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佩什殺豬般的大喊了一聲,他感動右腿鑽心的疼,可能是骨頭被馬給壓斷了。
“救救我,救救我。”採佩什乾嚎了幾聲。可是他帶來的哪些手下早已四散奔逃,誰還會回來顧上他?
採佩什無助地望着遠方。突然一雙皮靴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採佩什擡起頭,只見葉利謝伊拿着柄沾滿了血與碎肉的頁錘朝自己走了過來。
“葉利謝伊,葉利謝伊。我的好兄弟,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你帶我去見徹辰團長,我有話說,有話說。”採佩什顫顫巍巍地求着葉利謝伊,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柄頁錘,生怕葉利謝伊將它砸在自己的頭上。
幸好的,葉利謝伊沒有這麼做。他將採佩什從死馬下面拖了出來。
可還沒等採佩什鬆一口氣,感謝上帝讓自己活了下來,葉利謝伊將採佩什的右手手腕一扭,將他擰了個脫臼。
這一下,疼的採佩什倒吸了一口冷氣。
“別想再刷什麼花樣,不讓下一個擰的就是你的狗頭了。”葉利謝伊威脅道。
採佩什急急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耍花樣。
採佩什被帶到了徹辰和皮德羅的面前。
“你這個撒旦、魔鬼。”皮德羅一見到採佩什就氣的上去給了他幾鞭子,打的採佩什皮開肉綻。
等皮德羅打了幾鞭,徹辰制止住了他。知道不是徹辰憐憫採佩什,他還有些問題要問。
“採佩什,是誰派你來的?”徹辰問道。
採佩什猶豫了下。這一猶豫,他的後背就遭了葉利謝伊的一頁錘。
採佩什眼冒金星,差點一口血涌上來。
“是耶日·哈列茨基。是上校派我來的。”採佩什大嚷道。
“你小子沒在裡頭使壞?”
皮德羅瞪着採佩什,他不會完全相信眼前這個小人。
“沒有,絕對沒有。”採佩什一貫地否認道。
“採佩什,我不管這次的追殺是不是你的注意,可是下面這個問題,你要是不老實回答,那麼我就在你身上做你祖先曾經對土耳其人做過的同樣的事情。”徹辰說道。
採佩什打了一個寒顫。他當然明白,徹辰所說的“在你身上做你祖先曾經對土耳其人做過的同樣的事情”,便是柱刑。
那種刑罰的恐怖,簡直超乎想象。據記載,採佩什的那位祖先,曾經將大量的土耳其戰俘和不服自己統治的瓦拉幾亞人,插在高聳的木樁上。最多的一次,有2萬名男人、女人和兒童,因受穿刺刑而死。在那3千米長、1.2千米寬的一片區域內,完全被死亡氣息所籠罩。甚至還有尚在腹中的嬰兒與母親一同喪命。一些時間較長的木樁上,已經有鳥類在屍體內築巢。
當奧斯曼土耳其的軍隊進軍到此的時候,哪怕如獅子般勇猛的近衛軍士兵也被這一恐怖的景象嚇的兩腿發軟,完全喪失了戰鬥的意志。
看者都是如此,受刑者的痛苦更是難以想象了。
“我什麼都說!”採佩什大喊道。
“哈列茨基爲何對我仇恨如此?真的就是因爲我曾經打敗過他嗎?”徹辰問道。
這是徹辰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作爲一名軍人,哈列茨基應該很清楚戰場廝殺、各爲其主,就因爲這個他竟然幾次三番的要加害自己,並且在薩佩加驅逐了自己後,仍然派採佩什來追殺,這實在有些太過了。簡直是二人間有血海深仇一般。
採佩什原本低着頭,他畏畏縮縮地擡起頭看了徹辰一眼:
“徹辰團長,這件事情我只是道聽途說了一點。”
“照直講。”
“我聽說,那個被你們砍去一隻手的科波拉少尉實際上是哈列茨基上校的私生子,是他和一個貴族小姐生的。因爲見不得光,所以科波拉少尉一出生便被送到了修道院寄養起來,上校在科波拉十幾歲的時候才藉着個偶然的機會將他接回來,並安排在了自己的身邊。”採佩什說道。
聽了採佩什的話,衆人才恍然大悟了。如果說採佩什說的是真的,那麼哈列茨基爲了給殘廢的私生子報仇,那麼一切都說的通了。而作爲私生子,科波拉是見不得光的,所以哈列茨基上校只能一次一次地找着各種牽強的理由爲他的兒子報酬。
知道了這一切,徹辰嗟嘆不已。
“團長,我什麼都說了,你看能否放我一命,我一定改過自新!”採佩什見徹辰不說話,誤以爲徹辰是在考慮如何處理自己,他趕忙又求饒道。
見採佩什那搖尾乞憐的可憐狀,徹辰的同情心不免又動了起來。
可法蒂瑪深知,採佩什這樣都人是不知道感恩的,你今天放了他,他下一次一定還是會咬你一口。
“團長,不能對這個惡棍留情。今天是他落到我們的手裡,要是是我們落到他的手裡,他會放過我們嗎?”法蒂瑪大聲地提醒着徹辰。
而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可眼神中透露出的也是同一個意思。
徹辰嘆了口氣。
“法蒂瑪,採佩什交給你了。”徹辰說道。
“不,不要!”採佩什絕望地大叫了起來。
法蒂瑪一把拖過採佩什的皮襖衣領,可採佩什的求生欲是那麼的強。他在一隻手和一隻腳都殘廢了的情況下,竟然掙脫着脫下了皮襖。
採佩什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他絕望地爬着、爬着。他即後悔自己貪功心切攬下了這個任務,有滿懷仇恨地詛咒着將任務交給自己的哈列茨基以及竟然要處死自己的徹辰。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採佩什絕望地在內心詛咒着。
“求求你們,放了我。我一定誠信向善!我保證不會回維爾納了,我回瓦拉幾亞去,我再也不回來了。求求你們!”採佩什苦求道。
可這一聲聲絕望的哀嚎換不來法蒂瑪的憐憫。只見法蒂瑪再次地拉住了採佩什的衣領,這一次是鎖子甲的,採佩什再也掙脫不了了。
法蒂瑪將採佩什拖到遠離衆人的一旁。大馬士革彎刀手起刀落,臉上還殘留着驚恐和絕望表情的採佩什的腦袋便從脖子上滑落了下來。
之後的幾天,一二隻從冬眠中覺醒的飢餓的烏鴉落在採佩什無頭的身子上,啄食着他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