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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昨天的三更。謝謝媚眼空空、子伽贈送的平安符。
一季花開,陌上春;一世悲怨,枕上傷。
霞嬸的離去讓小娥、小錦沉浸在了無法言喻的悲傷中。她雖不是兩人的親孃,但卻給了兩人親孃般的呵護。她保護她們,相信她們,即便是有了正陽,她還是拿她們當親生女兒般看待。
小娥、小錦披麻戴孝,日夜守着霞嬸的靈堂,只等着根叔能夠心軟,讓她回到烏雀村落葉歸根。
然後,當等到根叔決絕的回答後,小娥都憤怒了。
“他還是不是人,娘跟了他那麼些年,吃了多少苦。吃糠咽菜的日子都熬過來了,卻沒能走過這道檻。”小娥哭着說道。
姚桂蘭也咬牙切齒地罵道:“這陸大根真是鬼迷了心竅,被色迷住了眼,我看他將來能夠善終。雲霞這樣好的人,白白被他給逼死了。”
只是,罵歸罵,根叔那邊不肯承認霞嬸,送回去也是枉然。
“我看就該把棺材停在他陸大根的院子裡,你們不是說他要辦喜事了嗎?我看他怎麼辦得成。”姚桂蘭憤憤地說道。
小娥下意識地看了看小錦,要是擱在平時,小錦恐怕還真要這麼做,可是現在,她卻如行屍走肉一般,不吃不喝,只是發呆。
依土每天都端着粥,儘可能地喂她喝點,可是小錦卻很不配合,看着本就不大的一張臉現在已經是瘦的一個巴掌都能遮過來了。
鳳槃讓依土盯緊小錦,依土這幾日除了睡覺,根本不敢離開小錦半步,看着小錦這日益消瘦的模樣,他真擔心小錦會體力不支昏過去。
小娥以爲小錦聽到根叔如此絕情的做法時,會有所反應,但看了半天,小錦還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小娥終於忍不住,衝上前抱着小錦大聲哭了起來。
“娘沒了,妹妹你也想離開我了嗎?”小娥看着小錦的樣子,忽然覺得當年家破人亡時的痛感不斷襲來。她覺得她要支撐不下去了。小錦可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就在小娥抱着小錦嚎啕大哭時,小娥覺得背上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原來是小錦。她擡起手,輕輕地拍着小娥的背,雖然不說話,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在安慰小娥。
依土看着小錦的模樣,忍不住紅了眼睛。他們打小一塊長大,根叔、霞嬸更是看着他們長大的,他到現在都無法相信,一向溫和的根叔、霞嬸竟然鬧到了這種地步。而且霞嬸還被根叔給逼死了。
“既然根叔那邊鐵了心要將霞嬸逐出戶,我們也不強求。霞嬸是我們的親人,是我們的長輩,我們就將她葬在蘇州,而且要風光大葬。”鳳槃看着悲痛欲絕的小娥、小錦。心裡也是一陣陣的抽痛,但此時他要冷靜許多,他爲小娥、小錦做了決定。
“寶嘉,你再請人去烏雀村和周村送信,我們出資接要前來弔唁的鄉親鄰里過來,一切開支由我們支付。特別是霞嬸的哥哥一定要請她來,我想他會來的。畢竟他也只有這一個妹妹。”鳳槃對寶嘉說道。這幾日,因爲主家有喪事,所以店鋪也只能暫時關了。
姚桂蘭則有些不贊同,對鳳槃說道:“雲霞畢竟不是這蘇州人,老人們常說落葉歸根,若說烏雀村去不了。那回周村也是可以的,好歹也是孃家。”
“嬸這話就錯了,霞嬸要是回不去烏雀村,反而回去了孃家,那豈不是令人恥笑?如此。還不如葬在這繁華的蘇州,有我和小娥、小錦年年爲她掃墓。而且,她還能看着正陽長大。我想她會願意的。”鳳槃說道。
姚桂蘭承諾鳳槃說得有道理,被休棄的女人既然夫家不能落根,要是回了孃家,孃家村裡的人也不會同意她葬下的,只是鳳槃剛剛說什麼,看着正陽長大?難道他們要把正陽留下嗎?
