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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依土和依水在小錦這一待就到了午間,依土吩咐進喜把飯菜都給端到小錦屋子裡來,他們就在這裡吃了。今個老爺子不在家,他們也自在些。不過,即便是在家,平日裡,一般也是各院自己吃飯,除非有什麼特別的事,纔會集中到欣和廳一起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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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桂蘭聽丫鬟娟兒說依土、依水都不回院吃飯,而是在小錦那邊吃了,心裡頭便有些不痛快,可是她又不能去阻止,一來在這個家,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們呢,稍有動靜,就會鬧得人盡皆知。而那個沈田氏,怕是巴不得他們鬧點事出來吧。
依土、依水、小錦在房間裡邊說邊聊,正說得開心着呢,就聽進喜稟報,說是碧雲小姐來了。
碧雲進屋,小錦連忙問她是否吃過中飯?碧雲說沒有,三人便邀請她一起吃了。
這事本來只是件小事,但是當睡了午覺醒來的沈田氏聽聞後,頓時大怒,啪地將手中的檀木梳拍在梳妝桌上。
“琉兒,二小姐現在在哪呢?去把她給我叫來。”沈田氏帶着絲怒氣吩咐道。
琉兒趕緊去了,出了門就見碧雪往這裡走,連忙給她行了禮。
沈碧雪問道:“我娘醒了嗎?”
琉兒回道:“已經醒了,正在屋子裡梳頭呢。”
“那你去哪兒?”
“夫人吩咐我去喊二小姐。”
“哦?娘喊她做什麼?”沈碧雪好奇。
琉兒深知作爲一個丫鬟的本分,低聲說道:“奴婢不知,也許夫人有話想與二小姐說吧。”
沈碧雪也不再問,自顧走入屋中。
琉兒趕緊去喊碧雲了。
沈碧雪進了屋,正看母親披着頭髮在那梳着,碧雪便上前,問母親:“娘,我給你梳頭?”
“得了,你就別裝了。你能梳頭?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沈田氏現在心情非常不好,上午被姚桂蘭誆去兩塊好料子,睡醒後又聽說碧雲這妮子和大房走得這般近,這讓她心裡頭越發不痛快。
沈碧雪看着沈田氏臉色不好。聯想剛剛琉兒去喊碧雲,估摸是發生了什麼事,便示意翠翠下去,然後坐到沈田氏身邊,問道:“娘,心情不好嗎?碧雲惹你生氣了?”
沈田氏看了大女兒一眼,道:“你們兩個呀,都不讓我省心,我還指望着你們能夠照顧豐兒呢,現在看來。你們能把自己照顧好了,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娘,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可是最聽你的話了。”沈碧雪撒嬌道。
“聽話有什麼用,你做事總是缺根筋。”沈田氏白了女兒一眼。
沈碧雪也不惱,偎依到母親身上。說道:“我不是有娘嗎?怕什麼?”
沈田氏無奈地嘆了口氣。
此時,碧雲來了。
“娘,您剛起就喚我,是有什麼急事嗎?”沈碧雲看到姐姐也在,心想是不是姐姐說了什麼?
“沒事就不能喊你來了?”沈田氏氣呼呼說道。
沈碧雲見母親生氣了,上前幾步從琉兒手中拿過梳子,幫母親梳起頭來。
這點她和碧雪不同。她十歲就能幫着沈田氏梳頭,而且有一手好手藝,梳得頭髮比府裡任何一個人都好看。爲這個,沈碧雪以前常常蹂-躪她妹妹,要碧雲幫着她梳頭,後來被母親教訓了一頓。才作罷。
沈田氏看着鏡子裡乖巧的二女兒,原本的怒氣也少了許多。
她對二女兒傾注的精力要少些,大概是當年她很想要個兒子,結果還是個女兒,心裡頭就失望了。
現在想想。碧雲其實是個很乖巧的孩子,極少讓她操心,所以她沒有再以嚴厲的口氣說她,只是淡淡說道:“雲兒,聽說你今個是在陸公子那一起用餐?”
