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補昨天的二更。
小錦陪着正陽曬在暖洋洋的太陽底下,拿着一些古代的簡易玩具正在那玩着。
“娘,娘。”正陽玩了一會,就又開始找娘了。
小錦逗着正陽道:“正陽乖,姐姐帶你去看小烏龜好嗎?”
小娥前不久給正陽買了一隻小烏龜養在池子裡。
正陽點點頭,小錦便帶了他去池子看烏龜。可是今天小烏龜也犯了懶,縮在龜殼裡不出來,正陽拿小腳丫踩了它兩下,它更不出來。
“娘,娘,要娘。”正陽見小烏龜不肯跟他玩,便又鬧起來要找霞嬸。
小錦無奈,只好和正陽講起了道理。
“正陽乖,孃親累了,要呼呼,你和姐姐玩好嗎?”小錦哄着。
正陽忽閃忽閃着大眼睛,看這小錦有一會,然後又開始喊:“娘,要娘抱。”
小錦還欲再說,不知爲何忽覺心裡一陣不安,霞嬸進屋前看正陽的眼神,現在想起來怎麼那麼令人不安。
“好,好,我們去看看孃親睡醒了沒?”小錦抱起正陽,朝霞嬸房間走去,如果霞嬸真得在休息,正陽找她,也是個好理由。這樣想着,小錦敲了敲門。
等了一會,沒有動靜。
小錦加大了勁再敲敲。
還是沒動靜。
這下小錦急了,重重地捶着門然後用力地推,希望能推開門,但是房門從裡面栓住了,小錦推不開。
站在身邊的正陽抱住小錦的小腿嚇得哇哇哇大哭起來。
“娘,娘!”小錦大聲叫聲,用力拍着門,強烈的不安感在心頭瀰漫開來。
拍了一會仍沒動靜,小錦心知不妙,轉頭四處看看,抱着正陽讓他坐在迴廊上。然後抱起那根根叔曾經想拿來打她的廢棄門閂,使勁地撞門。
終於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門被撞開了。
小錦扔下門閂,進屋一瞧,當場就倒退兩步。然後摔倒在門邊,眼睛睜得大大的。
片刻後,小錦回過神來,衝上去抱住在半空中晃悠的霞嬸的腿,使勁地想把她弄下來。
可是她沒有力氣,剛剛撞門已經耗盡了她的體力,這時候又要將一個成年人從懸掛的繩子上弄下來,小錦真心力不從心。
人命關天,小錦又一時沒辦法把霞嬸弄下來,又急又慌。眼淚不住地往下流,貼身的小襖似乎也被汗水浸溼了。
正陽哇哇的哭泣聲讓小錦越發心慌意亂。小錦抱着霞嬸的腿,努力往上踮起腳,希望能給霞嬸助力,讓她不要吊在繩子上。她想搬把椅子來。可是又怕一鬆手,霞嬸脖子上的繩子又縮緊了。
就這樣,小錦保持着這個姿勢有一會,小娥終於回來了。
小娥被這場面也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兩人手忙腳亂地終於將霞嬸給弄了下來。
將霞嬸平躺在地上,小娥慌忙去喊郎中,小錦則跑到屋外。抱着哇哇大哭的正陽,無聲地坐在角落裡默默流淚。
郎中來了,搖了搖頭走了。
小錦如同被嚇呆了一般,默默地抱着正陽,已經哭不出眼淚了。
霞嬸怎麼會如此想不開,怎麼會就走上了絕路。她到底知道了什麼。小娥不是什麼都沒和她說嗎?
得此噩耗,依土、依水趕緊過來弔唁幫忙,連沈郎中和姚桂蘭都來了。
得知霞嬸自盡的真相後,沈郎中忍不住唾罵道:“這大根腦袋是被米糊給糊住了!”
姚桂蘭則在霞嬸靈前抹着淚道:“雲霞,你咋就那麼想不開。有什麼事不能和大夥說的。”
小娥謝過兩位,請兩位到邊上坐着,再看小錦,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出事之後,小錦似乎是受了巨大的驚嚇,一直都不說話,眼神發直,小娥真怕她會想不開。
依土看到小錦現如今的樣子,也是心痛不已,他扯了扯小錦的袖子,輕聲問道:“小錦,小錦,你是怎麼了?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還得好好的啊?”
