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恆道人沒有說話,陰司不敢再冒犯只得通報,很快閻王殿正門大開,左右站着陰司黑白無常(此爲統稱,黑白無常有很多),排頭的陰司走向中恆道人說:“中恆道人,秦廣王有請。“
中恆道人沒有答話,只是直徑向前走着,半刻間走到了正殿,上座有一屏風,隱約間裡面好像有一個人坐在那裡,中恆道人看了看那個人說道:“怎麼,秦廣王如今跟我也需要擺着譜了?“
屏風後面的人好像愣了一下,有些怒氣,卻很快就消失了一掌打翻了屏風說:“輝榮說的哪裡的話?我自然不會對你有這種心思,說吧!今日找我來有何事?”
中恆道人坐在椅子上說:“你我既是老熟人了,我便不跟你說廢話,我如今有一徒兒,因生辰極陰,基裡虧損,前幾日氣數已盡,我要你用那個約定換我徒兒一世安穩。”
秦廣王聽了這話一愣又笑說道:“輝榮老弟,我雖是十殿閻羅之首,但此事也非我能做的主的…”
中恆道人冷笑一聲:“哼,你想要什麼說一聲便是,我若不知道你的性子今日也不會來了。”
秦廣王面色一凜不在做迂迴直言道:“救你徒兒的命並無不可,如今你已爲她燃了七星燈,人間此時已過去三日再有四日時間便可續命一記,你來找我又是爲何?”
中恆道人輕吹着手中的茶,隨後悠悠放下說:“我若不是要爲她續命一記呢?”
秦廣王突然轉身說:“你是要!”
未曾等秦廣王說完中恆道人邊說話:“我要她一世安穩。”
秦廣王堅定的說:“這不可能,凡間人族生死皆有生死簿記錄在冊,怎麼可能平白給她續命,更何況你心中知曉你那徒弟本不是什麼長命的主,今天若是死了,也是她氣數盡了!”
中恆道人依舊淡淡的:“沒辦法,便想辦法,再不濟還有我的命在。”
秦廣王脣角上揚了一下,卻沒有逃過中恆道人的眼睛,中恆道人繼續說:“你想要我這條命幾十年,怎麼如今只讓你爲我那徒兒博個一世安穩也做不到麼?”
秦廣王總算不在虛假的笑:“你說的可是真的?”
中恆道人長嘆一聲看着殿外的冥府大道說:“二十年了,我何曾騙過你,呵呵,去做吧!我確保我那徒兒無事了,便把這條命交給你。”
秦廣王拋下一句“一言爲定”便匆匆離去了。
此時人世間已過去三日古月還沒有醒過來,額頭上的汗浸溼了頭髮,大力目不轉睛的盯着七星燈,到了第六日晚上突然間狂風四起,大力心下着急,自言自語道:“都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天你開開眼吧!那裡躺着的孩子今年才二十啊!”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盡力的護住七星燈,可老天聽不見他的祈求,大風依然在不斷地吹打着大力就這樣不斷地迂迴,護住這一盞又去護另外一盞,另一邊秦廣王回到閻王殿。
“輝榮,你這徒兒我可是給你保下了,你這條命….”秦廣王邪笑的撫着鬍子看着中恆道人。
中恆道人冷哼:“哼,保沒保住待我回去看了我徒兒再說!”
秦廣王攔着中恆道人:“你且等一等我與你一同去。”
中恆道人自然之道秦廣王是不相信他,怕他一去不復返,便也不攔着,二人於第十日子時回到了樂雲峰。
“大力!大力!月兒怎麼樣了?”中恆道人急切的詢問沒有得到迴應。
越發急切,狠戾的看了秦廣王一眼就走進了那間他住了二十年的屋子,
房間內,空無一人院中還擺放着已經滅掉的七星燈…...
中恆道人猛一回身抓住秦廣王:“你不是說已經成功爲她改了陽壽,現在怎麼七星燈滅了她人也不見了!”
