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幽子大叔,你到底想幹什麼?!”
軒轅念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的竹幽子,實在是受不了了,大喊了一句,神吶,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大早上的就這麼盯着我,有病啊!
竹幽子看了身邊的天嵐一眼,對着軒轅念,故意笑道:“念兒啊,昨日你祭月,求了點什麼啊?跟竹幽子哥哥說說嘛,說不定竹幽子哥哥能幫你啊~~~”
軒轅念聞言,臉色變了變,看着天嵐,目光有些幽怨,然後一句話都沒說,直接低下了頭。
師兄,你怎麼能什麼都跟竹幽子大叔說呢,多丟人啊!
天嵐看着,便知道軒轅念是懷疑自己告訴了竹幽子,竹幽子還在那裡自鳴得意呢,不妨被天嵐瞪了一眼,一下子也變乖了,適可而止的道理,竹幽子還是懂的。
就在三個人沉默着吃飯的時候,雲岫匆匆趕來,看着軒轅念,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是身後的景逸先開了口:“軒轅,搖光回來了。”
軒轅念聞言,先是一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又看見雲岫臉上掩蓋不住的悲傷,心裡一顫,手一下子使不上了力氣,手裡的碗就那樣摔在了地上。
軒轅念聲音微顫:“搖光,他怎麼了?”
景逸輕聲道:“被烈火灼傷,身上多處中箭,面容……盡毀……”
軒轅念心疼得厲害,喊道:“別說了!他現在在哪兒,我要去見他!”
“森羅殿。”雲岫急忙開口,直到現在,一想到淳于搖光的樣子,雲岫都感覺到頭皮發麻。
“走,立刻去森羅殿。”軒轅念剛剛說完,便施展御風術,自己先離開了。
天嵐見此,也不再勸,便對雲岫道:“你留在宮中,讓璇易容成念兒。”
雲岫點頭,天嵐與竹幽子急忙追隨軒轅念而去。
到了森羅殿之後,軒轅念看着渾身是血,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血人,臉上烏黑一片,已經完全辨不出面容的淳于搖光,只感覺到胸口一痛,差點暈了過去,旁邊的天嵐急忙扶了一把。
“竹幽子哥哥,救他!我求你了,救他!”軒轅念看着竹幽子,臉上是前所未有的絕望與乞求。
竹幽子點頭,急忙診脈,過了一會兒,取出了一枚藥丸,卻發現淳于搖光已經完全咽不下去了,便將藥丸放進了瓶子裡,對身後的月狐說了一句:“用蠱。”
月狐聞言,急忙點頭,拿出了自己一直餵養的藥蠱,放進了淳于搖光的體內。
待淳于搖光將藥蠱吸收之後,竹幽子便讓澹臺明鏡給自己做助手,開始爲淳于搖光清洗外傷。
衣服已經和血肉粘在一起了,竹幽子用剪子和溫水一點點的給淳于搖光清理,軒轅念看着這血肉模糊的樣子,只感覺到反胃,這瀰漫着的血腥味,讓軒轅念覺得自己似乎置身於地獄之中,天嵐看着軒轅唸的樣子,輕輕地將其抱在了懷裡。
天嵐身上的雪蓮香稍微褪去了周圍瀰漫的血腥味,軒轅念稍稍覺得安心,但淳于搖光的樣子還是讓軒轅念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油鍋上煎。
若是早知道淳于搖光會受這麼重的傷,軒轅念一定不會讓他上戰場的!
天嵐輕輕地拍着軒轅唸的背,小聲道:“沒事的,沒事的,竹幽子會救他的,你放心好了。”
軒轅念點了點頭,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搖光,你可千萬不能出事啊!
一個時辰之後,竹幽子終於把淳于搖光的外傷都清理好了,看了一眼一直抱着軒轅唸的天嵐以及在天嵐懷裡有些發抖的軒轅念,道:“好了,該做的我都做了。”
軒轅念急忙看向淳于搖光,見其已經被白布包裹,只留下口脣和眼睛,閉眼嘆了一口氣,然後甚是急切地問道:“竹幽子哥哥,搖光如何了?什麼時候能醒?”
竹幽子看向軒轅念,淡淡的問了一句:“我什麼時候說他能醒的?”
“竹幽子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軒轅念手一顫,看着竹幽子,不可置信的問了一句。
你不是醫聖嗎?
怎麼會有你治不好的病呢!
竹幽子看了淳于搖光一眼,嘆了一口氣,醫聖,也有醫聖的無奈。
“我說過了,我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意志了。雖然森羅殿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把淳于搖光送了過來,可還是晚了,能不能活,這得看天。”
軒轅念有些失控的抓住了竹幽子的衣袖:“我不管!竹幽子,你一定要救活他!無論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他!”
竹幽子看着軒轅念,也是心疼,卻也無可奈何,自己終究是人,又不是神,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救的。
“念兒!”天嵐看着竹幽子的爲難,先呵斥了一聲,轉而又將其抱在了懷裡,輕聲道,“聽話,竹幽子已經盡力了,搖光一直以來意志都甚爲堅定,他一定會醒來的,沒事的。念兒,聽話,別爲難竹幽子了。他自己,也能難受的。”
軒轅念聞言,看着竹幽子,帶着哭腔說了一句:“竹幽子哥哥,對不起,那就請你,盡力而爲吧。”
竹幽子點頭,然後對澹臺明鏡說道:“先把他帶去念兒的朱心院吧,森羅殿這種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
就在澹臺明鏡答應了一聲,打算與景逸一起將淳于搖光擡走的時候,洛水出現了。
軒轅念看着洛水,哭了:“母親!”
洛水點了點頭,淳于搖光成了這個樣子,別說軒轅念,自己看着都心疼。
“念兒,聽話,先去朱心院吧。”
然後看向竹幽子,道:“竹幽子先生,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竹幽子點了點頭,讓衆人先行離開了。
洛水看着竹幽子,嘴脣動了動,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你近來,可好?”
竹幽子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戲謔的說了一句:“軒轅夫人不會只是想跟我說這句話吧?”
洛水搖了搖頭,然後纔對竹幽子道:“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竹幽子看着洛水,心中有些可憐她,卻還是說了一句:“沒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月姐姐是你的姐姐,軒轅昭德是你的夫君,月姐姐已經死了,你留在軒轅昭德身邊,也怪不得你。”
“那麼,你爲何從姐姐死後,就再也不願意見我?”
竹幽子不敢看向洛水,也不能回答,他知道一切都不關洛水的事,知道洛水比他更加痛苦,但他就是不願意原諒,說到底,是因爲他更加不想原諒自己。
“軒轅夫人,往事已矣,你我之間,除了念兒之外,再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竹幽子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洛水心中一痛,竟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卻被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軒轅昭德扶住了,軒轅昭德看着暗自神傷的洛水,很是心疼:“夫人,你……”
洛水見是軒轅昭德,往事浮上心來,一下子便將軒轅昭德推開了:“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你走!”
說完,洛水便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軒轅昭德看着洛水的背影,突然間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夜晚,洛水匆匆來尋自己,那一日,洛水的臉上,就是這種絕望的表情……
洛水,終是我負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