小錦還是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小娥,要麼去請個法師來做一場法事,瞧小錦的樣子,怕是被嚇丟了魂。”姚桂蘭看着小錦的樣子,擔心地對小娥說道。
小娥抹着淚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小錦怕是被嚇壞了。那天是她撞門進去看到娘上吊自盡了,打那時候起,她就沒說過話。”
“小娥,大根那邊送信去了嗎?”沈郎中問道。
小娥點點頭道:“已經請人專程送去了,按理早就該收到信兒。”
“那休書現在在哪?”沈郎中問道。
小娥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出事後,我找過,但到處都沒找到,不知道被娘放哪去了。”
“正陽呢?小娥。”姚桂蘭掉了一會淚,到處看看沒看到孩子。
“我讓小桃抱着出去逛逛。正陽這幾天一直哭,哭着要娘,孩子小,我怕這靈堂嚇着他。”說起正陽,小娥又是一陣心酸。
姚桂蘭同情地說道:“正陽還這麼小真是太可憐了。雲霞,雲霞怎麼就下得了這個狠心,扔下孩子一個人去了。”說着說着,姚桂蘭又哭了。強忍着淚的小娥再也忍不住,也跟着大哭起來。
依水趕緊上前摟着小娥,柔聲勸着。
“唉,唉,雲霞這輩子,剛過上幾天好日子,就這樣……走了絕路!大根,大根,這個混賬東西!”沈郎中在女人悲慼的哭聲中也忍不住罵了幾聲。
送客出門的鳳槃回到靈堂就見哭的哭,罵的罵,臉色也就更加凝重了。
信兒送回去也有些時候了,要是陸大根有心要來,今個也該到了。
霞嬸的家並不在蘇州,來弔唁的除了沈郎中一家,其餘的都是他和小娥、小錦的朋友。如店裡的夥計,生意上來往的商家、客人。
鳳槃覺得霞嬸還是應該葬在烏雀村,但是由於她已經被陸大根給休了,要是貿然給運了回去,也是不妥。到時候被人攔在門外,對死者可是大大的羞辱。
所以,他們經過商量後,先書信一封送去了烏雀村,提出了希望霞嬸能夠回鄉安葬的請求。但是陸大根並沒有第一時間回信兒。
喪事不等人,小娥、小錦便先在這辦起了靈堂,準備等到陸大根的回信後再做打算。
現在天氣寒冷,屍身還是可以保存一段日子的。
可是,鳳槃卻更擔心,陸大根會絕情到置之不理。
從他休了霞嬸這事看來,他不是做不出來這事。
而且,更讓他擔心的是小錦,小錦一向開朗,心裡放不住事,所以遇事時,他總是更關注小娥,擔心她悶在心裡悶壞了,而小錦因爲她大大咧咧的個性,有什麼看不慣,不痛快會直接說出來,他並不是那麼擔心,但這一次,他知道小錦是傷到心裡去了。
大夥兒都說小錦是嚇得,但是鳳槃覺得她是因爲愧疚所致。
看着默默陪着小錦的依土,鳳槃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鳳槃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依土難過地低下頭,隨即又重重地點點頭,堅定說道:“你放心,我會看着小錦的。”
正當幾人說着話,寶嘉進來對鳳槃說外頭有人來尋,說是霞嬸有什麼東西落在他那他給送來了。
鳳槃一聽就覺怪了,霞嬸在這裡無親無故的,能有什麼東西落在別人那。
走到門口,鳳槃見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先生,留着花白的鬍子,背有一點點駝。
“您是?”老先生見出來的不是霞嬸,便想問問兩人的關係。
“我是霞嬸的侄兒,聽聞老先生那有我嬸的遺物,不知是否可交給我?”鳳槃問道。
“遺物?她,她……”老先生顯然嚇了一跳,再擡頭看看門框上掛着的素白,瞬間明白了,喃喃說道:“可憐了,遇到這種事,女人也確實只有這條路了。”邊說邊從衣襟裡掏出一封信。
“前兩日,她來找我讀信,我一看竟然是封休書,她知道後失魂落魄地就走了,連信也忘了拿。正好攤子上有人找我寫信,我也沒注意,待發現後已經找不到她了。這不,打聽了幾天,才知道是在這家,卻不想……唉,可憐了。”老先生又感嘆了一聲,轉身走了。
鳳槃謝過他,取出信看了,果然是根叔寫給霞嬸的休書。
原來那一天她就知道真相了。
也許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自盡的打算,所以她才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給大夥兒做了一頓好的。
鳳槃心裡頭覺得一陣疼,曾幾何許,他的親人也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沒了。這種徹骨的痛他清楚,所以他纔會明白小錦現在的心情。
當小娥知道霞嬸早在當天就請人看了信知道真相後,難過地捂着臉嚎啕大哭。
原來霞嬸早已看出了端倪,所以不信她說的,特地找人讀了信。這麼多年的夫妻,最瞭解根叔的還是霞嬸。
那一頓午飯,那一身身新做的衣裳都成了霞嬸留給他們最後的回憶。
依水緊緊地抱着小娥,不住地安慰她。
看看小娥、小錦現在的情況,姚桂蘭對沈郎中道:“我和兩個孩子留下照應照應,相公覺得如何?”
沈郎中一口答應,並讓姚桂蘭放心,他會和沈老爺去說的。
鳳槃正覺得應接不暇,又要辦喪事又要照顧兩個妹妹,姚桂蘭願意留下,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