秦廣王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解釋道:“不…怎麼會呢!明明…明明已經改了的!她若是不在這…要不已經活過來不知所蹤,要不然…便是已經死了…”
中恆道人嚴重佈滿血絲,看着秦廣王,沒有說一句話…鬆開了秦廣王的衣襟,往樂雲峰的山頂走去。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都很沉默沒有說,走向山頂的路上,每到一個古月常去的地方中恆道人總會認真的找很多遍,卻每次都是失望落空,找遍整個樂雲峰依舊沒有古月的身影,就在兩個人都覺得沒希望的時候,看到了家中的煙筒已經升起裊裊炊煙,兩個人急忙走進屋子,映入眼簾的不是古月的身影,而是大力圍轉在廚房,看到中恆道人回來憨憨的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說:“你回來啦?月兒去山下鎮子裡買東西了,一會就回來!這位是…”
中恆道人聽到大力的話好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一般,秦廣王面色抽搐的看着中恆道人,好像在說‘我就說我不會騙你’的樣子。
半個時辰後,古月終於出現在中恆道人的視線中,古月一身純白色的長裙,頭頂扎着再簡單不過的的小辮子,其他的頭髮自然披散下來,中恆道人,一生無慾無求,卻把古月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看到古月安然不是,中恆道人鬆了一大口氣,回頭對大力和秦廣王說,“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對月兒說,”
大力只是點了點頭就跟在秦廣王身後走了出去。
中恆道人正坐在椅子上正經的對古月說:“月兒,你跪下。”|
古月不明白什麼意思看着中恆道人還是跪下:“師父…你….怎麼了?”
中恆道人看着古月說:“月兒,師父可能要出去雲遊一段時日了,你到時要照顧好自己,切記當年拜入我門下門下時,對你的忠告,要多行善舉,不可做危害世間之事,待我離去之後,你便離開這裡吧!出去遊歷一番也好,我房裡書架上第四排第六格有我留給你的東西。”
古月第一次這麼害怕,從小父母先後離去,如今師父一番話,讓她覺得自己又剩下一個人,心下急迫的問:“師父要去哪?不能帶着徒兒嗎?師父徒兒以後再也不會生病了!再也不會讓師父着急,師父您帶着徒兒一起走吧!”
說着一個接着一個的響頭,磕在地上,是啊!從小經歷的太多,讓她害怕失去,
害怕孤獨。
中恆道人站了起來,扶起依然在磕頭的古月說:“月兒,師父此番出去是要去看看年輕時的朋友,帶着你也是多有不便,你便聽師父的話,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悟道。”|
古月自知多說無益,不再說話,只是滿含淚水的看着中恆道人,中恆道人心下不忍,任由古月送他出了屋子,轉頭中恆道人又對秦廣王說:“我要你再答應我一個條件!”
秦廣王輕笑說:“輝榮你說便是。”
中恆道人看着秦廣王說:“我要你答應我,給我這徒兒一個承諾。”
秦廣王和古月,異口同聲的說:“承諾?”
中恆道人繼續解答二人的疑問:“我要你在日後我徒兒,有需要你幫助之時幫她一次,無論何時何事。”
秦廣王低頭思索了好一陣,又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說:“好,我答應你便是了。”
中恆道人交代清楚了所有的事情,沒有一絲不捨的離開了自己住了二十年的房子。
當然他也沒再回頭看古月….
“師祖…就這樣走了?”千尺百無聊賴的半躺在椅子上提出了疑問。
古月笑着搖搖頭:“呵呵,是啊!你師祖沒有跟我說他爲了就我答應了秦廣王那樣的要求,我自然也不知道。“
千尺看出了古月心裡的難過心痛,安慰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師祖爲你做的一切雖是代價大,卻也在情理之中。“
古月看着窗外的木槿花好似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對着千尺說:“情理之中?師父爲我所做不過是因爲我是他徒兒?可是…可是我若早知道我拜他爲師,會使他送了性命我寧願此生繼續行騙,顛沛流離!“
千尺看着自己這個小師父,情緒越來越激動擡了擡手卻又放下了,欲言又止的說:“其實…人各有命,你不必如此。“
古月又好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回頭笑着說:“這就是我拜師的經過啦,從那以後我便一人遊歷天下,在幾個月前收了你!“
千尺看着古月這副強顏歡笑的樣子也陪她做戲笑着說:“我的小師父,我也想象不到,不言師叔給我推薦的是您…這麼亭亭玉立的姑娘!“
古月癟了癟嘴,不服氣的說:“年齡大了不起啊!懂得又沒我多…行了行了,不說了。我都快困死了,回房睡覺。“
千尺對着古月的背影翻了一個白眼後也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