邊的這個男人果然與小錦的關係不一般。只是他剛剛爲什麼要競價蝶雪?難道是小錦授意的?
依土只覺得心亂如麻,煩躁地想要衝過去問個明白。
鳳槃一直關注着依土的變化,對於感情的事,他也沒經歷過。所以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沒有去安慰和解釋。
最終,水湄蘭以四千五百兩的出價被人帶走了。
花魁賽到這時候就基本結束了,剩下的人有些看中了其他姑娘,就會去找她們。而小錦、小娥的活動纔剛剛開始。
藍衣、紫衣、紅衣不負衆望。帶着她們的恩客來付錢。
而蝶雪那裡似乎沒什麼動靜,小錦不知道那個喬會長會不會花大價錢買蝶雪身上的那套首飾,畢竟這次競價他可花了不少,剛剛聽人議論,這是有史以來,出價最高的一次。
賣出了藍衣、紫衣、紅衣身上的三套首飾,小錦又推銷起他們帶來的那些。姑娘們見了。都纏着自己的恩客給她們買,小錦、小娥順利地賺了個盤滿鉢滿。
當賣完帶來的那些,小錦擡頭環顧,已經沒看到蝶雪了,看來那套“傾城姿”喬老爺是不會買單了。
有些失望地同小娥離去,出門就見到鳳槃和向潔站在河邊等着他們。
鳳槃一個陽剛、一個清秀。在紅袖招讓不少姑娘側目,爲了避免桃花沾身,兩人便走到外面等着小娥、小錦。
而依土,即便有千言萬語想與小錦問個明白,也抵不過他二叔的催促。最後帶着滿腔的怒火和痛苦回去了。
“哥,我們都賣完了,你瞧,有這麼些,向掌櫃,我們可以先把欠你的貨錢給你。”小娥難得在衆人面前如此放得開,喜笑顏開的樣子感染了鳳槃、向潔。
“不用急,最重要的那筆生意還沒成呢。”向潔微笑道。
“唉,我估計喬會長是不會捨得再花八百兩買那套首飾了。”小錦自然知道向潔說得是什麼,只是他覺得沒有希望了。
“不然,小錦,你回頭瞧。”向潔笑着讓小錦順着他的目光看去。
小錦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僕人模樣的少年跑過來,說是他們家老爺請他們過去。
小錦問道:“你家老爺是哪位?”
“蘇州商會喬老爺。”僕人回答道。
小錦、小娥大喜,趕緊就跟着過去。
喬老爺此時正和蝶雪坐在河邊的石凳上閒談,見小娥、小錦過來後,喬老爺率先說道:“陸掌櫃果然是年輕有爲,這‘傾城姿’是你製作的?”
小錦做了個揖,說道:“是在下的哥哥所做。”
“哦?你哥哥叫什麼?師承何處?”
“哥哥名叫鳳槃,自學而成。”小錦回道。
“自學?當真?這倒是奇了。”喬老爺似乎不相信小錦的話,又轉頭看了看蝶雪脖子上項鍊。
“你們不是蘇州當地人吧?”喬老爺問道。
小錦道:“我們是北城烏雀村人士。”
“哦?是遷往北城的嗎?我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我們這邊的。”
小錦道:“我和大哥、二哥都是孤兒,流落至此,被陸家收養,所以口音上不純正。”
“原來如此,那之前你們是哪人?”喬老爺問。
小錦看了看小娥,小娥應該是蘇州本地人,她有純正的蘇州口音,可她至小就在浙江諸暨生長,說不利索蘇州話,還有鳳槃,他到底是哪人,她根本不知道。
“那時年歲小,記不清了。”小錦此時只能含糊其辭,搪塞過關。
小娥此時已不敢吭聲,她知道她一開口,喬老爺又得奇怪爲何她能說一口純正蘇州話。
“陸掌櫃,這套首飾做工精細,又與衆不同,最主要地是極配蝶雪,喬某決定買下,不知這價格?”
“難得我們小店鋪的東西能入喬會長的眼,在下自然不敢妄開價碼,五百兩。”小錦一心想要討好喬會長,畢竟有他的青睞,飾品屋的生意就能水漲船高。
“好,去取銀票給陸掌櫃。”喬會長吩咐下人。
他在首飾界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奇珍異寶所見無數,這套首飾光材質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蝶雪要是想要,他有更好的送她,但是當他仔細看過後,卻驚奇地發現這制飾的工藝似乎是申屠家獨有的細工藝,而且首飾的造型與衆不同,配上這奇裝異服,顯得大氣又華麗。
再聽聞這首飾只是出自一家觀前街的小鋪子,他就更驚訝了。
金蘭飾品屋,喬會長覺得耳熟,仔細回想,終於想起了沈老爺給他介紹過一名少年,似乎開得就是這家鋪子。
難道他會是申屠家的傳人?喬會長決定再會會他,於是便讓下人請了小錦過來,問了一些細節。雖然沒獲得很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小錦的含糊其辭還是讓他覺得這少年的身後有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
而她開價五百兩,確實是個實價,若是市面上,這樣的首飾六百兩絕對好賣,且加上今天之事,本就是爲了討好蝶雪,所以開個妄價也是正常,若是小錦說不要錢,當面送給他,喬會長又覺得太過滑頭,將來不可掌握,但這個叫陸錦的少年顯然很懂分寸,既沒有開高價也沒有藉機奉承,這讓他覺得孺子可教。
小錦和小娥帶着喬會長給的銀票,喜滋滋地往回走。走了幾步,小錦回頭看了看蝶雪,並未見她有悲傷之色,想想喬會長雖然年歲大了些,但人品似乎還行,蝶雪跟着他還不至於太糟糕。想到這,小錦嘆了口氣。
生在此時,身不由己,小錦無力去改變蝶雪的命運,只能祝福她了。
這一次的花魁賽,紅袖招自然是最大的銀家,一晚上就賺盡了銀兩,其它青-樓也撈了不少油水。小娥、小錦回去算了算帳,她們一晚上的毛利就有一千五百兩,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她們前幾日的營業總額。
第二日,小錦將到向潔那預借的那些貨款給付了,並請向潔吃了一頓飯,算是謝過他的幫助。
由於向潔還有生意要忙,便動身離去。
金蘭飾品屋因爲花魁大賽也有了一定的名氣,連着幾日都有一些身着豔服的姑娘前來選購首飾。
鳳槃因此而忙碌起來,竟沒顧得上和小錦說說依土的事。而小錦並沒有意識到依土有什麼不妥。
就這樣,幾日後的一個夜晚,打烊回家的小錦進屋就看到了依土。
“小錦,你回來了,依土來了有些時候了。”小娥說道。
小錦笑着說道:“沈大公子今個怎麼有空來,不用學詩書,學醫術嗎?”
依土沒有笑,只是回道:“正是因爲祖父一直督促學醫,才至今日纔來。”
小錦看了看依土,覺得這話有些怪異,但是沒多想,轉身去洗手準備吃晚飯。
小娥看了看臉色不佳的依土,輕嘆口氣,去竈間盛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