“鳳槃,你剛剛的意思是你們要撫養正陽嗎?”姚桂蘭問。
“是,既然他無情無義,正陽也就不用認這個爹了。跟着他這種人,正陽只會被他教壞。”鳳槃態度堅決,絲毫不容別人有異議。
姚桂蘭覺得不妥,但見這一家子目前都處於悲憤中,便適時的不再多嘴。
寶嘉辦事一向得力,出殯的前一天,雲柱便帶着阿強來了。另外兩個孩子得在家照顧生病的母親,雲柱便只帶了阿強來,再者,鳳槃聽出來了,雲柱並不知道鳳槃他們在蘇州混的如何,擔心人來多了,增加他們的負擔,這讓鳳槃很感激,朝他鞠了一躬。霞嬸從小的玩伴也來了,她沒想到霞嬸會這般想不開,來了後,直奔靈堂就大哭了一場,惹得小娥又掉了不少淚。
村裡頭也有幾戶平日裡與霞嬸不錯的農戶過來奔喪,他們來了之後自然是對陸大根的所作所爲做了一番批判。
雲柱在晚間守靈時就幾次暴躁地說等喪事過了,就要將陸大根給砍了。
他們都無法想象,這陸大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出殯時,鳳槃說到做到,那規格和選的墓地都是上等的,果然是風光大葬。來送葬的人們都感嘆不已,特別是烏雀村的那幾個,都說霞嬸是個有福氣的,雖然攤上個陸大根這樣沒良心的,但好歹收養的一雙兒女卻是有情有義,好歹在她死後給她長了臉。
這些人回去後自然是將這些個場景傳得沸沸揚揚,陸大根已被人指指點點,到了他成親的時候,雲柱帶着不少人到他婚禮場上大鬧了一場,氣哭了新娘,羞辱了新郎,使得陸大根十多天都不敢出門。
事情原以爲就這樣過去了。
小錦的精神也好了些,雖然還是不說話,但好歹開始吃東西,加上依土每天過來給她診脈調理,小錦的氣色總算是不差了。
店鋪又打開門做生意,鳳槃知道他們得更加努力了,因爲這一次的喪事幾乎散盡了他們全部的積蓄,所以連着幾日他都泡在製作坊裡,研製新的花樣。
平靜的度過幾日後,這一天,小娥、小錦正在家中陪着正陽,忽然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
小娥示意小桃去開門,門一開,根叔便衝了進來。
他一進屋,四處一看,見着了正陽,便衝過來要搶,幸好小娥反應快,一把抱起,退後幾步。
正陽看着面目猙獰的根叔,嚇得哇哇大哭。
“正陽乖,不哭不哭。”小娥安慰着。
“哭什麼哭,老子是你爹。”根叔暴躁地吼了一聲,非但沒讓正陽止住哭,反而讓他哭的更厲害了。
“你吼什麼?這是我家,你給我滾,滾!”小娥現在看到根叔也是一肚子的火,現在的他哪還有當年半點慈父的樣子,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臭丫頭,連你也敢跟我吼了,也不知道當年是誰救了你們。早知道你們是一羣白眼狼,還不如當年讓八姑把你們賣給彩花樓。”根叔大聲地吼叫着,說着讓小娥冷心的話。
那一年,根叔被打得半死,從八姑手中救下她們,她對他心存感激,這些年,她和小錦都拿他當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看待,可是現在他卻說出這等絕情的話。
“夠了,你逼死了我娘,現在又來做什麼?”小娥不想跟他多說,說得越多,就越傷心,還不如快快將他趕走。
“我來帶正陽回去!”根叔說着就要來抱正陽。
正陽摟住小娥的脖子大聲哭喊:“我不去我不去。”
“你聽見了,你這種人連正陽也唾棄你。”小娥冷冷地說道。
“你放你孃的屁,正陽是我兒子,都是被你們這些個混賬東西給教壞了,過來,正陽。”根叔對着正陽吼道。
正陽更怕了,抱着小娥的脖子哭得越來越兇。
“你兇什麼?你要是真爲正陽好,你要是真疼正陽,你捨得這麼兇他?”小娥大聲地回敬他。
“你個臭丫頭,把正陽給我。”根叔見光說不行,衝上前就去搶。剛剛他已經探聽過鳳槃不在家,他這纔敢來搶孩子。
鳳槃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可不想招惹他。
“你滾開,你別碰正陽。”小娥緊緊抱着正陽,又是腳踹,又是手打,就是不讓根叔抱走正陽。
怎奈根叔力氣大,小娥很快就處於下風了。她看看四周,小桃和小錦怎麼都不見了?難道是去喊鳳槃了。
想到這一點,小娥頓時又有了力氣,只要她堅持住,等鳳槃來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就在這時,根叔忽然發狠,狠狠地扇了小娥一巴掌,然後一腳踹在小娥的腰上。小娥被他踹摔在地,正陽摔在她的身上,哇哇大哭。
根叔趁機就來搶。
小娥咬緊牙,緊抓着正陽不放。
根叔急了,要是等鳳槃得到信兒過來,那他可就真帶不走正陽了。
抓住小娥的頭髮,根叔狠狠地將她的頭往地上一撞。
小娥一陣暈眩,手上的勁兒便有些鬆了。
根叔正要將正陽從小娥懷中搶出來,忽然一擡頭就見小錦拿着把菜刀衝了過來。
根叔嚇了一跳,跳起來,躲閃開來,但小錦卻依然拿着菜刀追着他砍,嚇得他奪門而出,一邊跑,還一邊喊:“殺人啦,殺人啦。”
小錦持刀追到門口,見他跑遠了,這纔回身跑到小娥身邊,抱起正陽,扶起了小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