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新收復的亞速堡內,一場隆重的、在亞速堡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宴會正在舉行着。
亞速堡的大廳,今夜高朋滿座。從庫班河畔得勝回師的穆罕默德·格萊伊、徹辰、凱末爾等人以及各位帕夏、貝伊、米爾咱們正在觥籌交錯、歡聲笑語。
而在亞速堡的城門外,十數個根十米多高的巨木矗立着,上面掛着的是那些因一時貪慾投靠了伊始蘭·格萊伊的部族族長們的腦袋。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爲自己的貪慾付出了代價,而他們的部族和妻女,則被穆罕默德·格萊伊全部賞賜給了立有戰功的部下們。
因着穆罕默德·格萊伊的惡趣味,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這兩位沙皇俄國的戰俘也參加了這場勝利宴,並且他們還要違心地向穆罕默德·格萊伊獻上賀詞。
由於穆罕默德·格萊伊試圖以陰謀殺死自己的弟弟伊始蘭·格萊伊的行動再次的以失敗而告終,並且連伊始蘭·格萊伊本人也被凱末爾以保護的名義要了過去。雖然他當時沒有發作,並且還在公開場合誇讚凱末爾的謹慎,可明眼人都看得出,穆罕默德·格萊伊的內心是極其火大的。
所以在宴會中,出了徹辰外,其他人都對凱末爾敬而遠之,深怕穆罕默德·格萊伊將其當做凱末爾的一黨——她們雖然會害怕於邁哈邁德帕夏,可凱末爾畢竟至少個普通的奧斯曼軍官,和帕夏本人不能同日耳語的。
而徹辰對於凱末爾是抱有歉意的。所以在宴會上,徹辰向凱末爾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的歉意。
對此,凱末爾說道:“徹辰貝伊,我您的仁慈讓人敬佩,可終有一天或許會害了你。至於您對我並不需要抱歉。說實話,我要保全伊始蘭·格萊伊也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我在卡法已經很多年了,如果沒有特殊的功勳,我或許會終老於此。可是這一次,如果我能將伊始蘭·格萊伊完好無損的帶回伊斯坦布爾,那麼憑着我的功勞,我就能回到首都任職。”
“那麼,邁哈邁德帕夏不知道?”
“他當然不知道,畢竟帕夏大人的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一點和金幣的光芒。”
聽凱末爾如此評價邁哈邁德帕夏,徹辰不禁會心笑了一下。他和凱末爾說了會話,便走向了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二人。
“二位。”徹辰邊打招呼邊舉起了酒杯。
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的處境是尷尬的。雖然他們是俘虜,雖然因爲他們的身價不菲,沒有人爲難他們,可韃靼人看二人的眼神裡總是帶着鄙視的,也沒有人會和失敗者碰酒杯。
見徹辰主動來找自己,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也趕忙舉起酒杯。
三個酒杯碰在了一起。
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小酌了一口,他對徹辰說道:“徹辰貝伊,我代表沙皇和俄國人們感謝您的義舉,您是一名真正的騎士。”
顯然,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是爲徹辰從穆罕默德·格萊伊那裡換得的三千俄國人給予他們自由而向徹辰表示感謝。
在接收了那三千人後的第二天,徹辰便宣佈他們不是自己的奴隸,而是自由人。這等於無償地賜予了他們自由。
“不比客氣,親王殿下。”徹辰說道:“我雖然暫時未穆罕默德·格萊伊效力,但我也是一名基督徒。”
“徹辰閣下,您說您是暫時爲克里米亞可汗效力?”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從徹辰的話裡聽出了些“有用的訊息”,他趕忙追問道。
徹辰搖了搖頭。他並不想談論這個問題,而他之所以來找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是想向二人打聽一個人。
“你說的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
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和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對望了一眼後,向徹辰確認道。
“是的,就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徹辰咬着牙說道。由於激動,他拿着酒杯的手都在顫抖。假如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在南線,徹辰哪怕九死一生也要取下雅科夫的首級,以告慰佛朗哥團長等人。
可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告訴徹辰的話讓他失望了。
“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一直跟隨着阿列克謝親王在我國的西面與瑞典王國和波蘭共和國作戰。雖然因爲韃靼人對我國南部邊疆的劫掠,沙皇陛下的確從西方抽調的一些兵力回援,可是名單裡面並沒有雅科夫·切爾卡斯基將軍的名字。”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說道。
“是這樣嗎?”聽了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的話,在知道雅科夫並未到南線來,徹辰不禁大失所望。
眼見着徹辰如此的失望,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不解地問道:“怎麼?你和雅科夫有什麼過節嗎?”
“是的,”徹辰說道,他見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爲人正直,並非是雅科夫·切爾卡斯基那樣的奸詐小人,於是把他和雅科夫之間地血海深仇告訴了親王。
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聽完後,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半晌,親王才反應過來。
“徹辰貝伊,”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說道:“你說的太聳人聽聞了。雅科夫他竟然在斯摩棱斯克屠殺了放下武器的僱傭兵,這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我也不相信,這完全沒有理由。”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將軍也說道。
若果說屠殺波蘭共和國的正規軍,將軍他是並不懷疑雅科夫是會這麼做的。因爲波蘭共和國的軍隊的構成,是和沙皇俄國類似的以貴族爲主體的一支傳統中世紀軍隊,久經戰陣的老兵是軍隊最寶貴的財富。他們不僅是軍隊的中堅力量,還承擔了教導新兵等重要責任。任由這些人被釋放或者被贖回,那他們很快就會一變二、二變四變出一支更強的軍隊,只有把他們全部消滅,這才能使極大地削弱波蘭軍隊的戰鬥力,甚至讓整個國家都難以承受,因爲這不是錢能彌補的巨大損失,哪怕重新大量新招募的士兵,但短時間內也夠不成有效戰鬥力。可屠殺僱傭兵,這是不可想象的。因爲那一般都是戰爭雙方極力爭取的對象,很少有人會對他們下手。至少尼基塔·奧陀耶夫斯基以己度人,他要是雅科夫就不會這麼做。
“千真萬確,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徹辰起誓道。
“所以你想找雅科夫報仇?”見徹辰以上帝的名義起誓,又因爲之前徹辰的仁義之舉,尤里·鮑里亞金斯基親王有些相信了徹辰的話。
“是的,我要讓雅科夫爲他的暴行付出血的代價。可惜他竟然沒有來南線。”直到現在,徹辰的話裡還是無盡的遺憾。