碧雲梳髮的手微微抖了抖,說道:“我只是閒來無事,走到那,見哥哥和姐姐都在,便進去打聲招呼,正逢他們在用餐,我便一起用了。”
“呦,妹妹,你和那陸公子走得可真近,每天巴巴地跑去見。”沈碧雪刻薄地說道。
沈碧雲難過地咬了咬脣,沒有吭聲。
“雲兒,不是娘要攔着你,而是你是沈家的二小姐,沈家是蘇州名門,你祖父以前是太醫,你將來要嫁的夫君絕對不應該是個市井商販。”沈田氏覺得碧雲也大了,過兩年說不定也要出閣了,所以有些事該說還是應該早點說清楚,以防行將踏錯,不可挽回。
沈碧雲低喚道:“娘……”
“你也不用害羞,娘都是爲你好,先不說那陸錦是沈依土的同鄉,而沈依土那邊是我們現在最大的障礙,就算陸錦和沈依土沒有關係,那他也只是個市井小販,他配不上你。”沈田氏教育沈碧雲道。
“娘,我對陸公子沒那個意思。”沈碧雲羞紅了臉,輕聲說道。
“你是我女兒,有沒有我會不知道嗎?唉,碧雲,娘一定會給你找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的,所以你可千萬不能自毀了名節,跌了身價。”沈田氏道。
“娘,碧雲真得還不想嫁人。再說,陸公子年輕有爲,並不是什麼市井小販,他斷斷數月就將鋪子從觀前街開到了金昌,他很有本事呢。”沈碧雲說着說着還是不慎透露了自己的心思。
“瞧吧,還說對那個陸錦沒意思,真是沒羞沒臊的。”沈碧雪唯恐天下不亂,還添把火。
“我……”沈碧雲漲紅了臉,卻沒反駁。
“那又怎麼樣?他就是富甲一方也還是個商販,士農工商,商爲末,我絕不允許你和他有半點關係。從今天開始,你給我呆在房裡別再出來,等他走了以後再說。”沈田氏下了狠心。
“娘……”沈碧雲難過地喊了一聲,但見沈田氏下定了決心,絕望地捂臉跑了。
“琉兒,去喊大旺、小旺看着碧雲,在陸錦走之前,不准她踏出自己的院子。”沈田氏吩咐道。
琉兒領命去了。
“娘,您也彆氣了。我先走了呀。”沈碧雪見處置了妹妹,有些幸災樂禍,誰叫沈碧雲告自己的狀,活該被關。
她現在就想去妹妹那再挖苦兩句呢。所以急着離開。
“去吧,我被你們吵得頭疼。”沈田氏揉了揉太陽穴,示意沈碧雪離開。
沈碧雪離開母親那,徑直就去了寒煙翠,推門進去,就見妹妹正趴在牀上痛哭。
“別哭了,爲了個小商販哭成這樣,你還真不值錢。”沈碧雪嘲笑道。
碧雲沒理她,只是哭。
“好了好了,沒啥哭的。天底下比陸錦好的多了去了。你非得找個這樣上不了檯面的嗎?除了長得俊美一點,他有什麼好的,而且還是我們對頭的朋友,你這是擺明了想對付我和母親嗎?”沈碧雪一把拽起妹妹,掰過她的身子問道。
沈碧雲啜泣着。瞥過頭去不想搭理。
“說話呀,啞巴了?”沈碧雪呵斥道。
沈碧雲這才低聲說道:“那是我們親大伯,不是對頭。”
“唉,你呀,真是個白眼狼,什麼大伯,你可知道大伯當年娶了個女人差點害了我們整個沈家?多虧了娘才避免了這場災難。”沈碧雪得意洋洋地說道。
沈碧雲停止了哭泣。轉而好奇地盯着碧雪道:“大伯除了姚氏,還娶過親?”
“恩,是娘告訴我的。這女人姓嚴,是當年蘇州織造的小姨,蘇州織造後來滿門抄斬了,若不是這嚴氏死得早。恐怕我們沈家也要被牽連。”沈碧雪將母親告訴她的都告訴了沈碧雲。
碧雲吃驚地看着碧雪,問道:“這麼說,大伯是因爲嚴氏才走的?”
“我想是這樣,大伯大概覺得無顏面對家裡人了吧,娶了嚴氏就是他犯下的錯。”沈碧雪自以爲是地將自己的臆斷說了。
沈碧雲卻覺得此事不該這麼簡單。
但是。看樣子沈碧雪也知道的不多,所以再問也是無意。
沈碧雪又說了幾句,後來見碧雲並不想搭理她,這才慢悠悠走了。
碧雪一走,碧雲就覺這大伯的事很是蹊蹺,大伯娶親不應該是件秘密的事,爲何這麼些年,從未聽人提起過大伯娶過嚴氏的事。
她懂事開始,就只知道有個大伯一直在外不願回家,父親曾去過好多次,但都沒能勸他回來。大伯如果是因爲嚴氏離家的,那嚴氏是怎麼死的?難道是因爲家裡人當年怕受連累,將嚴氏交了出去,大伯不恥,所以走了?
沈碧雲百思不得其解。
傍晚時分,沈老爺同餘公子從江陰回來了。
府裡早就擺好了宴席,和以往一樣家裡的男人坐一桌,女眷坐在簾子後面的那桌。
沈老爺擔心冷落了小錦,又怕他腿腳不便,特地讓沈賀爲她診斷了一番,最後確定沒有大礙了,才邀請她一同入席。
剛一上桌,小錦就呆了,這果然是招待京城貴客呀,這是她第三次參加沈家的晚宴,這一次上的菜那叫一個精緻,光是冷菜就上了六盤,且每一盤都是色香味俱全。
甜椒墨魚、蒜泥白肉、陳皮滷牛肉、糖醋海蜇、涼拌三絲、椒鹽花生米,盤盤都看得小錦口水直流。
“陸公子傷勢已無大礙,今個就一同喝上一杯。餘公子遠道而來,不知喜好喝什麼酒?”沈老爺問道。
餘公子道:“老太爺客氣,晚輩喝什麼都行,全由您做主。”
“好,好,那品嚐品嚐花雕可好?”沈老爺再次徵求他的意見。
“悉聽尊便。”餘公子說完,拿餘光瞟了小錦一眼,讓小錦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餘公子怎麼讓她感覺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